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1 / 1)

天之殿 曉風隱月 5435 字 2024-03-21

塵霧緩緩散去,在這片廢墟之中,兩位高手靜靜地站立著,各自占據著一個角落。周圍的環境仿佛都在為他們的對決作見證,但奇怪的是,他們的身上並沒有任何戰鬥的痕跡,就像剛才激烈的交手隻是一場幻覺。   李連江目光如炬,看著對麵的沈從文,不解地問道:“為何不出手?”   沈從文的眼神平靜而深邃,他緩緩地回答:“我已經說過,我的任務隻是將你帶回,無需你死我活。”   “好吧,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李連江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決意。隨即,李連江的雙手快速交替結印,他的嘴唇微動,輕輕吟誦著一段神秘而古老的咒語。隨著他的聲音在夜風中輕輕飄散,空氣中開始出現細微的震動。   就在這一刻,他的身前空間突然出現了一道扭曲,像是被強大力量撕裂的布簾,緩緩展開,逐漸形成一個奇異的虛空門戶。從那扇神秘而扭曲的空間門內,慢慢顯現出兩頭體型龐大、形態恐怖的異獸。它們步履沉穩,每一步落下,都似乎在空氣中激起輕微的震動。這兩頭異獸的外貌與狼有幾分相似,但它們擁有更加粗壯的身軀和更加粗糙的毛皮,一種黑夜中幽光閃爍的深藍色,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沈從文的眼神在看到李連江召喚出的異獸後,即刻變得嚴肅,他的身體緊繃,他明白李連江準備開始使出全力了。當李連江和兩頭異獸幾乎同時向他沖來時,沈從文的內心雖然波瀾不驚,但他的身體已經做好了全力抵抗的準備。   沈從文的雙腳微微分開,站穩在地麵上,他的雙眼緊緊鎖定前方的敵人。當李連江和異獸幾乎同時發動攻擊時,沈從文迅速做出反應。他的身形在空中快速移動,試圖找到最佳的躲避角度和反擊時機。然而,異獸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一頭異獸的獠牙猙獰,其力量之大,直接將空氣撕裂,發出呼嘯聲。   在這關鍵時刻,沈從文嘗試以最快的速度側身躲避,但還是稍慢了一步。異獸的巨掌如同鐵錘一般砸在他的身上,巨大的力量使他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向後飛出,連續翻滾了數米後才勉強穩住身形,嘴角也滲出了絲絲血跡。看來沈從文麵對這三個對手顯得尤為艱難。   盡管受到了重擊,沈從文並沒有因此而失去戰鬥的意誌。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對李連江和異獸的怒吼,仿佛在告訴他們,這場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他深吸一口氣,從腰間緩緩抽出那把看似普通卻隱藏著強大力量的鐵扇,鐵扇在夜色中閃爍著寒光,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命令,準備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釋放出它的真正威力。   “雙生魁狼比記憶中要強悍不少,我似乎低估了你。”沈從文站穩腳跟,臉上露出一絲堅決之色。他緊握手中的鐵扇,眼中閃爍著寒光。隨著一聲輕吟,鐵扇上泛起層層光華,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沈從文全身真氣湧動,鐵扇化作一片片鋒利無匹的風刃,向著李連江以及那兩頭巨大的異獸斬去。   異獸發出低沉的咆哮聲,顯然感受到了威脅。它們的身形在空中快速閃爍,試圖躲避鐵扇的攻擊,但沈從文的攻勢如同暴風驟雨,無孔不入。在擁有鐵扇加持下,沈從文仿佛變了一個人,攻勢淩厲,實力大增,立刻在這場戰鬥中占了上風。   在不斷地戰鬥中,李連江逐漸感受到了體力的不支,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不如之前那般迅速與準確。戰鬥的壓力使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汗水沿著額頭滑落,混合著塵土與血跡。反觀沈從文,依舊從容,看樣子這些年境界提升了不少。正當他思索著下一步戰術,企圖找到戰鬥的轉機時,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闖入了這個結界。   這個身影,是一個少年,正是在村口失去玉佩的少年。