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了又想,到最後,忍不住又歸結為一句。
“趙郢,狗賊!”
……
剛走出皇宮大門的趙郢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莫不是誰在想我……”
趙郢揉了揉鼻子,沖著一旁卷縮在車轅上的張良揮了揮手。
“走吧,回府……”
張良用力地揉了揉凍得有些發僵的臉頰,默不作聲地揮動了馬鞭。身為皇長孫殿下的執戟郎,餓是不會餓到他的,但肯定也不會有他休憩的場地。
可憐的,大冬天的,愣是縮在車轅上等了半天。
趙郢沒有功夫管他,此時他心中牽掛著的,依然是九江郡鬧匪患的事情。
回到府上,他馬上讓張良重新找來了所有來自會稽郡和嶺南的書信。
自從驚和虔的商隊在會稽和嶺南紮下根之後,每隔三天,都會來一次書信。身為領隊的虔,自然是事無巨細地匯報自己在嶺南工作的進展,而驚的信息,卻全是會稽郡最近的動向。
這些信息,他自然每次都會及時查閱。
但問題是,所有的信息都顯示,會稽郡一切正常。
太正常了,甚至正常到連一些匪患都沒有,幾乎是政通人和,為此十月份過新年的時候,朝廷還特意嘉獎了當地的郡守殷通和郡尉龍澤。
但熟知歷史的趙郢,卻知道,越是這樣,恐怕才越是不正常。
怕是在殷通這位反骨仔和項梁項羽叔侄的配合下,整個的會稽郡已經被人家經營成了一塊鐵板?
“我總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趙郢皺著眉頭,看著驚從會稽郡郵寄回來的書信,語氣有些凝重。
“這個會稽郡絕對有問題,伱給我仔細地研究一下這些書信,把這些信息上麵提到的所有內容都掰開揉碎地仔細研究……”
說到這裡,趙郢瞥了一眼微微有些詫異的張良,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既然自己發現了不了端倪,那就找能發現的人去發現!
但凡走過,必有痕跡。他就不信,那麼大的一檔子事,那群人能夠真的做到天衣無縫。
一定是有什麼信息,是自己沒能注意到的。
“尤其是關於郡守殷通,郡尉龍澤,以及和一對叫項梁項羽叔侄的所有信息……”
張良聞言,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趙郢,見趙郢臉色平靜,眼中看不出任何的喜怒,頓時心中一緊,躬身道。
“諾——”
張良捧著一大堆書信蹲一邊去研究了,雖然枯燥了點,但這書房溫暖如春,跟蹲在皇宮大門口的車轅子上等人的滋味一比——
嘖,真香!
張良覺得,自己是該抽個時間去看看那位前中車府令了,能不死的話,最好還是別讓他死了。
不然,自己這駕車的活兒,一時半會兒怕是逃不開了。
把任務交給張良,趙郢也就不再糾結這事了,而是轉身去了造紙廠。
他們家昔日的這座田莊,如今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大型的造紙廠,造紙廠旁邊,則是日夜不休,趕印《鑄軍魂》的印刷廠。
如今這處田莊,也借著練兵的名義,劃入了新兵大營的範圍之內,成為了一處禁區。
尋常的百姓,除了覺得經由田莊流淌過來的水流變得有些汙濁之外,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這個時代,就算是他們有所懷疑,也肯定想不到會藏著這麼大一處造紙廠。
“公子——”
他這邊剛一進田莊,得到消息的默便一臉驚喜地迎了上來。
如今,他是這處田莊的管事,負責著造紙廠和印刷廠的所有事物。在默的帶領下,趙郢親自檢查了一遍造紙廠和印刷廠的進度。
見沒有出現任何的差池,勉勵了幾句,然後照例給每位加班加點的工匠賞了一百錢,這才在歡欣鼓舞的歡呼聲的中轉身離開。
如今,萬事俱備,明日就可以告訴大父,發動第一步計劃了。
不過,在此之前,自己還需要擺平另一件事。
看看天色尚早,他沒有回府,而是撥轉馬頭,直接去了城西溪水草堂。
如今的溪水草堂,已經不見了當初茅舍三兩間的寒酸模樣。
自從得到始皇帝的支持後,規模急劇膨脹,以當初淳於越居住的草堂為中心,如今已經成為一所占地數十畝,房屋上百間的所在。
人員也由當初十幾名誓死追隨的門人弟子,變得人滿為患。幾乎全鹹陽的儒家弟子,都把此處視為了儒家的道場。
各處都能看到手執書簡,刻苦攻讀的儒生,亦或者是手執寶劍,坐而論道的書生。
還有彈琴的,騎馬的,射箭的……
甚至還有駕著戰車,在新開辟的演武場上對戰的。
趙郢:……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孔子能帶著一群弟子就環遊列國了。
這哪是後世印象中那些隻會之乎者也,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根本就是一群用知識武裝了大腦的長袍悍匪。
趙郢身材太過高大,牽著的那匹大宛馬也神駿不凡,雖然是步行,但在這一群人中,依然猶如鶴立雞群,所以,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倒也不會有誰好奇地圍上來看熱鬧就是。
畢竟,此處乃是儒家讀書的聖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來此的,也都是仰慕淳於越先生學識的讀書人。
大家總要講究一些體麵。
所以,一直走到淳於越老先生的草堂門口,才被一身縕袍,腰懸長劍,正在門前讀書的卓易發現了他的到來。
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跟前,躬身施禮。
“學生卓易,見過皇長孫殿下,殿下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趙郢笑嗬嗬地拱手回禮。
“卓兄不必多禮,我今日來是有事求見淳於越先生——”
說到這裡,趙郢左右回顧了一下,笑著問道。
“請問淳於越先生可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