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序·江天1.初戰(1 / 1)

相位的河 無落湮 4310 字 2024-03-21

這最後一個死亡,就是親手造成的他人的死亡。上陣殺敵,有了見過死人的勇氣,沒有操刀的戾氣,這可不行。   特戰隊員的任務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江天一這一支隊伍,第1個任務就出奇的難。   雲南這個地兒,緯度較低,海拔多屬中高,西北高、東南低,屬亞熱帶高原季風氣候,是個一山有四季的地兒,同時日溫差巨大,一年乾濕差也大;來自印度洋的濕熱氣流,進入橫斷山區,一頭撞死在梅裡雪山。   這麼著看不算好,也不算差。   但是在訓練過程中,這雨林裡的揦手的藤蔓、不知名但咬人很疼的昆蟲、可能含有劇毒的植物,以及一口一個硬的嘎嘣脆,或者像吃大鼻涕泡一樣,反正味道都極其不好的蟲子,讓雨林並沒有給江天一多少好的印象。   這次的任務,是在雲南的旱季,由當地的一名采山的好心人舉報。采山的這位老哥麵貌堂堂,民風淳樸,手有老繭,臉上帶著刀刻般的皺紋。   很快部署好了地點,這山上好的隱藏點兒還真不少,雲南植被多,就這點好。身穿吉利服,臉上塗的花裡嘛糟,狙擊槍架好,狙擊鏡是不能直接用的,反光再怎麼說也有點明顯,用的橫間隔布條擋住,略有點礙事,不過也沒事兒,200來米的距離,看得清。從完成部署到在這裡等待,已經過去了半天有餘。   前頭那山坳坳裡頭連成片的一片大棚窩,準確來說,這也是個交易所。不得不說,換位角度來看這地方選的確實好,距離邊境線不近不遠,視角也不錯,一方麵不容易被發現,一方麵隻要走兩步就可以很好的發現別人。江天一鬼鬼祟祟的趴在那裡,還得感謝那個采山的大哥,雖然始終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兒。   他瞄了一眼那個大哥,小心的碰了碰跟在旁邊的偵查員隊友,放心的張望去。那個大哥跟在隊長幾人旁邊,被嚴嚴的羈押著,寬厚的臉上一副有點憋屈,但是理解的樣子。沒辦法,畢竟還要他帶路。   旁邊的隊友碰了他一下,他急忙轉過視線,連著的大棚窩裡,走出了一個嚴整的穿著軍裝的人,拖著一把伊米·加利爾突擊步槍,帶著一股子狠辣,時不時往江天一這巴望幾下。雇傭兵無疑了。   他能確定,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習慣性的走在陰影裡麵,走路的時候下意識尋找一些障礙物,他所挑選的位置都可以讓他在聽到槍響或是受傷之後,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藏起來,並且進行反擊,除非他被爆頭了。要不是他和偵察員受過訓練,眼睛尖,還真很難發現。   但是很奇怪,經過探測,並沒有很明顯的找到偵查員,而是由這個頭兒親自出麵,應該人並不多。   江天一等待著下令。一槍暴露自己的位置,換一個雇傭兵的頭兒。他並不是很有信心能把那個人一槍乾掉,但是絕對有信心讓他中槍以後出不了戰力。他不清楚值不值,反正聽隊長的就行了。   據江天一所知,這次行動有三個狙擊手,在三座山上。呈三角合圍之勢,將這塊棚窩鎖定住。隱約感覺到有馬達的聲音。這個山坳裡雖然沒有公正的路,但是確實有些地方可以通車,果不其然,一位很自信的車神帶著他劃痕累累的車,從一片他們想不到的樹木叢中仿佛從地下鉆出來一樣開了出來,車上有幾個箱子,得,這個交易所來生意了。   運氣真是出奇的好啊,也可能是這地兒生意火爆,才待了半天,就有人來了。   江天一他們先是看了一場“公正交易”的大戲。兩邊都有雇傭兵,繃緊著身體站在雇主兩邊,嚴正以待。   他突然之間聽到了隊長下令。十一點半鐘方向,目標是那個雇傭兵的頭兒。緊接著就聽見步槍聲響起,江天一端著槍,就在一瞬間就瞄準了,並做出了一點微調,子彈把那個人的脖子擊穿粉碎,腦袋耷拉著吊在一側,倒下去。江天一在開槍的一瞬間,看到那個頭兒的領子上,有一個小小的方塊,他一瞬間好像懂了什麼,暗叫不好。   抽出空來瞄了一眼那個老實人大哥,不是很明顯,但是感覺得到他陰測測的笑了一下,突然偵查員摁住他的脖子,抱住他的腰,裹著他往旁邊一滾,就聽見槍聲響起,一顆子彈穿過剛剛所在的位置,擊穿他身後後的小樹,在他們倆原本躺的地方留下一個彈坑,小樹也砰然倒下。   槍聲是從後響起的。很明顯,他們進入了包圍圈。江天一在看到那個小方塊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時候得到了證實。那個大哥就是一個餌,哪有什麼采山人會發現毒販窩點之後安然無恙的出來,躲過雇傭兵的偵查,找到他們尋求幫助。那皺紋和一手的老繭都是正規軍訓練的時候留下的,隻不過這位絕佳的演員演出了一臉的忠厚,上戰場的刀槍硝煙氣被藏在了體內。