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的聲音很好聽。 音質很通透,高音不緊、低音不散、強聲不噪、弱勝不虛,即使隻用很少的氣息,聲音已然集中而充滿光澤感。 盧安自認為是唱歌是一把好手,認為《紅豆》唱出了屬於自己的靈魂。 但不可否認的是,李悅又唱出了另一種味道,很受歡迎的味道。 這不,當她一開口,剛還喧嘩的現場立馬進入絕對寂靜,幾千聽眾硬是沒有發出任何一點雜音。 一首完畢,話多的向秀問盧安:“盧安,這首歌你是詞曲作者,也是你唱的,你給李悅打幾分?” 聞言,蘇覓看向了她。 葉潤也看向了他。 兩女都很好奇答案。 當然了,好奇地還不隻她們三個,周邊的人都悄悄豎起了耳朵,甚至於前麵好幾個人都忍不住翻轉身子過來看著他。 迎著眾人的目光,盧安沉吟一番,道:“滿分10分的話,8.9分吧。” 在他心裡,這個滿分10分隻能給王菲,那種空靈的特質真的讓人沉迷。 而他給自己打9.4分,不是他謙虛,也不是他驕傲,《紅豆》如今能這麼火,能在各大電臺排行榜霸榜那麼久,就已經證明了他的厲害之處。 臺下在問,臺上陳麥和薛凱兩個支持人也拉著李悅在問。 陳麥問:“伱歌聲一起,全場鴉雀無聲,你歌聲一結束,全場掌聲如雷,大家紛紛叫好,你對自己今天的表現滿意嗎?” 這時臺下很多牲口齊齊大聲喊:“滿意!滿意!非常滿意!” 李悅雙手捧著話筒,過了兩秒說:“感謝大家的掌聲,感謝大家對這首歌的喜愛,嗯,我對自己的表現打個及格吧。” 薛凱故作驚呼,“你這表現還隻打及格啊,那我們這些唱歌一般的哪還敢開口?” 李悅略帶羞澀,笑了笑說:“真的隻能打及格,因為臺下坐著一尊大神,今天大家能喜歡、能靜下心聽,主要還是這首《紅豆》本身的魅力,我的功勞不大。” 聽聞,臺下一片嘩然。好多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猜測是不是原唱八月半在這裡? 雖然盧安在學校很有名氣,盧安是八月半的說法也早就在南大傳開了。 但真正見過他本人的僅限於商學院和法學院等少數一部分人。其實大部分人還是沒見過他的。 上次盧安和黃婷在寢室區域走過,引起了很大轟動。 但那時候是飯點,很多人不在宿舍,那時候能留在宿舍的六不存一。而且就這些人中,還有很大一部人因為寢室角度和距離的原因,看不清盧安樣貌,隻能模糊看到個大概影子。 所以,現在他的名氣大歸大,但能當麵認出他的,南大估計至多有七分之一左右。 李悅這回答滴水不漏,情商很高。 不過陳麥卻明知故問:“大神?臺下的大神是哪位?是原唱嗎?” 盧安眼皮跳跳,有點擔心陳麥這兇妞會搞事。 李悅點頭,“是原唱盧安學長,我之前看到他有進了大禮堂。” 李悅不傻,舍友王懿就在陳麥手下當差,自然是知曉陳麥喜歡盧安這事的。 更何況之前陳麥特意拿了四瓶飲料送給盧安等人,還在盧安跟前停留了一會, 她隻是有些迷糊,迷糊陳麥學姐為什麼這樣問? 難道是想通過自己把學長釣出來?釣到舞臺上來? 興致勃勃的眾人本以為話題會引向盧安,沒曾想陳麥話鋒一轉: “原來是這樣,難怪李悅學妹會如此謙虛,好了,有請大家再次把掌聲送給李悅,感謝她為我們帶來如此精彩的演出。” 這、這神轉折.! 不僅李悅懵了。 搭檔薛凱跟著懵。 而下麵的一眾領導和學生更是懵中懵。 這麼好的機會,這種能把盧安請上臺的機會,陳麥竟然放棄了,自作主張給放棄了??? 你他媽鬧哪樣? 大家都在翹首以待等著呢,這他媽的跟誰說理去? 不過事已至此,大家很是不情不願地鼓起了掌,甚至一小部分女生還對陳麥產生了不滿。 但陳麥誰啊?我行我素慣了,根本不予搭理。 回到後臺,搭檔薛凱再也憋不住了,急急問:“麥子,明明可以把盧安請上臺來的,這種場麵這種機會千載難逢,我相信他不好拒絕,你為什麼? 為什麼.?” 此時李悅就在不遠處換裝,聽聞同樣豎起了耳朵。 不等薛凱把話說完,陳麥已經揮手打斷了,“沒為什麼,他是本小姐愛上的男人,怎麼會強迫他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這…! 