目前來看,他做的很不錯,這幾年查出了不少公司內部的蛀蟲。
“問題嚴重嗎?”楚淩雲問。
“挺嚴重的,據舉報人所說,涉案金額至少有三十萬日元。”
三十萬日元,確實不少了,哪怕現在日元貶值,三十萬的購買力一樣不小,能讓他在東京買套非常好的房子,並且買上很多的地,舒適的過上一輩子。
“既然有人舉報,你馬上去天津,親自調查此事。”
楚淩雲命令道,石原商行很大,如今各地加上上海,員工有數千人,包括碼頭裝卸的工人,隨船水手,車隊護衛以及石原商行自身的護衛。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楚淩雲一直用的是雷霆手段,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觸犯了他的底線,基本上都是處死。
這幾年,楚淩雲殺了一百多人,處理了數百人,上次在蘇州一次就殺了二十多個,總共處理了七十多人。
蘇州的事情,楚淩雲讓人傳到所有分公司,作為警戒。
沒想到還有人敢挺而犯險。
作為分公司經理,他們的收入不低,一般的將軍每月也就幾百日元,他們能有一千多日元的收入,妥妥的高收入群體。
可惜人的欲望不會滿足。
一千多,一年隻有一兩萬,伸出手便能賺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收入,他們更想撈快錢。
“是。”
古森低頭,他明白老板很生氣,這次的事需要嚴查。
像這樣查外地分公司的案子,他們不會自己單獨出動,必然會帶上憲兵或者士兵。
上海的憲兵不方便到天津幫他們辦案,古森帶的是士兵。
但不是普通士兵,而是直屬派遣軍司令部的警衛隊。
數量不多,隻有五十人,他們代表的是司令部,地方上不敢對他們的行為有任何阻攔。
這是田俊六特意為了方便石原亨,留給他的警衛,一共也就一個中隊,不到兩百人,這次給了自己五十人,古森明白老板對此事的重視度。
雖然隻有五十人,但他們到了天津,能調動更多的士兵。
天津分公司不小,有一百多名員工,另外還有十幾人的護衛隊,單論力量,古森能夠對其碾壓。
“老板,天津出事了?”
方士易來到楚淩雲辦公室,小心問道,楚淩雲臉色不悅,微微點頭:“有人實名舉報,分公司經理龜山吃拿卡要,弄虛作假,在給客戶的貨物上動手腳,不給實數,貪墨了數十萬日元。”
“這麼嚴重?”
方士易一驚,他主要負責走私這塊,監察不歸他管。
方士易不適合監察,和他的身份和信任度無關,監察很容易得罪人,上次方士易處理了蘇州那麼多人,楚淩雲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故意下了死手。
所有被處死者的家人,全部被抓,這輩子別想出來。
“我讓古森過去了,他能查清楚真相。”
楚淩雲輕聲回道,方士易沒再說話,古森去查很合適,如果天津真有這麼大的問題,這次天津又要死上一批人。
別以為在商行就能為所欲為,這是石原商行,在這裡犯了事,不會經過任何審判,直接處死。
沒人敢幫他們說話。
天津,古森帶人從火車上下來。
他是秘密前來,天津這邊的人並不知情。
火車比輪船要快,這次他是來查天津分公司的情況,對這樣的調查古森很有經驗,他首先帶人在軍部征用了一處地方,作為他們的臨時辦公室。
有五十名派遣軍警衛隊的人跟著,做這些非常方便。
天津,英租界。
如今天津的租界和上海一樣,名存實亡,實際控製在日本人的手中,日本收回租界之後,曾經在這裡大肆搜索,天津站當時損失了幾個人。
若不是韓向輝及時做出調整,他們的損失會更大。
紅黨也是一樣,沒了租界,他們在天津的日子更難,全麵隱入地下。
古村秋現在住在日租界,他來到天津已經有段時間,並且和兩名反戰士兵建立了聯係。
此時古村秋用的是化名,他原來的名字不能用,被同文書院通緝,一旦暴露很快就會被抓。
日本人知道他,反戰聯盟成立後,現在不是同文書院通緝,而是日本人直接通緝。
他的樣子做了點改變,柯公親自教了他偽裝術,雖然沒有楚淩雲那麼變態,至少不是特別熟悉的人認不出來。
“中川君,上班去啊?”