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憂,眼神不停在這片戰場上遊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寶貴的東西。當他的視線落在了正交戰的李連江與沈從文身上時,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少年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了:“爹!”聲音中帶著復雜的情緒,既有震驚也有不敢置信。   沈從文的麵容凝重,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不要胡亂走動嗎?”   李連江的心臟猛地一緊,眼前的少年,沈從文之子,這也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剛認的兒子,心中泛起一陣深深的酸楚。麵對眼前的局勢,他意識到,不能與沈從文這樣死戰到底。於是,他決定利用這一機會,迫使沈從文放棄將他抓回去的計劃。   思緒電轉間,李連江猛地沖向少年,試圖以此作為要挾沈從文的籌碼。沈從文臉色劇變,焦急地想要攔截,正值關鍵時刻,兩隻異獸阻礙了他的去路。   當沈從文以絕對的力量將異獸擊倒,轉身尋找兒子時,發現兒子此時正被李連江緊緊控製。李連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漠,提出了和解:“沈從文,或許我們該在此刻停手。你回你的都京,我繼續我的流浪。從此,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沈從文對此回以沉著冷靜的聲音:“你不會真的傷害他的。畢竟,他也是林林的兒子。”這句話觸動了李連江的心弦,讓他的思緒瞬間回到了過去,那一段塵封的記憶如洪水般湧現。   就在這短暫的遲疑之際,沈從文抓住機會,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一股銳利的氣刃直奔李連江而去。當氣刃快到麵前時,李連江這才反應過來,他沒有預料到沈從文竟會不顧自己兒子的安全,對自己下手。在這決定生死的一瞬間,他不忍傷害這個少年,選擇了將他推開,自己則全力以赴地接下了這致命一擊。然而,沈從文在這最後關頭,竟利用自己深不可測的真氣控製,令氣刃巧妙轉向,精確無比地攻擊了李連江的手腳經脈,使他無法動彈。從而在這場生死較量中,以一種意料之外的方式,暫時取得了勝利。   李連江一倒地,他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訝與復雜。他未曾想到沈從文竟能將真氣操控至此般精妙的地步。“氣意隨形?幾年未見,你境界已達到閼逢境的大乘。距離天人之境似乎也不遠了。看來此戰,我注定敗北。”李連江的聲音帶著無奈與認可。   沈從文平靜地說:“你太過固執,我知道你不願隨我回去,無奈之下,也隻能選擇斬斷你的經脈。”語氣之中,透露出一絲遺憾。   此時,沈從文的兒子,低著頭,緩步走來,眼神中滿是內疚:“爹,我本是來找玉佩的。”他的聲音小心翼翼,似在等待父親的責備。   沈從文卻未對兒子嚴厲責罵,反而輕聲說道:“去,跟你李叔打個招呼。這玉佩,正是他找到的。”說著,他遞給兒子那枚他苦尋的玉佩。   沈枟接過玉佩,雖然心中滿是欣喜,但在這種錯綜復雜的情形下,他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勉強擠出一句:“李叔,您好,我叫沈枟。”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羞澀和尷尬。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稱呼,李連江盡管身受重傷,仍舊強顏歡笑:“小枟,不要怪李叔啊,第一次見麵,就是這個場景。確實有些尷尬。”   此後,沈從文緩緩又從懷中取出一枚紅玉令牌,遞到了沈枟的手中:“枟兒,帶著這令牌去通察所,讓他們派人將李叔接回去。”   沈枟握著令牌,對眼前的情景依舊疑惑,既是相識為何相鬥?但知道這是父親的吩咐,便沒有多問,匆匆向通察所的方向跑去。   “真是讓人感慨,轉瞬之間,小枟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李連江輕聲說道,語氣中不乏對沈枟成長的驚訝和贊嘆。   沈從文則是嘆息一聲,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和憂慮:“可是因為你,這些本該拯救世界的時間,卻浪費了。