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八十二.菩薩低眉(1 / 1)

最新網址: 其實對任中軍而言,麵前落座的這兩個年輕人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他第一次打交道,是在樂視總部,和這個叫許誌的年輕人。 當時隻是知道他是雲圖的總經理。 雖然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能坐穩總經理的位置存疑……但在他看來,可能這個年輕人隻是許導的影子。 許導的厲害,他見識過。 那不是一般年輕人該有的思維模式與敏銳嗅覺。 但這個年輕人……講道理,應該沒那麼可怕吧? 二十多歲,你玩玩小明星,喝個酒耍個錢啥的也就算了。生意?你怕是談不了。 可是……當在洽談《小時代》的業務之中,他才忽然發現……這年輕人是有東西的。 他的觀點特別奇怪。 時時刻刻能讓人感覺到一種……站在利益之外的角度看待全局的疏離感。 就是你和他談錢,談咱們合作後你能賺多少錢之類的,沒用。 人家壓根不和你聊。 但你要是聊股份置換、產業結合等等方麵,他話雖然也不多,但每一句都會給人一種很奇怪的疏離感。 弄的那會兒公司裡的人一時間竟然有些摸不透。 於是,大家本來說喝幾頓酒聯絡下感情。 結果……人家天生酒精過敏。 甚至為了驗證這個的真實性,他抿了一口啤酒。 不到五分鐘,臉紅的就跟大蝦一樣了。 然後……那話怎麼說來著? “各位也看到了,我真的喝不了酒。不過喝不喝酒也不影響咱們的情誼。這樣,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當滿臉通紅,甚至眼珠子都開始充血,別人都開始考慮要不要給他叫救護車的時候,人家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開始瘋狂灌水,沒多大一會兒紅暈消退後……那股疏離感就又回來了。 不要談錢。 談錢乾什麼? 談策略。 談夢想。 談規劃。 這些都對了,錢不就來了? 屬於油鹽不進的那種人。 很難搞。 但更難搞的是他旁邊這個叫許陽的副總。 他難搞的地方在於……是真他媽能喝啊。 任中軍這輩子沒因為喝酒進過醫院。結果遇到了這位逆風的許副總,一頓酒下肚,再清醒的時候,老婆正在病床前守著他呢。 一問才知道,打了一夜的醒酒針,吐了輸液室三個沙發的穢物,摔碎了一個手機,丟了一副眼鏡,外帶因為亂動,護士給紮了四次針顯得淤青淤青的胳膊……以及最嚴重的一件事。那就是他老婆親眼看著倆小妹兒攙著醉倒在路邊的他,等著“原配夫人”到來接人…… 打那之後,整整半個月,他聽到“酒”這個字就反胃。 然後每次打交道,他都絕口不提喝酒的事情了。 這兄弟倆…… 許誌是滴酒不沾,冷靜的跟裡的霸道總裁一樣。 許陽是葷素不忌,大家去消遣,他摸的最開心,喝的最多,笑的最大聲,結果一聊正事卻跟個啞巴一樣,標準話術就是: “啊哈哈哈哈~喝酒了不談事哇。來來來,喝,咱哥倆好,碰三個!不碰就是不給麵子哇!” 任中軍看著這倆祖宗心裡就打怵。 尤其是聽說這麼能喝一個人,竟然喝丟了一輛Q7…… 這是去酒缸裡泡澡了還是咋的?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許導身邊這幫年輕人,還真是不簡單。 難怪能在陜北那邊虎踞龍盤的。 估計父輩更厲害。 不然教不出來這樣的娃。 一邊琢磨,他一邊笑哈哈的接過了許陽遞來的煙。 看了一眼鄂爾多斯的名字後,說道: “這煙我找了一圈都沒買到,燕京沒賣的啊。去湖北出差也沒買到~” “啊?買不到?” 許陽愣了愣,隨後對旁邊的秘書說道: “去我車裡,把那一箱煙拿過來。” “誒別別別……” 任中軍剛要拒絕,許陽就一擺手: “這煙我都是從家裡帶。也沒在意外麵有沒有賣,任總拿一箱回去抽,下次我回家,給你多帶兩箱。” “不至於,我就是……” “誒~” 許陽一擺手: “有啥不至於的?抽就是了。” 一邊說,他一邊主動伸手,要給任中軍點煙。 實話,任中軍看到這動作,腿肚子都哆嗦。 因為他喝多那天,就是被這貨一句: “哥,呢給你點根煙,你陪弟弟喝一杯。” 喝至性情的任中軍也沒管所謂的“一杯”是啥。 讓他點完了煙後,眼睜睜的看著一子彈杯的威士忌掉進了啤酒杯裡。 