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江水城,陳三肖才總算是看到了一點熟悉的人世麵貌。 車水馬龍,叫嚷熱鬧,河麵上一座大橋橫跨其上,與城外的修羅地獄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少女蘇紫菱熱忱,向陳三肖介紹江水城的事情。 “我們蘇家受封這江水城已經五百年了,世世代代勤勤懇懇的守著這座城,可惜,天下紛亂,民不聊生,我們也隻能守住這座城。”蘇紫菱的話有幾分真假他判斷不出來,不過,江水城生活穩定是一定的。 蘇紫菱興沖沖的沖入城主府,向著自己的父親城主蘇沫泉,春秋鼎盛,年富力強的長服男子從客廳走出,笑盈盈的看著自家寶貝閨女。 “瘋丫頭,又去哪裡玩耍了?” “父親,我今日去剿滅了那夥襲擊村民的劫匪,你都不知道那些劫匪有多壞。”蘇紫菱撒嬌的傾訴著那些劫匪的壞,然後又拉過陳三肖,“父親,這是我碰到的遊俠,那些劫匪襲擊村莊時出手殺了三個劫匪,身手很好的。” 聽著閨女不遺餘力的誇贊對方,城主蘇沫泉這才看著陳三肖,“本官蘇沫泉,英雄如何稱呼?” “不敢,草民元辰見過城主大人。”陳三肖向對方見禮。 “好,好啊,這夜荊州幾百年來戰火不斷,平民百姓不得安寧,本官有心護佑周遭百姓,奈何勢單力薄,正是需要天下英雄相助啊。”蘇沫泉語氣和善,皆是悲天憫人之意。 “若是城主能一統天下,解救天下黎民倒懸,結束這戰火亂世,必能名留青史,受後人香火膜拜。”陳三肖覺得對方有點明主風範,若是能夠助他結束夜荊州戰火,讓天下黎民獲得太平美滿的生活,自己做小伏低也不算什麼。 於是,他在城主府做了一個校官,幫忙帶兵。 雖然不通兵事,可他好在有一身好功夫,倒也不怕失了飯碗。 一連三年,他根據江水城周邊的情況,提出組建民兵的建議,讓那些飽受強盜劫匪騷擾的村莊有自保之力,再抽調其中精壯補充城中損失兵力,一舉兩得。 減輕賦稅,與民生息,他一心撲在了發展上,雖然官職擢升到了剿匪將軍上,卻是依舊沒有擠進江水城的權利中心,倒是因為觸動權貴利益,被人陷害挨了幾次板子,甚至,險些被人斬首。還好蘇紫菱與他私交不錯,關鍵時刻相救才沒有被砍頭。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怕那些刀劍,即便是不動用真元法術,也能不懼刀劍水火,可江水城這麼長時間起色並不大,讓他意識到那位城主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為平民百姓考慮,周邊城池都是攻了又陷落,除了搶奪金銀財寶還有大量糧食,回來糧價一漲再漲外,並沒有一點利民舉措顯現,盡管城內看起來太平,不過是好一口氣而已,拉屍體的車子一輛接一輛。 在一次次沉默後,他開始改換策略,他積蓄財寶,他培植心腹,他開始用財寶結交權貴,甚至不惜設計勾引權貴之女,通過聯姻打入權利中心,然後用陰毒手段取代權貴地位。再謀害蘇沫泉的三個兒子,令城中大亂,發動兵變自立為城主,用一次鮮血清洗除掉了阻撓他前行之路的對手,即便是昔日私交好友的蘇紫菱也成了他的利用對象,強娶以安定蘇家忠臣,幫他穩固地位。 坐上了城主之位,他任用賢臣,與民生息,又積極練兵,在籌謀三年之後開始侵吞周邊勢力。 十年時間,他東征西討,連克十三城,收攏兵將達到十萬之數,儼然成了一方霸主。 對內與民生息,積極恢復生產,對外則是積極練兵,一掃先前夜荊州到處都是動亂兵禍的景象,因為對平民百姓仁慈和善,引得流民不斷湧入,讓他似乎看到了犀月國當初的模樣。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他的車輦裡麵除了他還有蘇紫菱以及與前夫所生的一對兒女,當初,他是當著他們一家三口的麵,親手斬下蘇紫菱那位長史之子夫君的腦袋,然後占有了蘇紫菱,從那以後,三人恨透了陳三肖。 “恭喜你了,攻下建安城,你應該就能稱帝了。”蘇紫菱與他成婚多年,卻是並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可他每日為了公務操勞,也顧不得那些私事,至於妾室,也不過是為了收攏權力,聯姻納的各方世家之女。 