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 　　黑角則長矛尾端向地上掃去，挑飛一隻二三十公分的老鼠。 　　那老鼠靈活的翻了個身吱吱兩聲跑了——這地方隨便，啃兩嘴都是吃的，何必跟這人死磕呢？ 　　黑角則無奈的把這個房間的十幾隻老鼠清出去，往一處趕。 　　他們已經到了糧倉，這裡到處都是老鼠，直讓人犯密集恐懼癥。 　　這些老鼠不怕人，進了糧倉跟自己家似的。坐擁糧倉，夥食極好，身材肥碩，體態豐腴，數量繁多而且個個毛發黝黑發亮，牙尖齒利，不少個頭都比得上以前的寵物貓了，耐打耐摔耐造……跟以前的寵物貓放一塊兒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還有一件事，糧倉裡的糧食不少都變質了，糧食存不住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過來的後勤部隊現在主要取儲存期更長的食物，同時減少對外發放的食物了。今天中午黑角則在糧倉蹭飯，還沒有受到影響。不過糧倉的事是真多，從上午忙到下午還沒有處理完。 　　這裡的主要病情是被老鼠咬傷隨後感染鼠疫，受傷人數太多他們的藥物不夠，不少人直接病死在他們麵前。這是前幾個地方所沒有遇到的情況，前幾個地方多是救援不及時死人，這裡因為藥物不夠隻能硬撐靠自身免疫力和疾病角力——最後多是落敗，在無助中死去。真正被鼠群啃咬致死的很少。 　　因為人手損失太多，黑角則等人不得不留下來幫忙。好在能吃的不斷被運走，要守護的地方變少，相應的人手壓力也減小。其餘人主要是清理變質食物、製作陷阱、驅趕鼠群…… 　　“點火吧。” 　　騰！的一聲，滿是老鼠、糧食和燃油的陷坑中升起火舌。火了的老鼠們拚命想要從火坑裡爬出來，但設好的陷阱哪能這麼容易解決？邊緣處早已做好了阻擊準備，真正能爬出來的百不足一，又會被一一殺死。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不過暫時壓製一下鼠群罷了，毒餌都吃完了鼠群的數量才下去一絲，這一下也隻能讓糧倉多撐兩天。這把火燒完黑角則他們也該走了。等到這個糧倉再也清理不出食物估計也會一把火把這裡燒了。 　　眾人懷著沉甸甸的心情離開。他們現在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殺不乾凈的老鼠，耳邊環繞著似有似無的老鼠磨牙聲。 　　黑角則麵色發苦：“我現在有種‘轉角遇見愛’的感覺。仿佛哪裡都藏著老鼠。門口、墻角、路邊、桌子床底下……” 　　“別說了。又犯惡心了。”女生打斷道。 　　黑角則點點頭。眾人心裡都明白這次幸好有一堆食物在哪，老鼠不想搭理他們，不然鐵定出現傷亡，而且是極其慘重的傷亡。靈活、生命力強、數量多、傳播疫病……紅霧之後原來的應對手段又都行不通。 　　“有一群東西飛過來。”黑角則突然喝到，他感覺到有上麵一群生命進入感知範圍。 　　撲棱棱，眾人都聽見了翅膀拍擊的聲音。 　　“鳴槍！”班長吼道！ 　　砰砰砰砰，連鳴數槍才將這群麻雀趕走。 　　“晦氣！真煩這些成窩的。”抹掉帽子上鳥屎，班長發泄道。 　　黑角則亦是吐槽：“是啊。隻要成窩的，小的不好打，大的不敢打。” 　　說著到了藥店——需要補充下攜帶的醫藥。 　　“什麼？要我拿吃的換！你是不相信國家嗎！”班長咆哮道。 　　店員嚇得支支吾吾說不成話，“當……當然相信。我……我……我們……也……也都不好辦啊。” 　　