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瑞回來之後,越想越覺得明天的事是個麻煩,要是自己不懂禮儀,被皇帝或者是太上皇撞見了,馬上就可能喪命。 想來想去自己還得趕緊找個老師,先了解一下宮中的情況。 於是賈瑞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匆匆的出了院子,直奔榮國府。 可是還沒有等他走到榮國府的大門口呢,就被人給攔住了。 攔他的不是旁人,正是賈薔。 “瑞大叔,這麼急匆匆的要去哪裡?” 賈瑞一看是他就覺得倒黴。 倒不是賈瑞怕他,主要是這家夥手中拿著賈瑞的欠條,而賈瑞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哪裡有錢還他? 至於說現在把事情揭出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其中的蹊蹺,賈瑞現在還沒這膽子。 現在他龍禁尉的職位都是靠榮國府才能得到,要是再得罪了王熙鳳,恐怕連現在這個職位也沒有了。 “嗬嗬,去西府裡一趟,這不是政老爺給我謀了個差事嗎?我過去叩謝一下。” 賈薔笑了笑,然後說道:“那我就恭喜瑞大叔了。” 可是他接著就話鋒一轉的說道:“瑞大叔也算有了差事了,那欠我們的銀子也該還了吧?” 賈瑞聽完之後臉色馬上也跟著變了,他緊緊的盯著賈薔說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賈薔對賈瑞本來是不放在眼裡的,可是現在他被賈瑞盯得直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就好像是一隻猛獸盯著自己,隨時要撲過來一樣。 賈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不過他馬上就發現自己失態了。 趕忙的穩住腳步,然後咳嗽了一聲說道:“瑞大叔說的什麼話?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難道瑞大叔想要賴賬嗎?” “好,看來這錢你是非要不可了。” “非要不可。”賈薔臉上也嚴肅了起來。 其實賈薔並不想把賈瑞得罪死,可是在今天的早上,他從賈蓉那裡得到了王熙鳳的傳話,要給賈瑞一個顏色看看。 正因為是這樣,賈薔這才等在這裡。 賈瑞見對方並沒有妥協,他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好,隨我回家去取。” 賈瑞這是想著大不了再受賈代儒一頓打,也把這件事暫時先了了。 等到自己將來通過龍禁尉這條路飛黃騰達之後,再回來報今日之仇,到時候可就不是小小的銀兩能夠了結的了,那個時候是需要命來了結這件事的。 賈薔見到賈瑞這樣的決絕,臉上也有些不好看。 因為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他的名聲也不好,畢竟他們都是同族,要是傳出欺負同族的這樣話來,他在族中就更沒有好名聲了。 原來,賈薔亦係寧府中之正派玄孫,父母早亡,從小兒跟賈珍過活,如今長了十六歲,比賈蓉生的還風流俊俏。他兄弟二人最相親厚,常相共處。寧府人多口雜,那些不得誌的奴仆們,專能造言誹謗主人,因此不知又有了什麼小人詬誶謠諑之辭。 如果再加上這件事,他的名聲可就要臭大街了。 可是對於王熙鳳的吩咐,他又不敢不遵,於是隻能是咬著牙跟著賈瑞向他的家中走去。 可是他們在經過榮國府西墻的時候,被人給攔了下來。 “你們兩個這是要去哪裡玩耍?” 賈瑞和賈薔抬頭一看,原來來的是寄居在榮國府,薛氏一族的薛蟠。 這薛蟠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因此薛母對其極為疼愛。受盡溺愛的薛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養成了紈絝性子。雖上過學,不過略識幾字。整日裡不管世事,不知上進,隻知道遊山玩水,鬥雞走馬,是紈絝子弟的典型。 他恣意縱橫,驕橫跋扈,沉溺色欲,甚至為此打死過人。薛蟠的妾室香菱,原名為甄英蓮,是薛蟠強買來的。 香菱幼時被拐,長大後,拐子見其姿色不凡,便哄著她將自己賣了,給”爹爹“還債。那拐子在先應了馮淵後,又將香菱再賣給了薛蟠。薛蟠在打了那拐子之後,為了得到香菱,招來眾奴仆,將馮淵往死裡打。還不等馮家人將其抬回家,便死在了路上,如此才得了香菱為妾。 此事不好掩蓋,為避禍,便趁著薛寶釵進京待選的機會,與薛姨媽一起到了榮國府。 薛姨媽本來以為來了榮國府之後,能夠得到舅父賈政的教誨,有所收斂,結果來到族學之後,又被這些賈家的族人們帶的壞了十分。 不過,以前的時候,賈瑞為了金錢和這薛蟠是有些來往,關係還算不錯。 現在賈瑞見他動問,也隻能夠開口遮掩道:“前一陣子賭錢,輸給蓉兒和薔兒五十兩銀子,現在這不是被他逼著要嗎?正準備回家賣田賣房子還他。” 薛蟠聽了之後,撓了撓腦袋哈哈一笑。 “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隻是這點兒小糾紛。” 他說完之後就從懷中取出了一疊銀票,然後從裡邊數出來了兩三張,遞到了一旁的賈薔的手中。 “這是六十兩銀子,拿去給瑞叔還賬,剩下的算是我請你們兄弟喝酒了。” 賈薔接過銀票覺得有些燙手。 本來他是想用欠錢的理由來收拾賈瑞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現在銀子已經到了手上,他是也沒法說出反駁的話來。 於是賈薔隻能是假笑了幾下,然後拱拱手。 “瑞叔,剛才是我得罪了你,不要放在心裡,實在是小侄我這段時間手裡緊缺銀子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過一段時間我擺酒給您請罪。” 說著就從懷中取出了借據,遞給了賈瑞。 賈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過借據,把頭轉過一邊不再搭理他。 賈薔一看,知道兩個人的臉徹底撕破了,於是也不再說話,轉過頭來對薛潘點了點,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等到賈薔走了之後,薛蟠這才上前拉住賈瑞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瑞詫異的看了薛蟠一眼,沒想到自己剛才的忽悠,沒有把薛蟠給瞞過去了。 不過那些丟人的事,賈瑞也自然不能告訴薛蟠,因此隻是苦笑了一下,做出為難的樣子,並不再說什麼。 薛蟠好歹也是做過幾年生意的,雖然生意做得不好,但是也有些眼色,見到賈瑞不開口,他也就不再繼續問了。 “你不說就算了,過幾天有時間我請你吃酒。” 要說薛蟠對於他的這些酒肉朋友們,確實不錯。 經常的請賈瑞等人吃酒,而且每次都是他付錢。 也許在別人看來,薛蟠是一個無能且好色之輩,做的壞事傾竹難書。 可是對於賈瑞來說,薛蟠卻幫了自己的大忙,而且說實話,對自己也多有照顧。 “多謝了,過幾天閑下了,我來請伱,就當今天這件事的陪謝。至於剛才的銀子,容我一段時間,等我手頭鬆快了,立刻補上。” “說什麼呢?我短你這幾十兩銀子使?要是再說這話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賈瑞也沒再繼續說還銀子的事,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