不少人因為子嗣對他多有編排,說他沒有生育能力,可他知道,那些世家之女都是什麼貨色,明爭暗鬥,下藥使絆子,他也樂得見她們狗咬狗,隻是以大局為重。 大軍連下二十餘城,他的兵鋒之盛已經無人能敵,兵分三路,要占據五處天然關隘才能占據優勢,才能據險而守,獲得穩固的疆域來發展國力。 建安城是三百年前的先朝國都,據說有龍脈蟄伏可以保佑國祚綿延,雖說先朝從開創到覆滅隻有一百二十年,卻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國都最佳選址。 “同樣也要恭喜你,你也要成為皇後了。”他麵無表情的與其搭話,看著蘇紫菱滿臉厭惡的表情,攬著兒子,看著十二歲的女兒給他捶腿的樣子,心頭暗嘆一聲。 在一應文臣武將的計劃下,他們定下了攻陷建安城周邊城池,孤立建安城集中全力圍困的策略。 在他的預估裡,應該三個月左右才能攻陷,可手下智囊韓伯通獻計,射箭書告知全城百姓:開門迎辰王,百姓享安康,結果安營紮寨才三天,受夠了建安城暴政的百姓趁夜打開了城門,蓄勢待發的騎兵一股腦兒沖了進去。 大清早時,他進入了先朝皇宮,接受此地權貴的朝拜。 在萬眾一心的邀請下,他決定擇日登基,開國稱帝。 他帶著重臣出城選擇祭天之地,先前風水師看重的龍脈所在正是淳安山,他暗地裡查看所謂的龍脈,欽天監監正周文星給他介紹的天花亂墜,可他看出來了此地地氣虧損,導致龍脈斷裂,按照風水說法,會有王朝國祚夭折的嚴重後果。 不過,這些事情對於他來說不重要,如果地脈真的有用,何至於王權更替,天下大亂? 一係列繁瑣事務,登基事宜決定了下來,他總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父皇,辛苦了一天了,請用茶。”因為改嫁,蘇紫菱的兒女也都隨他改了姓,兒子劉文君改名為元文君,女兒劉羽庭改名為元羽庭,他們一個奉茶,一個奉上糕點。 “嗯,”他斜倚在龍座上,“有心了,文君,今天功課如何?” “回父皇,兒臣今日讀了詩經。”劉文君盡管已經很小心的隱藏了,可陳三肖還是能夠聽得出來,恨火難消。 “詩經?商師父就教這些東西?”陳三肖聞言皺起了眉頭。 “是,商師父說,身為皇子,應當知書達理,以身作則。”劉文君回答。 “嗯,知道了,好好學吧。”他揮揮手不再過問,“羽庭呢?最近學什麼?” “回父皇,羽庭跟著嬤嬤學宮中儀態。”劉羽庭回答。 “那種東西可以慢慢學,你也進學堂吧,皇家子嗣,不說文武雙全,至少也要多些見識。”陳三肖吩咐。 “是,謝父皇。”劉羽庭乖巧的上前捶腿。 看著妹妹那模樣,劉文君眼底似藏了刀子一般,“兒臣告退。” “嗯,早些休息。”他倚在龍座上閉目小憩。 突然,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禦書房內,緩步向著他們走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陳三肖驟然坐起,一把將劉羽庭護在身後,“你是何人?” 來者是個年輕道人,“貧道盛華,見過陛下。” 來人二十上下,麵如冠玉,初看平平無奇,仔細打量卻能發現對方超然飄逸,不似俗品。 “沒有驚擾外人,你前來有何貴乾?”陳三肖看出對方築基期實力,對於俗世來說,這已經是不得不仰望的存在了。 “辰皇果然是亂世成王的天命之人,單單是這份臨危不亂的定力就叫人敬佩。”道人盛華稱贊了一聲,“不瞞辰皇,貧道出身白龍觀,聽聞辰皇不日就要登基,特前來自薦,願替辰皇護一方天地,還請辰皇授我白龍觀國教之位。” “國教之位,白龍觀野心不小,”陳三肖看著對方,“不知白龍觀做了我辰國國教,於我辰國又有何好處?” “白龍觀即受國教之位,自當庇護辰國,榮辱與共。”盛華回答。 “你們這些仙人,當真在意我等凡人性命?”陳三肖反問。 “我等修士感悟天道,庇護蒼生,隻是不便插手俗世爭端,如今辰皇即將立國,正是名正言順之時。”盛華解釋。 “你們這些仙人高高在上,就算是欺騙我等凡人,我等凡人也無力反抗,”陳三肖盯著對方,“好,我可以答應由你白龍觀為我辰國國教,你白龍觀可以宣揚教義,但不能插手我辰國國策,官員任免。” “自然,”盛華點頭,“那辰皇是答應了?” “嗯,你明日隨寡人與群臣共同商議協定,定下契約。”陳三肖應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