那個“頭兒”的小方塊是對講機,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些地兒會有人,通過這迷你的對講機進行傳達,真正的頭兒,現在肯定在外麵的大包圍圈裡,而那個假“頭兒”,通過細致的觀察模仿,成功的騙住了每個人。   很好,好極了。中了計,殺了個沒用的人,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懸著的心終於死掉了。江天一暗暗苦笑。   其實並沒有過去多長的時間,這些思緒是在一瞬間湧上了他的腦海。眼前更重要的還是背後噴著火舌的槍和包圍。   隊長毫不猶豫一槍崩掉了那個“老實人”。事情好像始終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江天一和偵察兵,快速看了一眼樹上的斷痕和石頭上的彈痕,就勢再一滾,五點鐘方向,他和隊友嫻熟的做好戰鬥姿勢,擰腰轉身他把槍架在躺在地上的隊友屈起的膝蓋上,看中了那片好像是在微動的草,槍聲響起,草叢向後倒去,紅色與綠色混雜,他擊中了。   馬達的轟鳴聲再次響起。那輛拿來運貨的車,一往無前的開來,即使他劃痕累累。他感受得到開車的那個癲狂的小夥子,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往輪胎上開了一槍,這輛車抗造能力屬實不錯,本來快要撞上隊友的車往側一翻,還沒等他說話,隊友迅速後撤,一槍打中油箱,爆炸聲響起。   他聽到對講機上傳來的槍聲與嘶吼。這不是大型的戰場,然而有間隔的幾發子彈響聲,卻也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他抱緊自己的頭,也緊緊的貼著自己的槍,和偵察兵隊友一起,從山上的一個石頭坡上滾下來,磕的身上生疼。隊長已經中了一彈,現在正躲在一棵樹後。總共五發子彈,已經沒剩多少了。   和隊長交鋒的是兩個人,三人都在叢林裡麵,不好判斷位置,隻能摸清楚一個大概。而剛剛那顆被打中倒下的小樹,卻給了他靈感,大樹是不可能這麼中彈倒下的,但是樹枝可以,這會造成有效的乾擾,幫助隊長反殺。這極其考驗技術,以及心理素質。因為打偏那乾擾到了還有隊長,如果三人同時受到乾擾,那吃虧的肯定是隊長,最好的結果是極限一換一。他要計算速度,預判落點。   仿佛又置身於訓練的時候,用實彈訓練,他坐在一個來回搖晃的秋千上,槍目標靶心也來回晃悠,教官卻坦坦然往中間一站,讓他朝他射擊。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嘶吼著,想要扣下板機,卻又不敢;明明平時是不難的訓練,現在卻有難如登天的感覺。他被教官嘲笑是慫包,不敢開槍。對呀,戰場上哪有什麼不傷敵的設置啊,隊友、人質被歹徒挾持了,那一槍下去,誰也不知道中的誰。   眼前還是現在這個場景,他果斷的開了一槍,樹枝嘩的砸下,從隊長的視角來看,尖銳的枝椏幾乎快貼著他的臉落下,而那兩人迅速後退一步,瞄著他所在的的方向,盲開數槍,隊長中彈在左肩膀,抓緊時機,迅速臥倒,憑借肌肉記憶,各中一槍軀乾,平地補槍爆頭。   “好小子,支援快到了,再撐一會兒。”仿佛能聽到隊長嘴裡的血腥氣,隔著對講機傳來,帶著精疲力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突然間他被隊友一腳踹開。下意識的把狙擊槍舉過頭頂防護,一把尼泊爾軍刀,幾乎要將他的槍攔腰斬斷,來者不善,也確實是個高手,悄悄的靠近了他們竟然沒被發現。隊友擒住他的一臂,迅速扯開,而那人刀一撐,借力用力跳開,雖然一條胳膊還在隊友的手中,看上去瘦弱,卻有著極大的力氣,一蹬,飛身膝頂,甩開隊友,跳到旁邊,壓低身子,目標明確,直沖江天一而來,反握軍刀,欺身上前,江天一將狙擊槍當做棍棒,向前甩去,被一刀卡住,他一個正蹬,那人卻悍不畏死的抱住他的腿,整個人臥倒,帶著江天一一起摔,掌握住了腳踝的控製權,這十分危險,對於有格鬥經驗的人來說,尤其是地麵纏鬥的高手,一旦控製住了對手的腳踝,相當於控製住了對手的的生死。   那人力氣極大,依舊是臥倒在地上,把江天一像棍子似的往石頭上掃去,隊友掏出槍,一槍打在肘關節上,然而江天一此時已經撞在了石頭上,陷入昏迷。   大難不死。   這次圍剿結束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那個拚死上次想和他一換一的,就是原本偽裝起來的雇傭兵頭兒。狙擊手就是這不好,容易被針對。江天一齜牙咧嘴的捂著頭,幸虧地麵摩擦力大,那人力氣再大也損耗了相當一部分,讓他活了下來。   回想起來,這次圍剿是他第一次殺人,並沒有什麼感覺,回想起來卻是心跳加速,手發軟。卻也僅此而已了。原來戰場上殺人就是這樣啊。   果然,能支配人的有三樣東西,利益、情緒,和腎上腺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