那話怎麼說來著……對! 深水下炸彈!友誼更燦爛! 就特麼這一句話,任中軍一杯下肚,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幸虧今天是喝茶。 喝茶總搞不出來啥幺蛾子了吧? 應該……沒有可燃烏龍茶這一說吧? 而點煙的功夫,一旁帶著個金絲眼鏡的許誌對茶室裡的其他人揮了揮手: “你們都出去吧。” 幾個服務員,包括他自己的秘書等人都出去了。 許誌自己也點了一顆煙,接著說道: “任總這次來魔都是辦事?還是休假?晚上怎麼安排?” 任中軍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晚上那邊還約了分公司的同事們要開會。” 聽到這話,許陽滿臉的遺憾。 當然了,心裡咋想就沒人知道了。 不過嘴上該客氣的還是得客氣,畢竟不管怎麼聊天,都該有個由頭。 “哎呀,會哪有晚上開的?咱們晚上出去吃個飯,我訂個包廂,來都來了怎麼能不好好喝一頓?” “別別別!” 任中軍都快嚇死了。 “真有事,《小時代》這邊後麵還有一場推廣,我這次來主要為的就是這個事情。” “還有一場?” 許誌露出了些許“疑惑”的模樣。 而他開口,許陽就往沙發上一靠,抽煙喝茶,不吭聲了。 任中軍點頭: “對,我們發現了……姑且算是行業內的一個小空窗期吧。許總沒發現麼,基本上所有電影在影片上映一周之後,就不怎麼再宣傳了。可實際上,我們覺得在一周後,熱度趨於穩定的時候,宣傳的效果可能會更好。因為那時候的用戶群就是針對如何吸引那些對電影興趣有,但消費意願並不強烈的人群。所以,一周之後,《小時代》要開始第二波的宣傳攻勢。這次主要我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噢。” 許誌應了一聲,隨後扭頭對許陽說道: “其實這就能看出來任總他們的專業了。正常情況下,首日票房都是最低的,結果咱們倒好,首日七千萬,這肯定就是那一波宣傳起到了作用。” “可不。” 許陽哈哈一笑: “要我說,這種好事更得喝一杯了。” “哈哈哈哈……” 任中軍除了乾笑,其他啥話也不敢說。 生怕又被來個“深水炸彈,友誼燦爛”…… 有了許陽的插科打諢,許誌接下來的話就直指矛盾中心了: “任總和郭導聯係了沒?” “還沒。” 別管聯係沒聯係,任中軍都會給出這個答案。 倆人也並不意外。 許誌直接說道: “我正打算找郭導聊聊,看怎麼投資第三部的事情呢。” 任中軍耳朵有了一個下意識的上提。 不過馬上恢復了正常,笑道: “那肯定,這個題材已經證明了有受眾,有受眾有市場,自然要投的。” “對。” 許誌微微點頭: “不過我現在還顧不上,正安撫郭彩潔呢。” “哦?她怎麼了?” “哈哈,也沒啥,一點小情緒而已。” 隱晦的算是提了一嘴和“顧裡”的親昵關係,許誌話鋒再一轉: “不過我估計這第三部投資會不小啊。” “哈哈哈~這話說的,許總還缺錢啊?” “缺啊。” 許誌很乾脆的點點頭: “呂克貝鬆,任總知道麼?” “《這個殺手不太冷》的導演,對吧?” “嗯。這兩天我們剛談妥一個投資。這個數~”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任中軍愣了愣,問道: “美元?” “嗯。算下來三個多億。可能這兩個月就要開始了,所以我現在正發愁呢。接下來公司的重點關注都在好萊塢那邊,這項目雲圖不摻和,逆風獨資。坦白地講,和這種國際大導演合作,我們壓力還是很大的,所以接下來的精力可能都會投在那邊……我有點分身乏術了。” 許誌這話任中軍自然是不信的。 其實他知道,也知道許誌知道。 今天大家坐下來聊,就是聊聊《小時代》第三部的事情。 公司自然是要分一杯羹的。 畢竟咱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不是? 沒道理好處你一個人拿吧。 要知道,發行這邊,本來是想借一波這個熱度,擴大公司知名度,可入股後票房忽然大爆……傻子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投資一萬個平平無奇的影視作品,也不如死抓這一個IP。 所以,《小時代》3,公司一定要插一腳的。 但問題是怎麼分配。 他們暫時不能和逆風……或者說許鑫等人鬧僵。 絕對不能。 那樣會讓所有吸引過來的藝人覺得他們公司小家子氣。 