班長掏出記錄本準備記賬，“既然相信……” 　　“不行。”看見班長這樣子，店員急了，“你們光拿空頭支票有什麼用？” 　　“我們肯定會還的。” 　　“我知道！但還到什麼時候了？”店員聲音大了幾分。 　　“說什麼食物變質，今天開始不再分發食物。我們冒險守著藥店卻隻拿到減量的食物，往後隻會更少。難道要我們餓死嗎？！要是這樣我們還守著藥店乾嘛！”得理不饒人，店員聲勢越來越足。 　　班長顯然是不能接受的。“可我們不正是在解決問題嗎？如果沒有你們支持，城市運轉不下去，你們也必定被餓死！” 　　……兩人爭吵著，一時之間竟然談不攏，都站在一旁麵色難堪。 　　【怪不得人又都出來了呢。】 　　從糧倉出來開始黑角則感知到一些生命波動和人差不多的生命。黑角則本來猜測這些行動遲緩、分布廣泛、群體行動的是人，現在看來還真猜對了。 　　至於為什麼是猜——首先，黑角則隻能清晰感知生命基數高於自己的存在，大多數人的生命基數和黑角則相差無幾且低於黑角則偏多。其次，外界危險，前兩天最初混亂後人們都開始宅家裡了，外界活動的其實很少。最後，黑角則在隊伍中間微調行進路線將這些生命都當成別的東西提前避開了，他們這隊人沒有機會確認對方是人。 　　聽著店員的話黑角則也在思考。 　　【正如我們所預料的一樣，食物危機使信任開始崩塌，軍方的計劃要破產了。】 　　【諸如我、醫生、店員、工人……工作人員還能有食物隻不過是減量的。但平民已經斷糧了，上午還好心存希冀，下午已經按捺不住自發行動了。】 　　黑角則嘆了一聲，多事之秋啊，這兩天怕是要有變化了。 　　那邊班長也談完了，最後是以他讓步為結果，願意拿食物換藥。幸虧黑角則這些醫護從糧倉出來時帶了些臨期食品全給了店員換藥品。保質期長的不讓拿，就這些還是和士兵幾次商量的結果。 　　士兵們垂頭喪氣有些失落。這番結果絕不是他們想要的。 　　“走吧。”楊林說到。 　　之前黑角則勸他們時還沒想到會弄成這樣，雖說證明了醫護們做法的正確，但是士兵們麵上實在掛不住。 　　“嗯。”士兵們點點頭，沒說話。 　　估計是人又出來活動的緣故，一路上很順利到達機械工廠，隻是士氣更低了。 　　沉默中給傷員治療完，眾人又在沉默中啟程。 　　路上人的屍體又多了起來——畢竟，人太弱小了。離開了安全的居所，被危險的自然淘汰是很正常的事。 　　隻是看到這些屍體，除了士兵意誌堅定麵色變化不大，黑角則這些醫生受到不少影響，甚至那兩個女孩已經開始乾嘔，黑角則亦是疲憊心慌。活生生的血肉和文字圖片是不一樣的，支離破碎的死狀和醫院裡的逝者給人的感覺也是不同的。 　　就在眾人停在一處屍骨麵前調整時，有個人靠過來——不像其他人一樣，即使看見他們小隊也會遠遠的離開。 　　“誒，哥們。要去倉庫不是？” 　　“嗯，是的。”楊林上前交涉。比起士兵，他一個醫生看上去更好說話。 　　“前麵不好走啊，我知道有條路能過去。價格好說，給把武器。”男人盡管有些畏懼士兵，但禁不住槍械的誘惑多打量了幾眼，深呼吸努力把目光從槍上移開，知道點分寸，“給把刀就行。” 　　“刀就免了，我們想拿藥換可以嗎？前麵有什麼？”槍是不可能給的，冷兵器原計劃是軍隊維持住秩序慢慢發下去，現在這情況楊林也不敢亂弄。 　　男人猶豫了下，“成。” 　　“倉庫周圍被好些螞蟻窩擋住了，螞蟻還互相打。個頭比指肚大，有毒。但怕火。” 　　“這邊的話是個薄弱點，螞蟻少，能沖過去。” 　　男人領著眾人過來。 　　“這叫少？你不是說能過去嗎？”楊林怒到。 　　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地麵上鋪成一層。