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人群裡麵打醬油的劉季,此時也是一臉的懵圈。
啥情況啊,這迷迷糊糊地就贏了——
自己似乎啥也沒做,開始的時候吧,就是玩命的逃跑,再後來吧,就是被人裹挾著往前追,跟在後麵痛打落水狗。
然後,就贏了。
滅了人口數萬的且末部落,還俘獲了且末部落的王……
所以,自己這是跟著立功了!
……
“末將想著,與其被動地防範且末部前去援助遫濮部,不如主動出擊,這樣,且末部自顧不暇,就沒餘力前去支援遫濮——末將擅自做主,還請殿下責罰……”
看著低著頭站在自己麵前的韓信,趙郢忍不住哈哈大笑。
親自上前,扶住韓信的臂膀。
“韓將軍,一夜滅一國,何罪之有?等回去,我一定親自為你請功!”
趙郢是真的高興。
至於,韓信沒有聽從自己的號令,而擅自做主——
他自然知道,這是韓信自己存了小心思,想要借此機會,一鳴驚人,出人頭地。
但這有問題嗎?
這沒問題啊!
出來打仗,沒點野心,誰願意心甘情願地跟著你賣命啊?
有野心,永遠沒有問題,隻要你有能力把這個野心變成現實!
得到趙郢的肯定,韓信頓時心中大喜,放下最後一絲擔心。
他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比自己都高出一頭的皇長孫趙郢。
“殿下,我有一計,若是順利,當可再下一國!”
看著神情振奮,明顯已經進入狀態的韓信,趙郢忽然心中一動,笑著點了點頭。
“正好,我也有一計,韓將軍,不若我們各自寫在掌心如何——”
片刻之後,兩個人各自伸開手掌。
看著對方手掌上的字,韓信一臉愕然,趙郢則哈哈大笑。
趙郢手掌上寫了兩個字:詐城。
韓信手上,則寫了四個字:偷梁換柱!
字雖不同,但意思卻如出一轍。
原本因為順利拿下一國而心中有些驕傲自得的韓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的趙郢。卻見趙郢從容自若,滿麵春風,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贊賞,不見一絲一毫少年人應有的驕矜自得之色。
跟人家比起來,反而是自己落了下乘,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果然不能小覷天下英雄!
“殿下高明!”
韓信心悅誠服地躬身一禮。
趙郢笑著擺了擺手。
“不,是韓將軍高明!此次若是能成功,伱當為首功!”
趙郢輕輕地拍了拍韓信的肩膀。
“韓將軍用兵,靈活多變,不拘一格,有大將之風,前途不可限量——我大秦有功必賞,汝其勉之!”
很明顯,趙郢是不想跟自己這個下屬爭功。
不,不是不爭功,而是在讓功,這分明就是想要成全自己!
“多謝主公,臣敢不效死命!”
很快,且末王被人帶了過來。
“本將軍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滅族,二,戴罪立功,本將軍給你一個前途!”
看著殺氣騰騰,身材高大,衣袍上還沾著血跡的趙郢。
且末王心裡一顫。
“願,願為將軍前驅——”
趙郢忍不住哈哈大笑。
“善!”
有了且末王的配合,下麵的行動頓時順暢了許多。在且末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之下,一些受了傷還能動的且末族人紛紛被動員起來,騎上了自己的戰馬。
而趙郢和一部分精兵,也換上了且末族戰士們沾滿血跡的衣袍混入其中,成為了且末王的貼身護衛。韓信則帶領騎兵,在後麵虛張旗幟,在不遠處一路尾隨追擊。
等且末王帶著趙郢等人抵達當闐部落的時候,都不需要解釋,就被人放進去了。
不僅僅是因為且末王這張熟悉的胖臉,而是因為,前麵的那些且末族的戰士,形象太慘了,幾乎是人人帶血,身上的傷口都還在流血——
根本不需要偽裝,這根本就是貨真價實的才兵敗將!
這是在哪裡吃了敗仗?
月氏人又打過來了?
當闐王心中疑惑,但也沒有多想,雖然平日裡跟且末部落多有沖突,但身為烏鞘嶺和冷龍嶺下最為強大的幾個部落之一,他們可以說是匈奴對抗月氏的最前線。
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懂的。
更何況,且末部落殘敗……
正是自己部落趁機壯大的大好時機!
豈能把送上門的便宜拒之門外?
“請他們進來!”
當闐王忍不住哈哈大笑,甚至還特意站起身來,迎出了王帳。
“且末,我的好兄弟,你為何變成了這幅狼狽模樣……”
當闐王哈哈笑容滿麵地迎上來,上去就給且末王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
“長生天在上,我可憐的且末兄弟,你有什麼需要,盡管提……”
“多謝當闐兄弟的慷慨——”
且末王有些心虛地鬆開了當闐王的手臂,身子往後微微一縮,且末王的反應有些奇怪,當闐不由微微一怔,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見且末王身後那位身材高大異常的侍衛,忽然跨步而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躥到了自己的麵前。
伸出大手,拎小雞似的拎住了他的脖子。
事發突然,所有人頓時瞠目結舌,當闐部落的人馬上就反應過來,呼啦一聲圍攏上來,一個個撤出腰間的彎刀,指著且末王大聲怒喝。
“且末,你個狗娘養的,你想乾什麼……”
且末王根本沒搭理他們,身形往後一縮,非常流暢地躲到了身後的人群裡。
“本王也是——呸!你們這群不服王化的蠢貨,本王早已經棄暗投明,歸順了皇長孫殿下!你們還不趕緊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投降,若是識趣,我還可以在殿下麵前,為你們美言幾句……”
當闐部落人,鼻子都氣歪了。
這算是什麼狗東西!
恨不得沖上去,直接把且末王砍成肉泥。
然而,投鼠忌器,自家的王還在人家的手裡,正在所有人舉步不前,猶豫不決的檔口,一位身材精壯的年輕人,忽然往身後的人群一縮,指著抓住當闐王的趙郢厲聲大喝。
“我們當闐人,是這片草原上最勇烈的漢子,豈能淪為別人的走狗!給我放箭,生死勿論——”
說著,扯出弓箭,也不射別人,對著當闐王就是一箭。
距離太近了!
兩者相距不出十米,連趙郢都沒有想到,那年輕人會如此狠辣果決,電光火石之間,隻來得及偏了偏身子——
那年輕人必殺的一箭,險之又險地射中了當闐王的肩窩。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