所以,這次一定要用一個最合適的方式,達成一個雙方都認可的合作。最重要的是要向外界傳達一個訊號,那就是樂視影業是有能力幫助影視作品,完成“騰飛”。 可許誌這話的意思…… 怎麼聽起來那麼奇怪呢? 乍一聽,把老底都漏了。 難道是請君入甕? 他自然不是那種見自己目的有很大可能達到,就立刻心花怒放的類型。 利益這種事情……那就是肉。 誰都想遲到最大的那一塊。 大家都是捕食者,都心知肚明。 當有捕食者看起來“心甘情願”要讓出來屬於自己的肉時,那就隻說明了一件事。 它一定是盯上了另一塊肉。 更大! 更多! 更……肥美! 於是,任中軍表麵不動聲色,隻是笑著說道: “那也不至於全權操盤親力親為啊,逆風的能人那麼多。” 許誌心裡嘀咕了一句:老狐貍。 不過也不在意。 談判這種事,得耐心。 你來我往,互相試探底線。 這次見麵他也沒指望真能聊出來什麼。 畢竟還有郭靖明那一道坎呢。 慢慢來唄。 …… 許鑫是當天去,當天回。 晚上10點來鐘,他就回到了家。 本來他以為晚上許誌和許陽會拉著任中軍吃頓飯,結果他們下午就回來了。 晚上飯是哥幾個一起吃的。 而聊起來下午談的事情,他也覺得正常。 樂視不是傻子。 恰恰相反,它那種模式是等於跟擊鼓傳花一樣,把所有人當“傻子”在玩。 任中軍能做到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草包。 不過這事情他沒怎麼操心,因為底限已經劃下來了。 第三部沒逆風的事情都無所謂。 第二部那百分之60的股份也是值錢的。 就看倆人怎麼聊唄。 10點多回到家,孩子們自然已經熟睡了。 他是想進屋看看的,不過也怕嶽父嶽母睡著了。誰知道楊大林聽到了他的動靜後,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見麵就是一句: “餓不餓?” “不餓,在那邊吃完飯回來的。” “噢~行。孩子今天晚上有點鬧人……楊蜜什麼時候回來?” 聽到這話,許鑫就知道倆孩子今晚一定折騰的不輕。 不然不至於老嶽父都有點催女兒回來的意思了。 但許鑫卻搖了搖頭: “快了,爸您也別催她。她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嘛,而且這都五月底了,孩子再過半個多月放假,她不回來,咱們找她去。” 楊大林也沒說什麼,隻是微微點頭: “早點休息吧。明天你有事沒?” “去學校上課。” “好,休息吧。” “嗯。” 目送嶽父回到臥室,他匆匆洗漱了一下後,躺在床上,給妻子發了條消息。 “起來了沒?” 這會兒是洛杉磯時間7點出頭。 很快,楊蜜的視頻打了過來。 依舊是一身練功服的打扮,依舊是未施粉黛的容顏。 而看到了背景後,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回來了?” “對啊。” “不早上才去麼?” “當天去當天回唄,又不是啥重要的事情。” “我還以為你要住一晚呢。他倆沒說安排你一頓?” “安排了啊,不過沒喝酒。中午喝了點,從廣西回來後狀態不行,喝點酒就難受。” 聽到他的話,楊蜜臉上出現了一抹嫌棄: “少來這套,沒給你安排一個……大保健?” “……” 許鑫嘴角一抽。 自從《屌絲男士》裡,大鵬和那個齊彬搞出來了這麼一個梗後……好家夥,那真叫一個泛濫。 足療按摩保健行業背上了不屬於他們……也不對。 應該說整個晉西北亂成了一鍋粥。 別管綠色不綠色,一說去按摩,總會背上一把大保健,也挺離譜的。 於是,他順著妻子的話點點頭: “安排了,什麼揚州瘦馬、西湖醋魚之類的,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我點了十二個,每個屬相都不同。龍和蛇都打起來了,馬和牛在爭羊的交配權,狗在起哄架秧子,豬在視頻裡麵看熱鬧。” “哈哈哈哈……呃……” 本來還在嬉笑的楊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眨了眨眼,眼神變得無語了起來: “喂!” 接著在許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她哼哼了一聲: “哼哼,隨便吧。反正這個仇我記下了!等過年回家的時候,先逮住他們兩家的鵝殺!” 