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遇到1個話癆(1 / 1)

兄妹二人回到家中,明月已上樹梢。   等到陳星睡去,陳義又爬起身在月色中攤開棋盤,擺起最後那盤棋。   黑棋的第三手“斷”,該怎麼解?   當時,那手棋讓陳義想破了頭,也沒想到好的辦法,隻能將送進來的子直接吃掉。   然而在絕藝眼中,這隻是一個小小的騙招而已,他隻需要將白子下在E16反斷黑棋,幾手之後便是白棋稍優的局麵。   陳義不滿足於這個答案,反復嘗試了十幾種後續變化,足足花費一個時辰,才勉強將其中的道理弄清。   接著,他又模仿黑棋向白角發起攻勢,看看絕藝怎麼應對。然後發現,當時自己的應法幾乎是最差的。僅僅幾手棋,就將優勢拱手讓出。   錢長霖不知道有絕藝的存在,不過,他的建議是對的。   這個世界的圍棋規則裡,黑子沒有貼目,就算沒有200手的限製,絕藝也隻能執黑天下無敵,執白並不保險。   而有了200手限製,絕藝更退化為“半盤無敵”。   如果自己不提升棋力,一旦遇到梁少卿那個段位的棋士,就贏不了。   自己在這個世界毫無根基,唯一能倚仗的,隻有一個圍棋AI而已。想繼續贏棋贏棋彩,把妹妹照顧好,隻能從頭學起,為絕藝補上缺失的一百手。   想到這裡,陳義下定決心去道場修煉棋藝。   ……   第二天一大早,他對陳星叮囑了一番,便離開家向西湖道場的方向趕去。   胡肇麟為道場取“西湖”二字,是因為道場就坐落在北郊的瘦西湖旁邊。出了揚州北城門之後,還要走四、五裡路才到。   一路上,陳義看到趕往北麵的馬車絡繹不絕,料想,應該全是奔赴道場參加比評的富人子弟。   這次比評,一來,考核少年棋士是否有資格進入道場學棋;二來,給棋士評定五品、六品的棋份。   非但少年人會去,有些中年人,甚至老年人也會去。   畢竟除了高高在上的四品,很多人靠五品棋士的名頭,在縣裡、鄉下教棋也是能混口飯吃的。   從六品升到五品,很多人的收入就能翻個幾番,不得不重視。   還有一些少年和陳義一樣,選擇步行前往瘦西湖。從衣著服飾上看,有些人搞不好比陳義還窮——起碼陳義還有幾十文傍身,出城時還買得起饅頭。   有些特別窮苦的孩子,腳下連雙鞋都沒有。去西湖道場學棋,搞不好是就是為了蹭兩年白米飯。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陳義終於看到西湖道場的岔路口。從小路岔進去,轉過一個大彎,便是一個極大的廣場。   “真有這麼多人學棋啊!”陳義不禁發出感嘆。   隻見廣場上熙熙攘攘,參加比評的棋士非常多,加上他們的隨從,怕有五六百人。人氣之盛,堪比外甥女參加的少兒圍棋定級賽。   如果不是大家頭上梳著發髻,身上穿著長袍、短打,他真以為回到了21世紀。   這個時代的棋風之盛,實在是太驚人了。僅揚州一府之地,竟有這麼多人想進道場學棋。   “誰說不是呢?隻要能升上四品,隨便與人下一盤指導棋,至少一兩銀子起。若能再進一層,甚至能去京城棋院當帶俸祿的棋官。若能達到範、施那種棋聖境界,不要說文人墨客,就是督撫大員,也會對他們禮遇有加……”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在一旁搖頭晃腦,侃侃而談,直把陳義聽得莫名其妙。   這小子,真是自來熟呀。   少年人見陳義毫無反應,疑惑地問道:“怎麼,你沒聽說過範、施二聖?”   “聽過。兄弟,你怎麼稱呼。”   “我叫張永元,張是弓長張,元是天元的元。去年考評位列七品上,這回,必能躋身六品之列。嘿嘿,明年春天,說不定能沖品成功……”   張永元手持一把自在扇,身上一襲淡藍長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儒雅。然而說起話來,卻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連陳義這麼有耐心的人,都聽得直感頭疼,連忙打斷。   “見諒,我剛來。你可知在哪裡報名比評。”   “非也,非也!報名昨天就截止了,今天我們等張榜公布抽簽分組就好。若你還沒報名,那就不用等了,明年來早一點……”   張永元嘮嘮叨叨地說了半天,經常越說越遠,講話全不在重點上。   陳義隻好頻繁打斷,問了幾個比較重要的問題。還好張永元此人雖然嘮叨,卻參加過好幾輪比評,經驗十分豐富。   聽說陳義第一次參加,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又搖頭晃腦地聊起規則來。   原來,在場的數百棋士分為兩撥。   一撥隻為獲得西湖道場背書的棋份,不進入道場學棋,大概有五六十人左右;   另一撥就厲害了,大約有兩百人左右,全是十六歲以下的少年棋士。   這些少年棋士會被分為十組,進行循環對弈,競爭三十個名額。即每組前三名,獲得進入西湖道場學棋的資格。   張永元道:“一學就是三年,胡老板管吃管住,多少人就是為了混三年飽飯來的。”   陳義知道,下圍棋的少年都有夢想。能在十局裡拿到前三名,證明都是下過一番功夫的。   如果不是天資確實不足,誰都想靠下棋出人頭地,而不是甘於平庸,在道場白吃三年乾飯。   見時間還早,他就想到處轉轉,張永元卻一把將他拉住,提出對弈一局暖暖手。   陳義道:“我棋力不高,和我下棋,怕你越下越冷。”   “沒事,就是要找臭棋簍暖手,一會兒才越戰越勇。”   張永元生拉硬拽,將陳義拖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變戲法般,在大石頭上展開一個棋盤。   陳義無奈,隻好抓子猜先。   鑒於不帶任何盤彩、子彩,輸了也沒關係,他決定自己下一盤。看看和七品棋士對抗,到底會輸多少。   隻是運氣不佳,猜了個後手。   張永元道:“兄……請問兄臺貴姓?”   “免貴姓陳,陳義。”   “陳兄,我不會手下留情,你小心了。”   “……,張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