好吧,這理由很強大,強大到沒邊,完全符合陳麥的性格。 薛凱還是有一肚子疑問,瞄眼李悅問:“既然這樣,那你還把話題引過去?” 陳麥轉身,盯著他:“你在教我做事?” 薛凱一滯。 李悅眨下眼,立馬想到了有關於這位學姐的傳聞,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氣場太強了。 氣場太強了,強到下一瞬陳麥把視線投向了李悅。 見狀,李悅不卑不亢地喊聲學長、學姐,然後披上長款羽絨外套出了後臺。 目送學妹離去,薛凱忽地恍然大悟,“麥子,你不會是?” 知道他要說什麼,陳麥承認地很乾脆:“是。” 她今天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在學生會辦公的時候,王懿時常說起她們宿舍的事,說她們宿舍跟322是聯誼寢,說盧安學長是她們寢室茶餘後飯談論最多的對象,說宿舍姐妹都對盧安學長充滿好感。 王懿說這份好感裡明確包含了李悅。 好感! 今天上臺誰的歌都沒唱,偏偏挑了盧安的《紅豆》,這是真心喜歡這首歌? 還是對盧安的好感在作祟? 好感,再加上李悅這麼漂亮,雙方還是聯誼寢,保不準今後就會產生瓜葛,這讓陳麥對李悅產生了警惕心。 既然有警惕心,那該怎麼做? 那就扼殺到搖籃裡,不讓它生根發芽。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隻要點到為此即可,她相信剛才李悅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陳麥不在乎得罪李悅,在乎的是怎麼把潛在情敵弄死一個算一個,將來她好上手。 正如陳麥猜的那樣,李悅確實明白了。 之前她還滿懷期待地等著盧學長上舞臺來,以這種獨特的方式跟對方相識,最好還能在安可舞臺上合唱一首,這樣就很圓滿了。 隻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乾,陳麥學姐給了她無限希望,卻在無限希望的頂峰攔腰一刀砍斷了。 李悅暗想:這是無形警告自己嗎?是怕自己跟她搶學長嗎? 薛凱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怎麼確定學妹會看上盧安?” 陳麥酷酷地表示:“看不上更好。” 薛凱不解問:“你就不怕這樣引起逆反心理?弄巧成拙?學妹本來沒想法的,這樣一激,要是有了好勝心怎麼辦?” 女人這種生物,薛凱在接觸了陳麥後,也不再是小白了,也多多少少懂了一些。李悅能橫掃大一所有新生登頂,心裡說不定養成了一種勢,一種無敵的勢,再有涵養再有涵養,被陳麥這麼一整,估計也會有脾氣的把? 那話怎麼說來著,同性相斥! 何況還是兩個這麼漂亮的女生撞一起,相斥隻會更加猛烈。 陳麥幽幽地說:“弄巧成拙?那就弄巧成拙好了。盧安現在又不是我男朋友,給黃婷造個強勁的敵人也不錯,反正我兩頭不虧。” 薛凱嘆口氣,“你不是要去德國留學嗎,哪還有時間坐收漁翁之利?” 陳麥瞥他眼,“你不懂。” 薛凱心說:我是不懂,我要是懂了,哪還能眼睜睜看著你去為了一個別的男人爭風吃醋?我都快酸死了我。 盧安逃過一劫,心情不錯。 本以為必上之局,都已經想好怎麼說辭了,沒想到陳麥這兇妞可愛了一回。真他娘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上半場最高潮的部分是音樂專業的帥哥和李悅。 中場休息了會。 下半場一開場就夠刺激,好多漂亮的小姐姐跳舞,冬天裡的大長腿,咦喲!讓很多男同胞們激動異常,心猿意馬。 盧安看到中途,忽地附耳對葉潤說:“她們的腿都沒你的好看。” 葉潤白他一眼,臉微微有些臊,原本無比舒服的雙腿被他一說,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有種無處安放的感覺。 