這話說完,遠在神木許家灣裡的兩戶人家裡,大鵝的窩棚之中發出了一陣陣躁動的聲音。 許鑫自然不知道這場冥冥中注定的“死亡宿命”。 而楊蜜也不在乎。 說白了,有幾個揚州瘦馬能比自己好看?比自己會撩男人?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於是話鋒一轉: “我六月初去試鏡。” “這麼快?” “也不算快啊,都一個月了。” “去唄。事到如今,你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我幫你剖析人物的小家夥啦~去吧,拿上這把村裡最好的劍,開啟你的征程吧……” “……你今天的梗出乎意料的多啊,小夥子。嘻嘻~孩子們咋樣?” “我也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他倆都睡了。” “行吧……那你也早點睡?還是我陪你聊一會兒?” “你這會兒要乾嘛?” “剛練完功,打算蹬個有氧。中午出發去紐約,有個亞裔電臺的活動要出……哎呀我和你說,煩死了,這宣傳活動太難受了。” 她一邊吐槽,許鑫那邊隨著視頻的一陣晃動,她人已經踩到了家裡的動感單車上麵。 還別說……她是會找角度的,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不然誰家好人穿事業線那麼深的運動衣? 看的許鑫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索性往被窩裡一鉆,開始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 不過沒多久,伴隨著她速度的上來,微微的喘息聲在主臥內響了起來。 最後許鑫哭笑不得的掛斷了電話。 介娘們還真是故意的。 為的就是自己這個守活寡的小丈夫。 呸。 真不是東西。 關燈睡覺。 接著在睡夢中,他手機上接到了一條消息。 《小時代》第三日票房:5320萬。 而當他早上起來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心裡有股很病態的安穩感。 好像這票房越低,才越符合預期一樣。 …… 六月一號,兒童節。 倆娃的學校就這點比較好,不是特別要求陪伴的那種幼兒園。 孩子們的活動就是孩子們的活動,自己消化,無需家長過多操心。 許鑫上午接到了消息。 歷時幾個月的西影駐京辦事處那邊,後期工作室的裝修和改造終於結束了。 他是驗收後的第一單生意,剛好趕在兒童節期間過去。 然後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哈哈哈~老朱,這是被外派了?” 幾乎已經成了他禦用剪輯師的朱懷亮聽到這話後,摸著愈發圓滾滾的肚子,笑著說道: “來這待幾天,忙完許導的項目再走。” 許鑫點點頭: “有地方住沒?我給你安排下?” 他說的自然是客氣話。 但這種話無論關係熟不熟都得說,畢竟這會兒剪輯室裡還有其他人呢。 “不用不用,去許導你那住,我上哪領房補去?” “哈哈哈哈哈……” 倆人說笑著,許鑫把手裡的《暴裂無聲》鏡頭都遞給了他。 “還是老規矩,先粗剪一條主線出來。這次的鏡頭敘事結構沒那麼花俏,還是挺好弄的。” “好。” 朱懷亮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許鑫又把記錄著剪輯思路的筆記本遞給了他。 至此,《暴裂無聲》的後期製作算是開始了。 …… 許鑫這邊開始製作後期,楊蜜卻在洛杉磯那邊安睡。 一覺睡到了被鬧鐘叫醒後,她看著6月1號的日期,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唉…… 自己睡醒,說明那邊兒童節已經來到了尾聲。 這是自己第一次錯過兩個小家夥的兒童節吧? 想到這,大早上起來,她心底的第一種情緒被寫上了“難過”兩個字。 下床,走進衛生間洗漱。 她照常按照習慣,做著試鏡之前的準備。 今天是《LUCY》試鏡的日子。 上午10點,呂克貝鬆那邊的試鏡就會開始。 時間很寬裕,所以她起來的晚了一些。 從衛生間出來,下樓的時候,傭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了早餐。 對於這種美式早餐,她已經談不上什麼習慣不習慣,反正能頂飽就行。 