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來的正好(1 / 1)

喪氣仙 戰袍染血 7326 字 2024-03-21

“殺!!!”   嘹亮的喊殺聲回蕩在天地間,震耳欲聾,傳入金城之內,立時就引起不少混亂,但好在此城地處邊疆,自來兵爭眾多,民風彪悍,民眾見識多了,不僅淳樸,還相對鎮定,還有秩序。   不過,直麵戰場的兵卒,卻能感受到這次襲擊的不同!   轟隆隆!   大地震顫。   揚塵的塵土中,一眾戰馬呼嘯而來!   “是荒人的騎兵!”   張雀遠遠看著,臉色陡變,又聽得後麵兵營中一片混亂,有許多“回城”、“撤退”的叫喊聲。   “難道金城兵要進城躲避,把我們留在外麵當肉盾?”   一念至此,他抓住羅武,喊道:“讓你的人去營中探查……”   “還查什麼?你瞅瞅!”羅武的臉更黑了,他指向了十丈外的一處營門。   張雀急急轉頭,入目的是一眾驚慌奔出的身影,以及跟在他們身後的十幾道搖搖晃晃的蒼白身影!   “活死人!?”   張雀失聲驚叫!   他一下子就明白荒人的打算了。   “想用活死人將兵營中的人都逼出來,再——”   嗖嗖嗖嗖嗖!   話未落,漫天箭矢從騎兵揚起的塵土後升起,密密麻麻的如雨點一樣,朝兵營所在墜落下來!   “碼的!自從荒人占了北方,箭矢是越來越多了!”   張雀、羅武等人喝罵著,招呼著人手聚集,又都架起盾牌。   最後,張雀看到了依舊漫不經心的陳淵,急忙喊道:“將軍!趕緊過來!”   “不了。”陳淵搖搖頭,“這次襲擊來的正好,城裡城外有好些個人摸不清我的根底,一味試探、猜忌,來來回回,太不爽利,正好給他們透露一二,掂量掂量,再來算計吧,省去勾心鬥角的篇章。”   他是懶得水了,索性先亮些本事。   但話是如此,肯定要留下底牌,人外有人的道理,陳淵還是懂的。他對此世的力量體係,了解的還不夠全麵,焉知這金城之內、荒人軍中,無人能碾壓自己?   “將軍!”   張雀急切下要沖過去,羅武看的直皺眉頭,伸手要抓住沖動的張雀。   隨後,兩人的動作猛然僵住——   在他們的視線盡頭,陳淵抬起右手,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了蒼白的手臂。   那隻手屈指一彈。   叮!   聲音清脆。   最先落下來的精鋼箭矢被直接彈飛。   張雀、羅武和他們麾下的眾兵卒都瞪大了眼睛。   嘩啦啦!   傾盆箭雨轟然落下!   眾人不得不舉起盾牌擋住,但視線透過箭矢間的縫隙,還是能看到陳淵右手的迅疾變化,那隻手快到留下幾道、十幾道、幾十道殘影。   叮!叮!叮!叮!叮!   連綿脆聲不絕,箭矢四散,半點都不能沾染其身!   見得此景的兵卒,無論是定西殘軍,還是金城兵丁,盡皆失聲!   利矢終有盡時。   待得箭雨過去,張雀等人看著陳淵從地上起身,伸了個懶腰,都是相顧駭然。   陳淵卻暗暗可惜:“可惜沒有酒,如果能加個飲酒環節,逼格勉強能達到八十七分。”   “將、將軍,你你怎麼做到的?”   瞧了瞧滿地箭矢,又看看陳淵周邊乾凈的地麵,張雀吞咽一口,問道。   “無他,唯手熟爾。”陳淵語氣平靜。   “……”   手熟?   你這整天彈的什麼,手指能熟悉到這個地步?   不對,人力真的能做到這一步嗎!?   那可是精鐵鑄就的箭矢,連彈這麼多,手指焉能無恙?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陳淵的右手上。   手指纖細,潔白如玉。   指甲沒分叉。   