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調查研究(1 / 1)

“想要看一個地方是不是有著起義的火種,就要深入到百姓之中去看,去感受,去調查,隻有深入調查以後得出來第一手資料,才是去做出判斷的標準。   隻是道聽途說就去做判斷,人雲亦雲,到時候失之毫厘謬以千裡,很可能害人害己。”   任平生和小婉、劉書走在前麵,大錘穿著一雙樓腳指頭的鞋子,懷裡藏著一根軍用格鬥甩棍。   再遠處,胡大海幾人背著以行李包隱藏的霰彈槍,兩人在前方探路並負責提前清理可能出現的活屍,兩人遠遠的吊在後麵。   “少爺,我們應該怎樣調研?”   小婉聰明,且學習勁頭大,但是學習時間短,很多東西還停留在表麵一知半解的狀態。   “調查研究講究實事求是,在調研之前,就應該根據自己想要的東西,列好調查的問題,製定好調查地點、調查對象等。   一會兒到了地方,我問問題,你負責記錄。”   一路上,遇到一些農民,偶爾遇到一些在田地裡乾活歇息不忙的,任平生就坐在那裡和他們聊兩句。   不過,這個時候因為消息封閉,麵對陌生人有著天然的警惕。說話的時候,隻能在閑聊之中,將話題慢慢引出,迂回著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劉書,則感到非常新鮮的同時,也在暗暗的學習著。   他看著任平生給的一個調查問卷提綱,聽著田間老漢說話間透露出來的意思,意識到這種調研,這是一種非常縝密而嚴肅的過程,可以為目標提供非常直接的論據。   同時他也非常的敏感的感受到了自己這個東家的想法,這讓他心中既驚駭又激動。   “麵對這些問題要深入了解,仔細分析,解剖麻雀,將我們得出的答案,從一個個例,上升的共性,放在更大的環境下再去對比這些問題,從而得出更加普遍性的問題答案。   有時候固定的階級局限性是很強的,要先把自己拔出來再去看問題,這樣才能更全麵。”   任平生一邊看著小婉本子上的記錄,一邊說道。   要問如今身邊最不可或缺的是誰,應該是劉強。但是要問身邊最重要的人是誰,肯定就是小婉了。她幾乎扮演了任平生秘書、財務、人事等,幾乎方方麵麵的工作,讓任平生日常能輕鬆度日。   農耕時代,人數最多、革命性強的就是農民。   但農民是很有韌勁兒的,有一口飯吃,有一雙草鞋穿,還能活得下去,造反是很少的。   而且,偶爾有地方造反,因為沒有造反的能力,又很容易被鎮壓下去。   像是如今這個四處烽煙,處處反叛的混亂局麵,可以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而除了普通農民,就是佃戶,也算是失地農民的一種。這些人大部分都生活著水深火熱之中,打下的糧食至少要上交一般給地主,有的甚至要的更多,尤其是現在隻要有地的地主就不會缺人。   而清水縣的地主,基本上都是士紳階級,土地都投獻在有功名的士子身上。不是士紳普通豪強富戶,是沒有資格玩弄土地的,光是一個稅賦壓在身上,就能將人壓死!   這些佃戶群體,雖然隱匿了戶籍,但是數量是極為驚人的,若是舉旗起義,這就是一股天然的力量。   而革命性最強的,就是失地流民,這些人基本上給口稀的就能跟著走,充當炮灰也在所不惜。   這是鐵桿的力量。   “前麵是怎麼回事?”   眾人忽然看到不遠處的河邊,一陣人聲喧嘩怒罵的聲音,那陣仗像是在乾架。   “走,過去看看。”   任平生帶頭朝著那邊走去。   清水河畔,流水“嘩嘩”拍打著岸邊,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在一起破口大罵,一邊用石頭、樹枝鞭打著一個在地上翻滾的女人。   女人身上本就單薄破爛的衣裳已經被打破,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膚,而旁邊的人就更加的興奮的鞭打女人。   一邊打,一邊罵,句句難聽,聲聲刺耳。   女人痛哭慘叫。   而在不遠處,還有一個竹篾編織的狗籠。狗籠裡傳出聲聲啼哭,像是嬰兒的哭叫聲。   人們將狗籠扔進了水流潺潺的清河水中,狗籠子在流淌的河麵之上一邊隨波逐流,一邊往下墜沉。   任平生站在高處的乾岸上,女人被打的時候還能忍住,此時嬰兒被沉入河中,他趕緊給陳大錘使了個眼色。   陳大錘點點頭,拿出對講機對在前麵清理活屍的兩人說了一聲,讓他們去救河裡的嬰兒。   “住手!”   任平生嗬斥了一聲,帶人朝著那邊走去。   “你是哪個,別多管閑事!”   人群裡正在打的興奮的人抬起臉來,一個個乾瘦的臉孔之中,那一雙雙眼睛裡竟然充斥著戾氣。   平日裡老實巴交的村民,此時那赤裸裸的眼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們過來的時候,路上有大群活屍,我們好不容易繞行過來的,你們這邊這麼吵鬧,惹來了活屍可是要命的!”   任平生快速靠近,指著後麵說道。   “活屍!”   這些村民充滿戾氣的眼神,一下子閃爍出恐懼情緒。   落單的活屍沒有人怕,但是如今活屍動不動就是成群結隊,周邊農莊、村莊,一兩個月的功夫,已經被活屍攻陷了好幾個!   現在百姓們已經到了談屍色變的程度。   “多謝這位兄弟提醒!”   一個老嫗又踹了地上女人一腳:“賤種,這次就先便宜你了!下次再生出個女孩,有你好果子吃!”   嚎叫的聲音停了下來,一切都變得靜悄悄的。   在這些人回村的時候,任平生湊上前朝著一個臉上溝壑很深的老漢問道:“老丈,你們這是在乾啥?”   “還不是老九家的翠兒生了個女兒······”   隨著老漢訴說,任平生算是搞明白了。   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隻是他第一次遇上罷了。整個清河縣,甚至是吳州省都有著投胎生女,鞭打生母,淹死女嬰的說法,目的就是為了恐嚇女鬼不要再來投胎。   一句多子多福的背後不知充斥著多少愚昧悲歌。   “嗚哇嗚哇~”   任平生走到前麵,和狗子他們會合的時候,小小女嬰正被裹在乾凈的衣服裡。   隻是小臉凍成了絳紫色。   旁邊,竹編的籠子裡,放著幾塊破布和幾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