打了個招呼後,她就來到了院子裡,開始照例站樁,活動自己的身子。 而其他人對於女主人這種方式已經見怪不怪了。 神奇的東方功夫嘛。 很快,還有10分鐘時間7點,她結束了今天的練功。 而孫婷那邊也起來了。 “姐,早安。” “嗯,早。” 楊蜜點點頭打過了招呼後,直接坐到了餐桌前。 培根、炒蛋、蔬菜、外加兩片麵包。 也不說食不知味吧……但確確實實不咋好吃。但她也沒苛求太多。 一邊吃,她終於打開了手機。 師父說過,人剛睡醒那段時間,全身心是最放鬆的。 為什麼要早起練功? 原因就是趁著身體放鬆,心無雜念的時候來運轉氣血,讓肌肉記住這些招數、心法、感受整個身體與自然的交感。 如果雜念過多,那就會胡思亂想,功就練不好了。 她深以為然。 所以在練功結束之前,她盡可能的不言、不語,心無旁騖。 而這會兒打開手機,她就看到了老公發來的二三十條消息。 一開始她還以為怎麼了……家裡著火了? 還是說大大毛終於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下一任繼任者該取什麼名字? 小大毛? 好像還可以。 也不覺得有什麼急事,要真有急事,肯定早就打電話過來了。 而點開聊天框一看……她心情更不美麗了。 裡麵是六一兒童節的照片。 應該是學校傳過來的。 她開始一張一張的看,每一張幾乎都能從人群裡一眼看到暖暖和陽陽。 還行。 沒家長陪著。 她心裡算是好受了一些。 可隨著一張張照片的晃過,看著那些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臉,她身上那股孤獨感與思念便開始劇增。 一下子……什麼都不想乾了。 特別想回家,想陪陪孩子和愛人。 而當這種情緒充斥在心中時,對於所謂的試鏡,所謂的好萊塢之類的,便隻剩下了淡漠。 談不上厭惡。 畢竟藝德還是在身的。 她隻是很淡漠。 覺得什麼事都無所謂了。 什麼都沒有他們重要。 尤其是……當看到晚上老公竟然在家裡布置了一番,一家五口的全家福時候…… 心中那股無所謂的淡漠便開始沸騰。 她吃飯的動作一頓。 連嘴裡的麵包都味同嚼蠟。 一旁,正喝咖啡的孫婷察覺到不對勁,問道: “姐,怎麼了?” 話音落,迎上了一對很罕見的眼眸。 那雙眼眸失去了許多情緒。 但不空洞。 隻是讓人覺得荒蕪。 “……?” 孫婷一愣。 可那股“荒蕪”卻在楊蜜眨了兩下眼後,便消失不見。 隻是餘波化作了平淡的聲音: “沒事。想家了。” “呃……” 孫婷心說想家不應該用這種語氣說吧? 可楊蜜卻不再多言。 隻是翻來覆去的看著手機裡的照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直到吃飯結束。 當一杯橙汁被飲盡後,她發出了好長一段籲氣的聲音: “呼……” 接著起身離開,往樓上走去。 孫婷本來還想跟著的……但考慮到姐竟然沒去繼續做準備運動,好讓自己的皮膚“活”起來,大概也猜到了她心情應該有些不好。 畢竟……國內的兒童節要過了。 算了吧。 …… 於是,在9點半的時候,她重新看到了下樓的楊蜜。 隻是淺淺的化了個淡妝,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衣服,走下了樓。 而當看到她的那一刻,孫婷就有種感覺。 姐身上那種“淡漠”更強烈了。 就好像整個世界與她無關一樣。 而作為員工,當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少說話多做事。 於是提上了早就準備妥當的背包,給楊蜜打開了門。 加利福尼亞的陽光略微刺眼。 她瞇眼的功夫,楊蜜已經自顧自的下了臺階。 見狀,她趕緊跟了上去。 很快,一輛沃爾沃駛出了莊園,朝著試鏡地點駛去。 不遠。 孫婷親自開車。 在紅綠燈的時候,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 姐就這麼坐在後排。 無悲無喜。 沒來由的,她想到了一句話。 忘記在哪看到的了。 叫做:金剛怒目,菩薩低眉。 那菩薩低眉的模樣,莫名的和姐現在的狀態……或者說那種淡漠很類似。 咦? 我為什麼要這麼想? 她眨了眨眼,趕緊回神,繼續專注開車了。 最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