女生那組治療員剛被老鼠嚇出來的密集恐懼癥又犯了。 　　“別的地方都摞起來了。如果我一個人能過去早就過去了。這不是有你們嗎？一起舉著火把準沒問題。”男人把藥收好，走在最前麵。 　　任務在身，眾人隻能硬著頭皮跟上。這螞蟻確實如男人所言怕火，火光一近就向四周退去，不過火光一遠就又圍了上來。也怪不得男人一個人不敢過去，一個人隻能看兩三米被困進去可就走不出來了。 　　“哈哈！終於過來了！倉庫裡一定有食物，食物我來了。我先走一步！”說罷，男人便興高采烈的向倉庫跑去。 　　眾人麵麵相噓。“怎麼辦？就讓他拿食物嗎？” 　　“不知道。看他們怎麼處理吧。”班長逐漸從低沉中恢復過來。 　　眾人給倉庫少有的幾個傷員處理好。那個男人的處置也決定了——被倉庫守備扣下乾活，但也有飯可吃——至少這幾天還有。 　　這人也是恐慌之下才鋌而走險，想來倉庫獲取食物，倒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不是全無理智的暴民。往後幾天就不好說了。 　　“回去吧。去的地方有點少，但晚上危險，今天先這樣了。”班長發話，眾人回程。 　　當黑角則回到醫院時太陽將近落下，醫院裡哀嚎遍野，死者數量激增。 　　“怎麼了？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現在死人這麼多。”黑角則拉住一個護士問道。 　　那護士得知眾人是今天外出的治療員回答道：“疫病。醫院爆發了傳染病，連帶很多醫生也病倒了。”說完立刻離開投入工作當中。 　　“什麼？黎醫生呢？”黑角則焦急起來。 　　醫院本就是病患聚集、病原微生物滋生的場所。醫院感染本就有一定概率……在紅霧催化下出現疫病並非不可能。 　　終於在一個隔離室裡找到黎醫生。黎醫生不出所料的病倒了。他本就近距離接觸患者是最易感染的人之一，又過度勞累身體免疫力下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被疾病趁虛而入。 　　黑角則氣的一拳捶在墻上，卻隻是讓自己拳頭發疼，於現狀毫無作用。 　　黎醫生在這個關頭倒下對他來說是個噩耗。沒法提供幫助，甚至是個累贅。他得自己想辦法度過糧食危機了 　　“別這樣孩子。一切都會好的。先去把你的晚飯領了吧。”黎夫人安慰道。 　　“嗯……我沒事。”黑角則擠出笑容，不想讓這中年婦女擔心。 　　十幾分中後黑角則回來了，帶著他的晚飯——多半碗稀湯，倆小饅頭…… 　　哼，跟笑話一樣。 　　摳摳搜搜的這一點兒東西，難以支撐他一個青壯的活動量。黎家三人的分量更少，更別提黎醫生病倒急需能量的現狀。 　　此刻黑角則的內心是如同窗外一般黑暗，隻能看見身旁米許，更遠處……便隻有猩紅的惡意。 　　疲憊中黑角則合上雙眼，災難景象不斷在腦海浮現，對未來的預測一次又一次不可避免的走向悲劇，墜入帶有紅霧底色的夢魘口中，難以逃脫…… 　　再睜開雙眼，滿是血絲。與那紅霧一樣，透露著躁動的氣息…… 　　【今天，必須做些什麼！】 　　——分隔線—— 　　【抉擇·紅霧第四天】 　　A.繼續外派治療員 　　B.呆在醫院 　　C.用【強大感知】打獵 　　D.加入軍隊 　　E.出門亂逛 　　F.找人牢固交情 　　【投票處】 　　【自定義選項】 　　討論區 　　投票截止時間——結果——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