四洲威脅日益嚴峻,內有邪教勢力,外有邪皇覬覦。你必須向我們交代邪教所有細節,幫助我們盡快鏟除內患,以便集中力量對抗邪皇。”   李連江麵無表情地回應:“我已經說過,他們不是你口中的邪教。至於和你們回去,更加是不可能的。”   沈從文冷靜地看著李連江:“你現在手腳經脈皆毀,已無法動彈,不要妄想反抗了。”他以為自己已全麵掌控了局勢。   李連江雖然身受重傷,但依舊堅毅地說道:“或許我已經不行了,但別忘了,這裡還有魁狼。”   然而,就在這時,沈從文突然感到周圍的氣氛變得緊張,那兩隻被李連江召喚的異獸開始顯現異動。   它們從昏迷中緩緩蘇醒,立即察覺到了主人李連江處境的危險,它那雙眼睛瞬間變得赤紅,仿佛燃燒的火焰。沒有任何猶豫,如同一道閃電,直沖沈從文而去,那氣勢如同脫韁一般,旨在保護其主人。   沈從文麵對魁浪的猛烈攻擊,早已顯得遊刃有餘,他的身形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每一次魁浪的攻擊都被他以精妙絕倫的真氣控製力輕鬆化解。沈從文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漠,對李連江說道:“沒有用的,連江。不要浪費氣力了。”   每一次魁狼的攻擊都似乎觸及了沈從文的真氣防護,如同海浪拍打在堅固的礁石上,波瀾壯闊卻又無功而返。沈從文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長,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強者風範,仿佛一切攻擊在他麵前都顯得那麼無力。   李連江見到魁狼連續的攻擊未能突破沈從文的防禦,便召回了魁狼至自己身邊。沈從文見狀,淡然開口:“我說了,一切都是徒勞,好好等著跟我回京都。”   但李連江顯然有著不同的打算,他召回魁狼僅僅是為了蓄力下一輪的攻勢。沈從文見狀,無奈地警告道:“若你再次出手,我將不會再保留。”   隨著李連江的命令,一隻魁狼蓄勢待發,猛然向沈從文發起了攻擊。沈從文這次毫不猶豫,周身鐵扇真氣環繞,一股力量從他的掌中爆發。隻需一擊,便令魁狼無力抵抗,直接擊潰。   接著沈從文準備對另一隻魁狼發起攻擊,但那隻魁狼並未如他預期那般攻擊自己,而是在最後一刻,轉而向李連江發起了攻擊。沈從文目瞪口呆,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一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隻見魁狼的牙齒深深嵌入李連江的身體,血花四濺。李連江死了。魁狼也隨著李連江的逝去而緩緩消散,最終化作一縷輕煙,隨風飄去。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沈從文心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感情。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夠控製局勢,沒想到卻演變成了這樣的結果。魁狼的這一行為,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知道,這些都是李連江計劃好的,李連江是早已做出了赴死的決心了。盡管他早有預料李連江會自盡,並且已經斷了李連江的經脈,但李連江的決心仍然讓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和錯愕。   “父親,通察所的人已經到了。”沈枟帶著一隊人馬在此時趕來。   “通察所所有巡捕,參見通察司司長。”一行人對著沈從文恭敬的行禮。   “都起來吧,將李連江屍首好好安葬。至於那份告示,是時候取下來了。”   說完,他帶著深深的思緒,緩步轉身,與沈枟一同融入漸深的夜色中。   在那簡陋的茅草屋內,唯一的一盞油燈發散出淡淡的黃光,溫暖但不足以驅散四周的陰霾。燈光下,一個孩子靜靜地坐著,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手中那本被他翻得很響的書上。他內心深處渴望時間能夠緩緩流淌,好讓他的父親能夠歸來。   然而,外界並不因他的願望而停滯。就在這份靜謐中,一聲雞鳴突兀地切割了夜的平靜,仿佛是某種預兆,讓孩子的心猛地抽緊了一下。幾乎在同一時刻,冰涼的雨滴落在那本書上,將一行行字跡模糊,好似孩子眼中的未來一樣,不可捉摸又充滿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