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盧安好笑地眨巴眼,“要不把腿放我手心?” 葉潤臉更臊了,害怕旁邊的蘇覓發現異常,她隻得調整下身子坐姿,微微半轉身,用背對著蘇覓,這樣一來,大半張臉就麵對盧安了。 葉潤身上最好看的部位除了腿就是雙唇,盯著她的嘴唇瞧了會,盧安第三次開口,在她耳邊小聲嘀咕: “我想吻我小老婆了,怎麼辦?” “臭流氓!” 葉潤又氣又急,這剎那,隻感自己渾身滾燙滾燙的,快要起火了。 察覺到她的狀態到了臨界點,再多就要失態了,盧安果斷收手,在她直勾勾地注視下,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望向了前方舞臺。 終於等到了李夢蘇出場,同商學院元旦晚會表演的《鴛鴦戲》不同,這次她亮出了成名技古箏。 彈奏的是十大名曲之一的《出水蓮》。 李夢蘇雖然沒有臺上的陳麥驚艷,沒有李悅的清純,但她讓所有人見識到了什麼叫人琴合一。 從她坐在古箏麵前那一刻起,她好像就跟古箏取得了某種精神上的聯係,她的眉眼、她的下巴、她的胸膛、她的肩膀和她的雙手,仿佛附魔了般,白璧無瑕,無一不美。 某一瞬,她的好看手指放在了琴弦上,隨著指頭律動,頓時有美妙的聲音溢滿整個大禮堂。 琴聲宛如行雲流水,如山澗蟬鳴,完美地詮釋了動聽的曲子不僅僅是悅耳,在合適的人手底下它能讓你進入到一個心無旁騖、寧靜致遠的忘我狀態中。 這就是《出水蓮》的魅力! 更是李夢蘇的魅力! 一幫子男生女生在臺下聽得如癡如醉,聽得靈魂都出竅了,神魂好似跟著琴音在澗澗山水中飄蕩了一回,大呼過癮。 此時此刻,好多男生心裡禁不住生出一個念頭:若能娶此女為妻,人生足矣。 試想工作累了一天回家,有個這樣的老婆幫你撫琴一曲去掉滿身疲勞,會是一種什麼體驗? 再試想一下,這張宜喜宜嗔的臉蛋如果在自己身下,會不會如同琴聲一樣玄妙無比? 美麗的臉蛋千千萬萬,但有內涵的靈魂千不存一,通過這首《出水蓮》,李夢蘇仿佛讓大家重新認識了她的價值,認識了她的美。 “哢哢.” “哢哢.”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底下出現了許多相機,都在忙著用閃光膠片記錄這極美的一幕。 蘇覓手裡也多了個相機,悄悄地幫忙拍照。 等到曲子快要結束時,她忽然想起什麼,於是把相機對準了盧安,恬靜說:“盧安,看過來。” 盧安聞聲轉頭。 蘇覓說:“不要板臉,夢蘇喜歡你笑。” 她顯然是受李夢蘇之托,給他拍一張現場照片。 笑他是專業的,麵對不同女人有不同的笑,很快就配合著拍好了。 臨了蘇覓問葉潤,“潤潤,要不要給你們倆拍一張。” 葉潤果斷拒絕,“不了,我不上鏡,我給你們.” 不上鏡都是屁話,自家女人自己還不知道麼? 葉潤是典型的瘦削骨感型美人,屬於最上鏡的那一種。 盧安不待她說完,就把頭湊了過去,挨著她的頭,對蘇覓說:“來,快拍!” 蘇覓輕巧一笑,還沒等葉潤反應過來,就聽“哢嚓”一聲,已經拍完了。 這時葉潤問兩人:“你們要拍一張嗎?” 蘇覓看眼他,安靜沒出聲。 盧安說拍。 葉潤隱晦地瞄某人一眼,裡邊盡是嘲弄之意。 隨後葉潤對蘇覓說,“我跟你換個位置。” 蘇覓又看了看盧安,猶豫兩秒後,說好。 兩女換了座位,蘇覓坐在他身邊,葉潤小聲指揮兩人拍攝角度,最後完成了拍照。 就在這時《出水蓮》結束了,現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甚至還有校領導站起來鼓掌,這現象在今夜可是第一次出現,看的盧安、蘇覓、葉潤和向秀四人與有榮焉,替夢蘇高興不已。 一曲完畢後,李夢蘇在後臺遇到了陳麥,兩女以前沒說過話。 但同在一棟宿舍樓,一個在3樓,一個4樓,平日裡在樓梯間見過好幾次。 四目相視,就在要交叉而過之際,陳麥忽然出聲說: “你古箏彈得很好聽。” 