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一定不可能,178號一定是瘋了,178號,摩托車是沒有翅膀的,摩托車是不會飛的!” “可他沒有減速,178號還在全速前進,他難不成真想‘飛’過深淵嘛?” “在塔爾本城,沒有人不會害怕腳下的深淵。” “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會被教導要遠離這片黑暗之處,沒有人不會對深淵感受到害怕。” “可178號,178號,他似乎毫不在乎?他好像不懼怕深淵?!” 嗖的一聲,又是嗖的一聲,黑色身影飛速從餘光中穿過,馬八荒終於忍不住的投去視線。 “這家夥一定是瘋了,這家夥一定是瘋了!” 空白的大腦不停重復著相同的話語,在馬八荒的認知裡,他還從來沒見過有誰會主動跳入深淵的,即便是最絕望,最想要自殺的人,他也絕對不會選擇深淵。 這是一片連荒漠中的怪物都懼怕的區域,人們普遍認為,哪怕是死去的靈魂,也無法從中超脫。 “這簡直不可思議,他不是神經病,他是沒神經,但凡有神經的人,一定都會懼怕深淵!!!” 看著穿梭的身影,馬八荒嗖的一聲躍入橋麵中,隨後餘光中可以看到的是,斜著朝橋麵沖來的身影,他穿過一條條巷子,最終飛出城區,一頭紮下了深淵。 “是178號,178號墜入深淵了,他真的不懼怕深淵,他不懼怕深淵!” 感動得熱淚盈眶,骷髏麵具的播報員再也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淚水便大把大把的從中墜落。 “誕生了,第一位不懼怕深淵的騎手誕生了,他的隕落,終將為這場盛大的表演,帶來無盡的榮光!!!” 熱烈而顫抖的聲音不停從嗓子眼中脫出,人群也在此氛圍的帶動下,哭泣的呼喊起來,如同唱一首悲鳴的歌曲。 不過聲音散去,意識模糊的柴焦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他隻覺得自己好似在看一場漫長的電影,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放映廳裡,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再然後,屏幕前放映的是一場激烈的追逐大戲,視角似乎是自己的,又似乎不是。 有些稀裡糊塗的,柴焦視線逐漸變暗,他凝視著無盡的深淵,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自己。 就這樣越墜越往下,但下一秒,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到來。 臉上逐漸感受到了一絲熱風,額頭的銀發也被吹飛,柴焦平靜的麵孔再次變得猙獰了起來。 呼的一聲,好似悲天憫人的咆哮,一迅猛的風浪徑直從深淵中吹出,全身開始搖晃,發動機依舊嗡嗡響個不停,那失去了地麵的輪子也在飛速旋轉。 隨後如同一輕巧的樹葉,黑色摩托連同著柴焦的身影一同被吹上高空,再借著慣性,嘭的一聲,砸落在橋麵上。 橋麵咯吱咯吱的有些晃動,幾輛機車飛速穿過了橋麵,看著忽然增加的一個身影,播報員一時間有些愣在原地。 隨後滾燙的熱淚再次從雙眼流出,但這一次,播報員沒有激動的呼喊,他的聲音變得抽泣,好似小女子看到歸來丈夫一般,哽咽在喉嚨。 “是鬼風......是鬼風......偉大的178號,借助鬼風回到了比賽,他超越了八荒會,來到了第二名,直逼201號......” 一蹶一蹶的扭起屁股,還時而高舉雙手慶祝,柴焦此刻好似一調皮小孩,或者野貓,隻是簡單投來一個眼神,雙眼便彎曲得像是兩輪彎月。 呆滯了目光,馬八荒注視著從天而降的柴焦,還有那滿是嘲諷意味的姿勢,腦袋頓時被憤怒所充斥著。 緊接著,耳機中傳來聲音道:“會長,現在該怎麼辦,不僅是那個瘋子,其他選手也領先我們了,再這樣下去,就沒機會了。” “閉嘴!” 在麥克風裡怒吼了一聲,同時馬八荒看到了視線中的彎道,還有無盡的深淵。 猛的掀掉自己的白色頭盔,還有麵罩,馬八荒露出了一八字小胡,他不再冷靜,拉開騎行服,隨即便從懷中掏出了一褐黃色的,像是海螺般的物品。 幾名白色騎行服見此,不由的露出驚慌的表情,同時失魂般的喊道:“會長,等等,太近了,我們也會沖出賽道的!” 可受盡了侮辱的馬八荒,早已聽不進去任何東西,他左手拿著海螺,深吸一口氣,嗚嗚嗚的便吹了起來。 好似來自另一個空間的聲響,有些像是動物的呻吟,又有著幾分自然界的水聲、風聲。 充滿詭異、而奇妙的聲音,莫名的壓過了發動機轉動的聲響,還有耳邊嗡嗡的風聲,最終,連人心中的嘈雜也就此壓過。 所有人,皆不約而同的露出呆滯、空洞的目光,隨後隻聽哢擦,劈啪的幾聲,幾輛失去控製的機車偏離方向,徑直撞向了路邊的障礙。 激起塵土,零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有幾塊血肉,一切來的措不及防,屏幕前的播報員也啞口無言的。 聽到不知名響起的聲音,行駛在最前方的短發女子也意識模糊,她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但依舊不可避免的,雙眼陷入黑暗,也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往前沖去。 隨著海螺聲的持續不斷,馬八荒視線前方也緩緩出現了一條道路,他不由的露出欣喜的笑容,隨後繼續吹響嘴邊的海螺。 不過,視線中卻出現了少許不同之處,隻見黑色身影的柴焦,全身顫抖,好似觸電般抽搐了起來。 不由的皺了皺眉,馬八荒繼續加大音量,周圍隨即又有幾輛摩托不受控製的,沖向了路邊的障礙。 但這一切,似乎對柴焦都不起作用,隻見他顫抖了幾次,竟緩緩轉回腦袋,看向了馬八荒。 全身寒毛不由立起,滿是血絲的雙眼,讓馬八荒的神經逐漸有些衰落,竟忍不住落下了淚花。 不過,他根本沒有選擇,繼續吹響起手邊的海螺。 全身微微直起,半蹲著站立在了摩托車上,聽著絡繹不絕的海螺聲,柴焦似乎陷入了更加癲狂的狀態,他隨即縱身一躍,往那短發女子所在的方向跳去。 嘭的一聲,失去控製的摩托連連甩成幾片,那空中躍起的身影也咚的一聲,跳落在了黑色短發女子身後。 看著這景象,馬八荒驚訝的合不攏嘴,他隻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也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比賽。 但看著越來越近的彎道,馬八荒還是咬了咬牙,繼續吹響起手邊的海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