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秘密,不能告訴你(1 / 1)

唐偉口中的“胡老板”,自然是西湖道場的大老板胡肇麟。   胡肇麟最顯赫的身份是揚州大鹽商,富可敵國。然而,他在棋壇卻有另一個身份——三品棋士,揚州本土第一人。   道場聘來的曾井山、卞相傑等主講教授都是一方(一國)豪強,可與胡肇麟分先對弈,也僅僅是五五開而已。   在下圍棋方麵,除了三大棋聖,胡肇麟嘴上還沒服過誰。   如今連他都盛贊《絕藝譜》精妙絕倫,肯定不會有錯,至少能和盛大有的《弈府陽秋》,或吳瑞征的《不古編》比肩。   王管事隻有六品棋力,難以領會《絕藝譜》的精妙之處,便將手稿一張張攤在桌上,邀其他主講、弟子一起品鑒。   一時間,棋室內所有人都被唐偉帶來的手稿所吸引。至於陳義與三人團的對局結果,反倒沒人關注了。   與其他棋書一卷收錄十幾盤,幾十份盤棋不同,《絕藝譜》收錄的對局,僅有黃龍士對天壤大師(絕藝自戰)一盤棋而已。   不過,唐偉七天來嘔心瀝血,將這盤棋的精妙之處一一分解,恨不得每一手棋都講解七八種變化,篇幅倒是不短。   高麗國手卞相傑先被空枰開局的方式所吸引,看到絕藝、天壤為執白貼三又四分之三子、三又四分之一子而爭論時,又皺緊了眉頭。   “這兩個人,怎能確定貼多少子公平?”   直到他粗略看了一遍棋譜,才長嘆一聲道:“絕藝的棋力已超凡入聖,比我輩高出太多。他說執白應貼三又四分之三子,應該沒錯了。”   唐偉卻道:“絕藝固然棋高一線,可天壤大師提議貼三又四分之一子,似乎更為妥當。若不是天壤大師多貼了半子,本局或許是另一個結果。”   “絕藝大師提前一百手埋下伏兵,可謂驚世駭俗,就算少占半個子便宜,也未必會輸。”   “我研究了七天七夜,早算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多貼了半子,天壤大師本可以提前做活大龍,不至於最後打劫……”   在卞、唐二人的爭論聲中,還有幾個甲子園弟子提出,空枰開局固然可以下出更多變化,卻對防守方太有利。   似乎不如座子星位,讓戰鬥盡快進入中盤搏殺更好。   就這樣,《絕藝譜》還未付梓刊印,便產生極大爭議。一時間,聽秋堂棋室內議論紛紛。   不過,有一個觀點非常一致——本局確實非常精彩,值得專門用一本書來詳細分析。   正如唐偉所說,之後的幾天,整個道場都在廢寢忘食研究《絕藝譜》。眾弟子連日常輪弈都下得極為敷衍,恨不得將所有時間用來復盤大師對局。   張世昌、梁少卿等甲子園弟子乾脆讓侍從手工抄錄多份,好自己在房內細細精研。   陳義被這個陣勢嚇了一跳,又覺得有點小奇怪——都是絕藝下出的“一選”,為何自己在比評或輪弈時下出來,沒有引起這樣大的轟動?   後來想想又釋然。   同樣是圍棋AI的棋,自戰和虐菜是完全不同的。   就好比同樣是楊過,隨手乾掉一個蒙兵甲和力克金輪法王,給人的震撼當然完全不同。   還好唐偉信守承諾,沒有透露棋譜出處,否則陳義非得被各種問題逼瘋不可。   陳義屠掉鬱仕安的大龍之後,猛然發現自己漲棋不少。   在後麵的幾次輪弈中信心大增,連戰連捷。休假之前,已成功晉升五品下,月例錢也漲到了一兩。   這日,他兜裡帶著一兩銀,興高采烈地返城,給妹妹送買米錢。   哪知回到家中,卻沒看到陳星的蹤影。廚房裡蒙著灰,冷火冷灶的,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開火。   如果不是被窩裡有住人的痕跡,他非得馬上去梁家大鬧一場不可。   “這個死丫頭,最近跑哪裡野去了?莫非,天天跑去梁家蹭飯吃?不對呀,臨去道場前,不是給她留足了買米的錢來著?”   臨近黃昏的時候,陳義再也坐不住,穿好鞋襪準備去梁府尋人。   哪知剛打開院門,便看到一輛豪華馬車駛入胡同,停在自家門前。   陳義看著馬車有點眼熟。   “咦……這,這不是杜若飛的馬車嗎?對,就是這個老車夫,追了我一裡路。”   正在他奇怪杜若飛怎麼會來找上門的時候,陳星從車廂內走了下來。   “哥,你回來了。”   “你……你怎麼和那個小娘……小姑娘攪到一塊去了?”   陳義大吃一驚,然後又釋然。   杜若飛本就和梁少卿有關係,多半是梁家的六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陳星經常去梁家,兩人年紀又相仿,玩到一塊並不出去。   陳星卻嘟起了嘴,不高興道:“什麼攪不攪的,不好聽。胡姐姐送我回來,不行麼?”   說著,又向車內叫道:“我哥回來了,你要不來家裡來坐坐,再下一盤棋?”   車內一個聲音應道:“我才不去。你……你別把我們的事告訴他。福伯,走……”   陳義聽到“胡姐姐”三個子,正想著或許不是杜若飛。然而,一聽那把冷冰冰的聲音,不是杜若飛又是誰?   難道?梁家的女兒竟然姓胡?不可能呀。   她和陳星,又有什麼秘密?   帶著一連串疑問,陳義連忙將妹妹拉進家裡,打算“嚴刑拷問”一番。   結果,陳星一進院門,就嘰嘰喳喳全吐了出來。   原來,這段時間胡姐姐(杜若飛)並不安分,和梁六小姐搞了一個女子棋社,名曰“幽蘭棋社”。   揚州城好幾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是幽蘭棋社的一員。   陳星因為常去梁家,也被梁六小姐拉進了棋社,最近一段時間,天天和她們下圍棋來著。   最近一段時間沒有開夥,皆因被杜若飛拉著一起吃,倒沒有蹭梁家的飯。   “蹭那個女人的飯也不行。”   “別那個女人長,那個女人短的。人家沒有名字麼?”   “她叫什麼名?”   “你們不是一起入學比評來著,你竟不知道?”   “我又沒問過,怎麼會知道。”   陳星忽然吃吃笑了起來,又道:“那……我也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