路上,有人給古村秋打著招呼,古村秋的化名叫中川幸智,這是柯公仔細尋找後,特意給他找出的一個化身。
日本有中川幸智這個人,和他長的有點像,中川不是軍人,偽裝起來更容易。
真實的中川已經死了,柯公知道知道他的情況,讓古村秋記死,隻要沒有認識中川的人過來,古村秋就不會有事。
“是啊,值田君您今天開門那麼晚?”
打招呼的是古村秋的鄰居,做著小生意,並不算富裕,很多在中國的日本人並沒有過的很好,一樣不少窮困潦倒。
“今天孩子有點不舒服,送他去了趟醫院,這就去開。”
值田無奈搖頭,這個時代看病可不便宜,去趟醫院要不少的錢,很多人寧可找郎中,也不願意去醫院。
主要是沒錢。
值田錢不多,但至少開了個小店,能夠維持生活。
“孩子身體重要,我先上班去了。”
古村秋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工作,他很靈活,也會做事,老板對他挺器重。
這家店不是什麼名店,價格並不算貴,很多日本人喜歡去吃,特別是日本軍人。
他在這裡,就是為了能接觸到目標,開展他接下來的工作。
“部長,已經查明,龜山確實有卡客戶的行為,若是給他足夠的回扣,他就給足貨物,若是沒給,不是次品就是量少了點。”
古森的手下回來匯報,龜山做天津分公司經理有三年,天津分公司一成立,他便被派到了這邊。
石原商行內有不少中國人,不過分公司的經理全是日本人,但是副經理一定是中國人。
這是石原亨做的平衡,剛開始還好,現在時間久了,各地大大小小基本上都有點問題。
“證據拿到了嗎?”古森問道。
“拿到了,有他們的證詞和錄音。”
手下匯報,這次要查辦的是分公司經理,必須證據確鑿。
龜山的資歷比古森還要早,石原商行剛在上海成立的時候他便加入,是公司的元老,石原亨對他很不錯,可惜人的貪欲無限,這次被查出來,龜山在劫難逃。
古森很清楚,越是元老,石原亨越不能容忍,絕不會講一點情麵。
“繼續調查,拿到他所有的證據。”
古森做事很穩,現在這點證據最多讓龜山撤職,不足以要命,既然來查了,就一查到底,他回去能向老板交代。
手下在查,古森也沒閑著。
石原商行天津分公司有幾個商鋪,他打扮了下,帶了幾個警衛,一家家去看。
這次他要把天津的情況看個清清楚楚,找到所有隱患,為老板整頓好分公司,不讓老板以後再為天津費心。
幾家石原商行的店鋪,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
上梁不正下梁歪,商行內的人對客戶並不熱情,態度很惡劣,客人很少。
石原商行有零售生意,但不是靠零售賺錢。
石原商行是中國境內最大的進口商,世界各地的貨物都有,因為戰爭原因,貨物減少一些,上船在大海上也不是那麼安全,曾經有五艘石原商行的商船被擊沉。
貨物量少,價格又高。
別人沒有的東西他們有,奇貨可居,石原商行的貨物一直不愁賣,這才給了天津分公司上下其手的機會。
“就在這裡吃點東西吧。”
古森逛到了中午,隨意在日租界一家日本料理店停下,警衛和他一起進去。
今天是來暗查,不過警衛身上的便裝沒能掩蓋住他們的軍人特征,這附近就有日本駐軍,經常有日本士兵過來吃飯。
正在前臺的古村秋看到他們,立刻笑嗬嗬迎了上來。
“幾位想吃點什麼?”
他說的是日語,這個時候天津的軍人隻可能是日本人,若是中國人,早就被抓了,到不了他這裡來。
有眼力勁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你們的特色菜是什麼?”