但不等他們再問,陳淵則邁開步子,腳下仿佛縮地成寸,轉眼到了幾丈外,再一看,人已經遠了。   “張雀,你迎來的這位少將軍,實在……實在是……”羅武深吸一口氣,壓不住心中的驚恐、畏懼和後怕!   但二人隨後就被周圍的哀嚎吸引了注意力——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這樣兵甲齊整,配合默契的,一輪的箭雨過後,不知多少兵卒倒在血泊之中,有長眠不醒的,也有重傷哀嚎的。   遠處,荒人騎兵正好奔至,在獰笑中亮出了刀刃,揮舞收割!   更遠的地方,荒人的步卒在一名兇悍將領的帶領下,沖了過來!   後方,混亂的兵營中,近百頭活死人嘶吼殺戮!   一片大亂!   有三五道形如鬼魅般的身影,在人群中兔起鶻落,每一次起落都會帶走幾條生命。   .   .   “荒人的供奉出手了!”   城墻上,王誨居高臨下,勉強縱觀全局,臉色難看至極,他喝問:“為何敵人都臨城這麼近了,斥候都沒來報?還有,兵營之內,為何會生混亂?”   劉一聖臉色鐵青,麵對謀主的質問,竟是一個字都答不出。   “事到如今,再計較這些都晚了,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追究吧。”白慕白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他領著另外兩個供奉緩步走來,表情同樣凝重。   王誨一見其人,如釋重負,急急道:“請真人出手,救我金城!”   “我為供奉,這都是分內之事,但兩軍交戰,我等最多抵擋對方的供奉,這戰局的勝敗非一人可決……”白慕白前行兩步,正待從城墻上一躍而下,忽然停下了動作,“似乎有人想先顯些手段。”   .   .   “荒人中說不定有什麼先天高手,甚至煉精化氣圓滿之人,所以不能太收著,得早做準備,多疊甲……”   陳淵雙腿快速交替,身如離弦之箭,左手捏訣,一縷縷神道念頭自神道之花中飄出,在身上交纏,綻放玄妙。   力士訣!   白駒訣!   蜃樓訣!   霞衣訣!   這都是他這幾日試出來的、能在此方天地施展的洞虛法訣,正好趁機施展,看看效果還剩幾分。   “差不多了,控製在九重巔峰,略有突破,真有情況也有反應時間,不至於陰溝裡翻船!”   洞虛術法縱然會被此方天地壓製,但架不住數量多啊!   隨著法訣作用,陳淵的前行速度又快了幾分,身上覆蓋了一層薄薄微光,生出點點虛影,乍一看宛如水中倒影!   前方,正有名怪笑著的瘦削男人落下,周身黑氣纏繞,有煞氣自內散發,正要抓向一名定西兵卒!   但他尚未抓住,忽然察覺到陳淵在靠近!   “寧人的供奉?好快的速度!”這人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好!本君最近正好有突破之感,正好拿你做個磨刀石!尋找契機!去!”   他手臂一擺,黑氣湧動,朝陳淵纏繞過去,要侵蝕他的血肉,但沒想到被一層蒙蒙微光擋住。   “嗯?”瘦削男子一愣,隻是這一遲疑,陳淵的速度又提升了幾分,右手一抬,就要抓過來,“有點本事!但……吐!”   他張口一噴,漆黑毒針從口中激射出來,直指陳淵掌心!   隨即,他收縮四肢,準備蓄力一擊——依照過往的經驗,麵對毒針,對手或者躲避,或者格擋,總之會有變招,那就是他抓住縫隙,奠定勝局的時候!   噗!   誰知陳淵不閃不避,任憑毒針刺入肉掌,潔白手掌瞬間漆黑,而後蓋住了瘦削男子的臉,那根毒針也刺入了此人的右眼!   勁力吞吐,死氣爆發!   嘭!   