李夢蘇沒想到對方會誇贊自己,禮貌地說:“謝謝。” 陳麥停下腳步,扭頭問:“聽說你喜歡他?” 李夢蘇愣神,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個“他”雖然沒明說,但兩女都知道指的誰。 見她傻在原地,陳麥詭異地說:“我也喜歡他,要不我們聯手做個局。” 如果剛才李夢蘇是錯愕迷糊,那現在就是目瞪口呆! 她沒想到陳麥比傳說還更生猛,竟敢公開承認喜歡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 公開喜歡就算了,牛逼的地方在於陳麥已經不滿足於現狀,明顯想搶盧安了。 這已經刷新了她的三觀。 李夢蘇自認為非常喜歡盧安,可從不會當麵承認,也不會在明麵上去騷擾他,她隻想愛過這四年,然後離場。 觀察片刻,沒等到回復的陳麥走近一步,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緊接著李夢蘇臉色瞬間變了變,又變了變,最後搖了搖頭。 被拒絕,陳麥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滿意,一句話就試探出了這個情敵的弱點,兩句話就探清了對方的底色,結論是四個字:不足為慮。 陳麥走了,颯爽地走了,腳步聲富盈而充滿了力量,顯得十分自信,仿佛剛才沒在這裡逗留過一樣,仿佛剛才沒說過要聯手做局的話一樣。 隨著對方走遠直至消失,李夢蘇慢慢回過了神,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剛才被人三言兩語給誆騙了,底褲都被人摸透了,頓時鬱悶不已。 陳麥會聯手李夢蘇嗎? 她當然不會,因為不屑。 剛才之所以說“聯手布局”,隻是想試探一下李夢蘇的成色而已,試一下對方的野心。 結果不言而喻,一個隻敢躲在暗處偷偷愛的女人能有什麼威脅? 陳麥對李夢蘇失去了興趣。 … 李夢蘇的狀態有些不好。 等她離開後臺來到臺下跟盧安幾人匯合時,四人很快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這讓幾人有些摸不透,剛才在臺上彈奏古箏時還好好的,怎麼才小會功夫臉色就變得這麼差勁? 離著近的向秀率先問:“夢蘇,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李夢蘇勉力一笑,搖頭說:“我沒事,就是這裡麵太悶了,想出去。” 不是裡麵空氣太悶了,而是她看到前麵舞臺上侃侃而談的陳麥時,莫名煩躁,不想繼續待在大禮堂。 好吧,這話一出,盧安四人都不是傻子,都明白了李夢蘇的真實想法。 葉潤驚訝問:“啊?你不想待了啊,後麵還有名次獎勵呢,還有安可舞臺呢,你就這樣走了?” 盧安和蘇覓緊緊看著她。 參加了元旦晚會演出,卻不等到最後中途走掉,這著實有些不太尊重舉辦方。 李夢蘇再次搖頭。 見狀,盧安站出來說:“不想待就不待,反正接下來也沒啥好節目了,我們一起走吧,學生會那裡我找人說下。” 聽他這麼講,幾女紛紛跟著站了起來,然後趁這間隙功夫一溜煙往後麵鉆,沒多久就離開了大禮堂。 快到門口時,盧安找到了負責保衛任務的孫龍,“李夢蘇身體有些不舒服,先走了,你幫忙通個氣。” 孫龍打量一番李夢蘇,隨即遞一支煙給他,拍拍胸口,“師傅,你放心,這是小事,要是獲獎了,我幫她領獎品。” “成。” 以雙方的交情,什麼狗屁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應一聲,盧安直接帶著幾女走人。 抽完一支煙,孫龍來到後臺,進門就剛好碰到了男主持人薛凱。 都是學生會的,都是老熟人了,薛凱打招呼問孫龍:“你怎麼跑後臺來了。” 孫龍說:“我找陳麥那悍婦。” 薛凱好奇問:“你找她乾什麼?” 孫龍說:“為了李夢蘇的事,李夢蘇身體不適先走了。” 聽到這話,薛凱表情十分豐富。 孫龍見他這樣,直接一拳過去,“什麼意思?