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郢的這一舉措,幾乎是石破天驚!
天下不少自負才學,而沒有出頭之路的年輕才俊,紛紛啟程,奔赴鹹陽。
別管有多少人唱衰大秦帝國,也不管有多少人暗中咒罵始皇帝殘酷暴虐,事實就是真香!一旦有機會出現,很少有人能抵得過這種誘惑。
淮陰縣。
淮沭河畔。
一個身材高大,衣冠整齊,腰間懸掛長劍,卻麵黃肌瘦,看著就有幾分菜色的青年男子,正神情專注地看著河水中的魚鉤。
眼看著河中魚漂一動,要有魚兒上鉤,頓時心中大喜,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這可是關係自己今天夥食的大事。
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想要收桿的瞬間,一個石子,噗通一聲砸到了他魚鉤附近,驚起一圈漣漪。
苦苦等了一上午的夥食,頓時不翼而飛。
他有些惱火地抬起頭來,卻看到一個身材敦實,一臉橫肉,腰間插著一把牛耳尖刀的張屠夫正一臉戲謔地看著自己。
“韓信,你不是天天自詡自己一身本領,有經天緯地之才嘛,現在可是有了機會——你怎麼不去,反而躲到這裡,偷偷釣魚……”
話沒說完,那身材敦實,相貌兇狠的漢子,已經忍不住發出一陣滿含嘲諷的大笑聲。
韓信收起魚竿,平心靜氣地打量著這位眼神不屑的漢子,然後臉色平靜地深施一禮。
“敢問是何機會?”
“知道那位能力博熊羆,創造出皇孫磨,皇孫犁,皇孫車的皇長孫沒有,前幾日,這位皇長孫已經正式開府建牙,正在廣納天下賢才——”
說到這裡,這位張屠夫忍不住再次發出一陣戲謔地大笑,從回裡掏出一份公告,直接扔到韓信的臉上。
“韓信,你不是自己天天吹噓,自己有經天緯地之才嗎?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給大爺看看——”
張屠夫說完,眼神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大笑著轉身而去。
張某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屁本事沒有,卻天天裝模作樣吹牛皮的貨色!
我呸——
張屠夫大步而去。
身後的韓信,眼神平靜地擦乾凈臉上的唾沫,拿起那張寫在布帛上的公文。當他看到選賢任能,唯才是舉幾個大字的時候,忍不住眼睛一縮,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
整理了一下衣冠,沖著已經走遠的張屠夫,深施一禮。
“多謝告知——”
看著身後這個一本正經。跟真事似的的韓信,張屠夫忍不住再次發出一陣戲謔的爆笑聲。
“快去吧,快去吧,免得我們這小小的淮陰縣埋沒了你這等了不得的大人才——哈哈哈哈……”
張屠夫大笑而去。
這個韓信,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想要當官發財想昏了頭腦!
韓信並不管這個揚長而去的張屠夫,而是仔細地收起魚竿,沿著河邊走到淮陰縣的護城河下。雖然是寒冬,但護城河下,還是有一些身材粗布麻衣,兩隻手凍得紅中粗大的婦女正蹲在河邊漂洗衣服。
為大富人家漂洗衣物,本來就是淮陰縣一些婦女的謀生手段。
雖然漂洗一天衣服的報酬低廉,但對這些淮陰縣城的婦女來講,這也一項謀生的手段。
見韓信過來,一個正在漂洗衣物的老媼抬起頭來,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從一旁摸過一個粗糙的瓷碗,瓷碗裡麵是清可照人的稀粥。
“年輕人,今日又沒有釣到吃食吧,若是不嫌棄,過來喝了這碗稀粥吧……”
自從十幾天前,給過這位身材高大,佩著長劍的青年一碗稀粥之後,這個青年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準時來這裡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她雖然有些不快,但到底還是不忍心看著這麼個年輕人餓著肚子,所以,這些天來,哪怕是自己吃得少一些,也要均出一碗粥來,留著給這位看上去就非常落魄的年輕人。
神色恭敬地接過這位老媼手中的稀粥,韓信深施一禮,然後端起來一飲而盡,又蹲到河邊,把粗瓷碗洗乾凈,恭恭敬敬地遞過去。
“韓信多謝老媼的賜飯之恩——今日,我即將啟程前往鹹陽,參加皇長孫的人才選拔,此去,憑借我胸中所學,定然會青雲直上……”
說到這裡,韓信鄭重其事地對著這位以漂洗衣物為生的老媼深施一禮。
“老媼賜飯之恩,信一日不敢或忘——來日,必然會厚厚地報答你……”
老媼結果瓷碗,神色不快地瞥了一眼鄭重其事的韓信。
“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自己養活自己,我是看你可憐,才均出一碗粥來給你,難道是想要貪圖你的回報嗎?”
韓信也不回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這位粗布麻衣,麵色枯黃,手指粗腫的老媼,再次深施一禮,轉身離開。
……
類似的一幕,在天下各處都悄無聲息地上演著。
招賢令發出之後,趙郢就把這件事扔到了身後,畢竟,這種事有陳平負責,又有張良在一旁幫襯,真沒必要事無巨細,一一過問。
他現在的精力,依然放在新兵營上。
說是新兵,已經沒有多少新兵青澀的跡象,不僅令行禁止,而且隊列整齊,行進之間,已經有了軍中精銳老卒的跡象。
新兵營的這三千新兵,幾乎是一天一個變化,讓趙郢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這可是自己真正的班底,死中求活的保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