這位縱橫西北多年的邪道供奉,轉眼就成了具無頭屍體,軟綿綿的倒下。   陳淵則腳下不停,右手中的毒素被死氣、陰血侵染,迅速消化,皮膚恢復潔白色澤。   “這毒不行啊,雖有一點神道之韻,但直接就被消化了,都不用斷臂重生。不過,這人施展法訣,絲毫不受兵家氣血壓製,莫非和神念中摻雜的神道之力有關?”   他暗自評價,殊不知這瞬殺荒人供奉的一幕,看得城墻上的白慕白瞠目結舌。   “謝圖印就這麼死了?這人自從練就百毒真經,處處皆毒,最難對付,怎麼一個照麵,就被殺了?”   同時看到邪修斃命一幕的,還有沖到了兵營門前的另一荒人供奉。   這是個身材較小的女子,穿著艷麗,兩條潔白的手臂裸露在外,纏著絲絲縷縷的飄帶。   此女名喚“花寄奴”,練就一手纏絲勁,四肢揮舞,飄帶纏人,收割生命。她見陳淵輕描淡寫的收拾了謝圖印,又直奔自己而來,心頭一驚,放下麵前敵人,轉身就鉆進人群躲避。   陳淵隻是掃了她一眼,並未追擊,但想要祭煉飛劍的念頭卻越發強烈了。   我要是有把飛劍傍身……   “吼!!!”   一聲嘶吼,營門晃動!   一個赤裸著身子、皮膚蒼白、渾身布滿了細密裂痕的高大男子,從營門中沖出,然後抓住一個金城兵卒,張開猙獰大口,用滿口的漆黑獠牙咬下血肉!   “啊!!!”   淒慘的哀嚎中,有漆黑流質在被咬兵卒身上蔓延,腐蝕血肉,冒出股股白氣!   活死人!   陳淵心中一凜,雙目閃過點點金光,觀察目標。   “死氣不多,但格外精純……”   對麵,高大的活死人也注意到了陳淵,微微一怔,旋即叫得更加高亢,然後棄了手中兵卒,朝著陳淵疾奔而來!   “察覺到我的本質了?好敏銳的本能!”陳淵瞇起眼睛,左手一甩!   一根插在地上的箭矢淩空飛起,向前激射!   嗖!   “淩空攝物!?”   人群中的花寄奴眼睛一瞪,隨即看到那根箭矢貫穿了活死人,又搖搖頭,心道:“這些行屍已近大成,不懼兵刃,連血氣都不怎麼懼怕,尋常箭矢,根本傷不了他!”   果然如她所料,那根箭刺入活死人的胸膛,令其動作一滯,後退兩三步,然後這怪物又咆哮著繼續前行!   “連將軍都擋不住這種怪物?”   匆忙趕來的張雀和羅武見得這一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免失望。   但轉念一想,自從這些怪物現身,就無可阻擋,一旦被潛入軍中,連定西軍都承受不住,這位少年將軍一時拿不下,也不算什麼。   兵營之內,駐將陳塘匆忙沖出,他氣喘籲籲的,滿是的鮮血和傷口,身後赫然也跟著三頭活死人!   “越來越多了,得撤!”   張雀正待提醒陳淵,殊不知,後者卻是微微瞇眼,心中有底了。   “這等力度,就能擊退三兩步,那麼……”   他抬腿猛地一跺!   踏!   玄身一轉的一象之力全力爆發,又被精細操作,滲入大地!   地麵一震,百步之內的箭矢被震得盡數飛起!   看得花寄奴一怔,隨即麵色劇變。   “他該不會……”   陳淵揮動雙臂,神力遍布全身,將澎湃的死氣陰血盡數灼燒,偽裝成雄渾氣血,隨兩袖飛舞,掀起勁風熱息,卷著幾百支箭矢,破空而去!   嗖嗖嗖!   渾身是血的陳塘剛跑到營門口,迎麵就是無數箭矢呼嘯而來,當即給嚇得兩股戰戰,下腹濕潤,接著兩眼一翻,仰天就倒。   接著,一根根箭矢擦著他的衣衫、發絲飛過,一根接一根的刺入幾個活死人之軀!   每一根的勁力,都讓他們不得不後退,踉踉蹌蹌,最終失去平衡,被生生釘在地上,全身插箭,宛如刺蝟,再也動彈不得!   四周,突然安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