有隱情?” 薛凱沒明說,隻是講,“你去問麥子吧,我之前看到陳麥和李夢蘇在說話。” “我靠!這兇婆娘就已經動刀了?” 帶著這種想法,孫龍找到陳麥問,“小辣椒,李夢蘇是不是你給擠兌走的?” 陳麥原地盯著他,眼神不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見她兇光畢露,孫龍下意識退兩三步,爾後又覺得太過窩囊,於是朝前邁一步,硬著頭皮說: “別否認,你們都喜歡我師傅,我認識你這麼久了,你乾得出這種事。” 陳麥擼起袖子:“你要替她出頭?你頭癢了?” 孫龍猥瑣退一步,“你別兇,我可不怕你,我隻是提醒你,我能猜到,你覺得我那絕頂聰明的師傅猜不到?” 陳麥嗬嗬一聲,瞇了瞇眼:“我說不定以後還是你師娘,你這樣跟我說話?” “我艸!你能搞定黃婷?”孫龍如此問。 陳麥反問:“你覺得黃婷能搞定我?” 孫龍歪個頭想了老半天,又爆粗口:“我艸,好像不能啊!” 陳麥說:“那你還不滾。” 孫龍轉身就走,隻是走了兩步又拍下腦袋回頭朝她喊:“李夢蘇身體不舒服先走了,我師傅讓我告訴你。” 陳麥眼珠子轉了轉,沒接腔。 孫龍能猜到的,盧安等人確實慢慢都猜到了。 隻有向秀還一知半解,還在一個勁噓寒問暖李夢蘇哪裡不舒服。 盧安請四女吃夜宵,吃得燒烤。 不過葉潤看得出夢蘇心情十分糟糕、一心想求醉,於是提議打包燒烤和啤酒,回畫室吃,那樣就不用擔心寢室關門,也不用擔心喝醉,可以敞開了喝。 李夢蘇、蘇覓和向秀都沒去過畫室,知道畫室珍貴,一時都沒做聲,齊齊看向盧安。 葉潤同誌都這麼講了,盧安哪有不答應之理? 他揮手道:“行,你們點菜,我去買點飲料啤酒。” 其實他明白小老婆的苦心。她從小到大朋友不多,每個都是用心結交,高中就跟自己和李冬關係最鐵,大學就這三女和陳麥。 不知不覺大學都快過一半了,三女還沒來過畫室,下午她就一直念叨要請蘇覓三人來畫室吃飯,被他阻攔了。 現在舊事重提,他不好再阻攔,今天可是元旦,意義不一樣。 當然了,還有意義不一樣的是,她偷偷喜歡的那個人,元旦對她表白了,雖然表白的不那麼正式,雖然表白的不倫不類,可強裝不屑的外表下依然十分驚喜。 但這份喜悅藏在心裡無處訴說,也無法訴說,就想著請最要好的朋友來家裡吃一頓,算作另一種見證。 不過還有一點,畫室作為盧安和葉潤的一個重要據點,大學不請蘇覓、李夢蘇和向秀三女來家裡一回,也不算個事。 怎麼說呢? 就好比你朋友從另外一個城市來看你了,你卻隻在樓下飯店請他們吃了個飯,沒請到家裡來,朋友麵上不說,心裡肯定會有隔閡、不舒服,過門而不入,覺得你沒有足夠重視人家,沒把他們當自己人看待。 人家來看你,真的是為了你一頓飯嗎? 未必! 道理是相通的,葉潤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一直想找機會邀請三女來家裡吃頓飯。 盧安自然也明白這個理,隻是下午濃情蜜意正當時,不想被打擾。如今二人世界已經過過了,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由於去家裡吃,幾人沒有後顧之憂,也怕買少了吃不過癮,燒烤也好,酒和飲料也罷,一次性買得夠夠的。 向秀說光喝啤的沒味,她給自己還買了一瓶白酒,說讓盧安陪著喝。看她酒癮這麼大,盧安答應了。 三女雖然沒來過畫室,但對畫室具體是個什麼模樣,實在是好奇的緊。 這不,進門剛換好鞋,直性子向秀就大喇喇問:“盧大畫家,我能到處看看不?” 盧安笑著說:“當然,隨便看。” 聽聞,李夢蘇和向秀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挨個房間參觀了起來。 蘇覓要比兩女斯文一些,但也對畫架、畫筆、顏料、墨硯等東西一一過目了一遍。 跑完所有房間,向秀回頭問盧安:“大畫家,你的畫呢?我怎麼一張都沒看到?” 盧安解釋:“我是海博畫廊的簽約畫家,每幅畫成型後,我都第一時間交給了海博畫廊,沒在家裡保存。” 