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離恍然大悟。
他湊近小貂蟬,果然也聞到一股子悶臭。
汗啊!
自己真是沒有帶娃的天賦!
孩子都哭半天了,居然完全沒意識到。
荊無敵也難得露出窘迫的表情,他不敢再麵對玉神子,悶聲取小貂蟬的乾凈衣物去了。
如何給孩子換洗,又一次難倒了範離。
玉神子笑嗬嗬擼起袖子,熟練的解開繈褓。
沒一會功夫,小貂蟬就換洗乾凈。
玉雕般的小兒不哭不鬧,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盯著玉神子,眼神仿佛充滿感激。
“很熟練啊!”範離疑惑道:“你養過孩子?”
“嗯。”玉神子坦率承認。“也就養過幾百個吧。”
範離大驚!
生育能力這麼強?
老頭居然有幾百個孩子?
“哦?嗬嗬嗬,侄少爺誤會了。”
“老夫曾經幾次下山遊歷中原,若恰逢戰時、大疫,則必有孤兒。老夫不忍這些孤兒凍餓至死,但凡遇見,都逐一收養。”
“其中有醫道天賦者,便留在青雲宗做弟子。沒有修行資質的,則送給中原良善人家撫養。”
原來如此?
範離很是欣慰,也慶幸自己能令青雲宗臣服大晉。
正說話間,範迎財拄著拐杖向範離走來。
“賢侄啊。”
範迎財有些不好意思,硬著頭皮擺出叔伯長輩的姿態。
“陳德言的家人,上門求見來了。”
範離一愣,好半天才想起對方是誰。
大明金科狀元陳德?
他好像從自己手中買走了薛素素的畫?
莫非出事了?
那還真是……可喜可賀。
“他們找我何事?”範離問道。
“其實,也不是找你的。”範迎財搖搖頭,看向玉神子。“陳家人聽說玉神醫住在範府,特來求醫。”
玉神醫?
範離哭笑不得。
這才幾天功夫,玉神子已經闖出神醫名頭了?
不行啊!
人怕出名豬怕壯,如果繼續放任玉神子不管,他早晚被嘉靖帝盯上。
範離正要提醒玉神子幾句,卻見有人闖了進來。
“本官陳二河,雖已致仕,也曾任都禦史加太常少卿!”
“玉神醫在哪裡?快快去為我家德言治病!”
一個乾瘦老頭,嗓門卻出奇得大,這不由得讓範離想起穿越前單位的領導。
因為經常開會作報告,練出一副洪亮的金嗓子。
眼前這老頭也是如此。
“你們誰是玉神醫?”陳二河在眾人麵前站定,上下打量,首先排除範離。
“老夫便是,請問……”
玉神子醫者父母心,當仁不讓站了出來。
他正要詢問病情,陳二河卻根本沒心情聽。
“快快快!”
“請神醫隨本官走一趟,轎子已在府門外備好。”
說話間,剛才為他開路的陳府家奴迅速擠到玉神子身前。
看這幅架勢,玉神子但凡敢說一個不字,都會被當場架走。
但是,這幾名體型壯碩的家奴,卻隻是煉氣境的低階修行者。
別說合道境一品的玉神子,就算範離也能一巴掌一個,全部扇飛。
“這……”
玉神子為難的看向範離,後者略一沉思,便笑了。
“既然是陳狀元有疾,我們不妨一起去看看。”
範離估計,陳狀元的病多半與那幅畫有關。
正好,他也想趁機見識畫之聖主薛素素的手段。
陳二河聞言卻急了。
“汝是何人?怎敢如此無禮!”
病即隱私。
除了醫者,誰願意給外人看?
範離笑道:“我也是大夫,今日正好與玉大夫切磋醫術,恰好你來了。”
陳二河不信。
眼見對方如此年輕,說是大夫,還不如說是個學徒。
範離知道他的心思,便給玉神子使了個眼色。
玉神子心領神會,趕忙道:“這位範大夫出身醫道世家,不僅醫術精湛,更善於治療各種疑難雜癥。”
嗬!
這謊話張口就來,難怪他當初敢把範離當肥羊宰。
“果真!?”陳二河大喜,大度調轉一百八十度。“既如此,請兩位神醫隨本官走一趟?”
“敢不從命。”範離笑道。
……
…………
病榻上,陳德言骨瘦如柴。
當初在煙波畫舫上,他也是豐神俊朗、器宇不凡。
現如今,旁的不說,體重至少減了四十斤!
陳德言躺在床上,口中喃喃道:“素素……素素……”
正對床頭的墻壁上,範離看見果然掛著一幅畫。
畫中一女子,麵白如雪、唇紅似火、體態婀娜,容貌更是天仙般的存在!
這是薛素素的自畫像。
“我兒病了數日,水米不進。明明有修為在身,可眼看竟要餓死!”
“求兩位神醫設法營救,本官,啊不,老夫感激不盡!”
眼看著兒子半隻腳邁進鬼門關,陳二河也不敢再擺官架子。
他連連央求,連範離都有些動容。
可憐天下父母心。
陳德言雖然輕率莽撞,但確實罪不該死。
範離示意玉神子上前望聞問切,自己卻則看向那副薛素素的自畫像。
他不擔心這幅畫會傷害自己。
畢竟陳府上下,隻有陳德言一人中招。
範離猜測,這幅畫恐怕在某種機製下,已經鎖定陳德言是唯一攻擊目標。
“陳老大人。”範離指著畫,問道:“此畫令陳狀元魂牽夢繞,為何你們不將它先拿走?也好讓陳狀元精心養病?”
陳二河聽了,隻是搖頭嘆氣。
“範大夫有所不知。”
“老夫怕此畫影響小兒休息,也曾將她取下。”
“可沒想到,小兒竟似瘋魔般扭曲叫喊,若不重新將畫掛在此處,隻怕小兒要瘋癲至死……”
範離聞言點點頭。
他現在越發篤定,這幅畫才是陳德言犯病的關鍵。
這時,玉神子恰好也完成了初步的問診。
他眉頭緊皺,思慮許久才道:“陳狀元的病,非傷、非毒、非蠱……老夫還不敢斷言。”
“啊?!連您都沒辦法嗎?”
陳二河哀嚎一聲!
“這可怎麼辦啊?”
“老夫已遍請京城名醫,都是束手無策。難道,我陳家香火要就此斷絕?”
範離連忙上前安慰。
“陳老大人莫要著急,這隻是初步診斷。”
“不如請老大人先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與玉大夫聊聊,額,這叫專家會診。”
範離好言好語,終於說服陳二河先出去。
臥房裡,隻剩下他、玉神子和陳德言三人。
陳德言像一具活屍,直挺挺躺在床上,目中無神,口中一直喃喃念道薛素素的名字。
“陛下。”玉神子壓低聲音道:“此病,臣確實毫無頭緒。”
範離點頭表示理解。
畢竟,玉神子沒去過煙波畫舫,更不知道薛素素和這幅畫的事。
“聽我說。”
“梵音凈土有一門神通,名叫【畫中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