古森隨口問道,他進的是日本餐館,人家用日語來問並不奇怪。
“我們的拉麵非常好吃,吃過的人全部贊不絕口。”
古村秋笑著介紹,古森旁邊的警衛習慣性看了眼他的手,隨即眼睛轉向一旁。
這些警衛經驗老道,從手上能看出一個人有沒有長期摸槍,長期打槍的手和普通的人有所不同。
古村秋在延安的時候打過槍,但不多,他在同文書院的時候是學生,之後也是文職,接受的特工訓練不多。
紅黨沒那麼多子彈來訓練,更何況古村秋又不是行動人員,他不需要有多好的槍法,會用就行。
“那給我們來五碗。”
古森點頭,他帶著四個警衛,正好每人一碗。
“諸君稍等。”
古村秋去下單,沒一會五碗拉麵便送到了他們桌子上。
“部長大人,下午我們去哪?”
警衛隊長邊吃邊問,這裡的拉麵味道確實不錯,有國內的味道,他們吃了很多,一碗沒吃飽,又要了四碗。
至於古森,一碗就夠了。
“去倉庫看看。”
古森隨口應道,天津的重要貨物是商行統一分配,數量是固定的,龜山不敢在數量上弄虛作假,他是用以次充好,少給客戶貨物,索要回扣等方式來賺錢。
部分自籌的貨物,龜山仗著石原商行的威勢,逼迫一些中國商人,讓他們把貨物低價賣給自己,然後他再賣給別人謀取差價。
這些都是他經歷過,並且知道的常用手段。
不管是次品,還是他自籌的貨物,都需要有地方存放,一般是直接放在石原商行的倉庫內,因為有自籌貨物,他們也不怕查。
“是。”
警衛隊長沒在問,一旁的古村秋卻看了古森一眼。
身邊四人明顯是軍人,但古森不是,四名軍人又以古森為首,他們是什麼人?
古村秋忍住好奇心,他明白在敵後好奇心絕對不能有。
付了錢,古森帶人離開。
他們是暗查,倉庫進不去,古森主要是通過進出倉庫的商人來進行判斷。
看清楚這些商人所屬的商行,回頭讓手下上門去查,弄清楚他們購買了哪些貨物,價格如何,便能知道天津分公司的貓膩。
上海,時間進入十月。
夏誌豪確實想整黎宏儒,不過這個狗東西竟然給陳展禮和盧處長送了不少好處,陳展禮發話,盧處長罩著他,暫時拿他沒辦法。
黎宏儒現在不能動,不代表以後不能動。
他如今就是個小隊長,三名屬下,翻不起浪花,倒是夏誌豪,心裡總想著立功,他要在 76號站穩腳,身上沒有功勞可不行。
他每天帶人上街,繼續尋找中國特工。
希望能有上次那樣的運氣,再次發現軍統特工,這次絕不會再讓黎宏儒搶走,他肯定能夠立功。
小盧沒有管他,能找到最好,他作為處長肯定有功。
找不到無所謂,反正他們是多出來的人,有他們沒他們都一樣。
上次林冠強被軍統上海區刺殺,他的責任不小,若不是主任負荊請罪,幫他攬下了所有責任,他肯定要被重罰。
他不能讓主任白受這個委屈,必須找出軍統的特工報仇。
夏誌豪那種沒有目的的排查,有一次收獲便是狗屎運,想有第二次很難,小盧不會用這種笨辦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他還真想到了個好主意。
小盧確實有點能力,他繼續沿用之前的老方法,排查。
但不是全麵排查,而是重點排查之前住在租界內,日本占領租界後,那些突然離開的人。
不管是軍統還是中統,以前就喜歡藏在租界內,他們在租界的力量薄弱,當時的租界還在英美法等國的控製中。
日本掌控租界之後,對租界進行過嚴格的排查,他們在租界和外麵沒什麼兩樣,租界內反而更危險。
很有可能,他們有人撤出了租界。
小盧想到了這點,租界的流動人口同樣不少,他進行了範圍鎖定,小盧相信,在他鎖定的範圍內一定能查到軍統特工的蹤跡,哪怕他們離開了,隻要沒有離開上海,便能將他們重新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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