李夢蘇問:“你的畫這麼值錢,是怕放家裡丟失嗎?” 盧安回答,“是,也不是。主要是為了省心,另外油畫味道太沖,新的油畫放家裡久了對身體不好,所以畫完就送走了。” 李夢蘇問:“聽說你還會國畫,國畫不會吧?” 盧安說:“國畫是墨,不會。” 說著,幾人已經把東西擺放到了餐桌上,還打開了5瓶啤酒,一人一瓶,都是熟人,彼此沒有戒心,今晚打算敞開了喝。 三女都會畫畫感興趣,嘰嘰喳喳逮著盧安問個不停,就算是平日裡最矜持的蘇覓,也偶爾會插個問題。 每人喝完三瓶酒過後,今晚最不慫的葉潤已經趴桌上了,醉得不省人事。 此時向秀拿出了白酒,給盧安倒了一杯,剩下的大半瓶她直接拿手裡,大聲嚷嚷:“這些都是老娘的了,來,我喝白酒,你們三喝啤酒,乾杯!” “duang”地一聲,盧安、蘇覓和李夢蘇很給麵子,酒杯碰在了一起。 四瓶啤酒過後,盧安開始留意李夢蘇的狀態,留意她的酒量。 可能是心有靈犀,蘇覓這一刻也想到了那天夢蘇喝醉後說的話,同樣對閨蜜上了個心眼。 留神著,留神著,盧安和蘇覓的視線不經意撞到了一起,相視兩秒後,又各自不動聲色地移開,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夢蘇身上。 第五瓶啤酒喝到一半,大口喝白酒的向秀由於喝得太過猛烈,已經把大半瓶白酒乾完了,與之對應的,這晉西高個大妞第一次眼裡露出醉意,嘟囔:“喝太雜了,頭有點疼。” 盧安說:“要不你休息會,等會在戰?” “不,我還能喝兩瓶。”向秀左手抓起一串魷魚,右手起開一瓶嶄新的啤酒喝了下去。 李夢蘇同誌,酒量到點了,你咱還不倒咧?一點一滴看到李夢蘇把第5瓶啤酒喝完,喝到點滴未剩,盧安開始這樣腹誹。 見狀,蘇覓看眼盧安,見盧安也看過來後,她腦袋晃了一下,趴到了桌上。 向秀立馬指著蘇覓哈哈大笑,“瞧,又倒了一個,我還是頭一次見覓覓喝這麼多酒,以前最多喝兩瓶,然後打死也不喝了的。” 李夢蘇湊頭過去對著蘇覓細細瞅了會,隨後呼呼地說:“還真喝醉了,呼呼,好過癮,終於把覓覓熬倒了。” 向秀對李夢蘇豎起大拇指,“夢蘇,你真棒,酒量見漲哈,上次都沒喝這麼多,才幾天過去,你酒量又大了。” 聞言,李夢蘇心裡一咯噔,頓時麵色僵硬地望向盧安,盧安假裝不懂,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下,“來,夢蘇同誌,謝謝你一直為我占座位,這杯我敬你。” 李夢蘇有些別扭地說聲“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了。喝完後,她就對著空酒杯發呆,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向秀越喝越瘋,到得後麵直接吹起了瓶,酒桌上沒對手,愣是自己把自己給乾倒了。 盧安無語:“得,又倒了一個,還是比我高的大塊頭,我都不一定扶得起。” 李夢蘇此時搖搖晃晃,還是有些醉意了,但明顯沒上次那樣醉得一塌糊塗,扶著桌子站起來說:“我幫你吧。” “好。”盧安為了試探一下她的底到底在哪,就沒拒絕。 兩人先是把葉潤扶到主臥。 接著把個子高大的向秀也扶到了主臥,因為主臥床大一些,容得下這個大塊頭。 向秀太重,起碼有135斤,平時看起來也不胖,沒想到這麼結實,稍後想到人家凈身高176.5,比他還高0.5,隨即又釋然了。 兩人都有點累,回到餐廳時,李夢蘇看著桌上趴著的蘇覓,眼裡忽地閃過一絲復雜神色,問他,“我今晚是不是露餡了?” 盧安眨巴眼,看著她。 李夢蘇不敢跟他對視,偏過頭說:“其實我第一次是真的醉,後麵覺得在你麵前太過丟臉了,無地自容。於是我就利用寒暑假苦練酒量,天天找我的堂哥表妹他們喝,喝到現在6瓶的酒量。” 盧安瞄眼臥室,又瞄眼趴著的蘇覓,坐下說:“你上次隻喝了5瓶多一點。” 李夢蘇霞飛雙腮,跟著坐下:“上回我半醉半醒。” 盧安吸口氣,又開了一瓶新的啤酒,遞過去,緊著給自己也開了一瓶。 “來,乾!” “嗯。” Duang地一聲,兩人各自喝了一大口。 盧安問,“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李夢蘇看著手裡的啤酒,“開學在閱覽室的時候。” 話落,她又補充一句:“不過那時候我沒看全,後來在自修室經過一年多的觀察,我才確定你對覓覓的感情。” 盧安愕然:“我表露的很明顯?” “不。” 李夢蘇搖頭,“你控製地很好,幾乎沒有表現出來,要不是我對你太過關注,對你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根本發現不了。” 盧安沉默,許久問,“那你能否描述下,你是怎麼發現的?” 李夢蘇抬頭望向他,“你看覓覓的眼神與別人不一樣,有時候有光。” 盧安沉思一番,覺著這東西太過玄乎了,可能這真的是出於一種本能,自己有時候真的沒控製好。 接著他麵露不解,“那你.?” 李夢蘇知道他要問什麼,知道他的意思,但沒正麵回答,而是說:“先陪我喝完這瓶酒。” 盧安點頭,兩個啤酒瓶又碰到了一起。 然後兩人同時仰頭,吹瓶。 盧安酒量大,喝得多,一瓶很快就喝完了。 李夢蘇對吹瓶極其不習慣,分三次才喝完。 喝完後,她又拿了兩瓶上來,遞給他一瓶。 盧安沒動。 李夢蘇低頭說:“陪我再喝半瓶,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好。”盧安一口氣又乾了半瓶。 李夢蘇哈口酒氣,也分兩次喝了半瓶,整個人變得不同了,臉上、脖子上,還有手上,都像染了色一樣,霎時紅的透亮,好看。 李夢蘇感覺自己不太行了,強打精神問,“你來圖書館看書,你沒有避嫌我,是為了接觸覓覓嗎?” 盧安搖頭,“不是,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 李夢蘇前傾著身子,“真的?” 盧安重重點頭,“自然是真的,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喔!” 李夢蘇喔一聲,然後雙手握住剩下的半瓶啤酒,仰頭又喝。 盧安想伸手拿開,她卻用眼神阻止了。 他遲疑一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終究還是沒去乾擾她,因為她眼裡不知什麼時候擠滿了眼淚。 人到了一定界限時,剩下半粒米想要吃下去都是困難,李夢蘇最後這半瓶酒喝得很吃力,差點吐了,但還是被她強行喝下去了,她結巴問:“你愛、愛覓覓嗎?” 盧安說:“夢蘇同誌,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書房床上。” 李夢蘇打開他的手,“我沒醉,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盧安無奈,“你問。” 李夢蘇說:“你是不是睡了陳麥?” 盧安懵逼,一臉問號? 李夢蘇閉著眼睛說:“陳麥說她懷孕了,是你的孩子,她要出國留學,就是想把孩子生下來。” 盧安:“.” 他定了定神,“這話一聽就是假的,這你也信?” 李夢蘇答非所問,在那裡強撐了許久說:“盧安,你可以吻我一次嗎?” 盧安驚呆了。 李夢蘇趔趄說:“吻我一次好嗎,我愛你愛得好辛苦。” 盧安木然。 李夢蘇說:“我不會纏著你的,我知道你愛覓覓愛覓覓,我好羨慕覓覓唔.” 唔字一出口,李夢蘇倒在了桌上,緊接著像軟體動物一樣,自行滑落到了桌子底下。 “撲通”一聲悶響,李夢蘇睡在了地上,櫻桃小嘴還在那嘀咕。 盧安趕忙跑過去,一把橫抱起了她。 蘇覓這時抬起了頭,看看夢蘇,接著看向盧安。 兩人眼神接觸的剎那,世界都乾廢了。 ps:求訂閱!求月票! 這月這麼努力啦,月票排名掉得好快好快喲,大佬們給點力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