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秦駐守隴西郡的主將辛勝,忽然毫無征兆地出動十幾萬大軍,越過金城,對駐守在烏鞘嶺上的月氏下屬部落,發起了強勢而兇猛的攻擊。
戰爭剛一開始,就進入了膠著狀態!
各種攻城器械,輪番上陣,時不時還要發動正麵的交鋒,儼然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烏鞘嶺,南臨馬牙雪山,西接古浪山峽,嶺南是水勢湍急的金強河與水草豐美的抓喜秀龍草原,嶺北則是土地肥沃的安遠小盆地。東西長約17公裡,南北寬約10公裡,海拔3562米,山勢峻拔、地勢險要,乃是河西走廊的門戶和咽喉。
要想從隴西進入河西走廊,這個烏鞘嶺就是一道繞不開的天險。
也正因如此,始皇帝三十二年,也就是公元前215年,蒙恬率領大軍奪取了河套平原之後,麵對這一道易守難攻的天險,才不得不停下前進的腳步。
沒辦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要想拿下烏鞘嶺,不知道要拿多少人命往裡填。
這就是天險。
所以,麵對秦軍忽然發動的攻擊,月氏又是震驚,又是緊張,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烏鞘嶺。
隻有一個人例外。
左賢王鬱惇!
當他聽聞秦軍在烏鞘嶺忽然發動對月氏的大規模攻擊之後,頓時臉色大變。
“快,快,弱水河,若水河!”
左賢王鬱惇隻覺得脊背發寒,渾身上下的汗毛唰地一下子就豎了起來。當即命令部族,扔下多餘的輜重,全力趕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之前,趙郢的大軍,已經無聲無息地繞行到了弱水河畔。
昔日,霍去病就是沿著這條河流,一路向南,攻入了河西走廊,從而徹底奠定了勝局。其實,在未經歷白登山的蛻變之前,中原民族與草原民族之間的戰爭,最重要的隻有兩個。
一個是地利,一個是騎兵。
河西走廊,易守難攻;茫茫草原,供給匱乏,後勤壓力巨大;沒有騎兵三件套,也沒有足夠戰馬的中原騎兵,在戰鬥力上無法媲美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匈奴騎兵。
如今有了騎兵三件套,有了一人三馬的配置,趙郢的這一支大軍,已經彌補了戰馬和騎術不足的短板。
而今,更是虛晃一槍,趁著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匈奴王城的時候,玩了一手暗度陳倉,在那一萬五千名匈奴兵的帶領下,橫穿了在這個時代令人聞之色變的巴丹吉林沙漠。
來到了這個河西走廊唯一的短板。
弱水河畔。
“此地,乃是月氏的咽喉,定然有重兵把守——”
趙郢掃了一眼手下麵色疲憊,卻精神振奮的一眾將領,伸出馬鞭,在地上的地圖上輕輕一劃。
“我欲分兵兩處,一部沿合黎山北麓進攻,最大可能地吸引月氏兵力,一部沿著弱水河趁勢猛攻,擊潰一切來犯之敵。此戰,隻準成功,不許失敗!”
說到這裡,趙郢目光如電,環顧左右。
“我欲親率領兩萬騎兵,沿弱水河,一路強攻,現需要一員大將,擔任合黎山這邊的重任……”
“將軍,末將願往!”
趙郢話音未落。
韓信、章邯、王離、蒙瞻等人,就爭先恐後地站了出來,沉聲請命。
雖然任務就是佯攻,負責吸引月氏兵力,但也責任重大,趙郢沉吟片刻,還是把目光落到了韓信的身上。
如果不是擔心韓信個人武力不足,不足以攻堅克難,他甚至都想把弱水這邊的任務讓給他。
歷史證明,韓信就是戰場上神一般的存在。
但前提是,給他足夠的兵力,至於現在——
趙郢並不覺得,以現在的兵力,在攻堅克難,摧城拔寨上,韓信能跟自己一爭高低。
“韓信聽令!我給你精兵一萬,匈奴兵一萬,你沿合黎山北麓,一路強攻,務必最大限度地吸引住月氏的注意——”
說到這裡,趙郢的聲音有些發冷。
“此戰,生死不計!”
趙郢此言一出,頓時人人凜然,趙郢的安排很明顯,那就是拿人命往裡填,要把月氏人的兵力死死地釘在合黎山一帶。
“諾!”
很快,任務部屬下去。
韓信為主,蒙瞻為輔,陳平為軍師,帶領兩萬大軍,直撲合黎山北麓。而他親自率領王離、章邯和張良,沿著弱水河一線,直撲河西走廊!
趁著天色尚亮。
趙郢下令全軍休整,把所有人身上的肉乾、饅頭和炒麵都收集起來,放在一起,用大鍋熬湯。讓所有人都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熱乎飯,然後下令,搗毀了鍋灶。
“諸君,此戰,不成功,便成仁!隻要能拿下河西走廊,活著回到隴西,所有人升爵三級,賞上田百畝!戰死者,賞賜加倍!撫恤另發,匈奴士卒,可入籍大秦,與大秦黔首待遇等同——”
吃完飯後,所有人原地休憩。
暮色四合的時候。
韓信、蒙瞻、陳平等人,帶著自己的大軍,率先向著合黎山北麓出發,他們將趁著夜色,在夜裡子時,對月氏發動突襲。
而趙郢也將在天亮時分,率領大軍沿著弱水河發動強攻。
……
夜色之中,韓信等人,馬裹蹄,口銜枚,一路沿著既定的路線,悄無聲息地沿著合黎山北麓往上攀爬。合黎山,屬於天山餘脈,山勢不高,地勢平緩,是乾旱剝蝕的低山區,植被稀少,屬荒漠草原。
所以,雖然是夜裡,但對早已經對此地地形早有研究的秦軍而言,並不算太過吃力。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盡量不要引起此地月氏部落的注意。
舉起望遠鏡,看著遠處山頂上影影綽綽的火把,韓信調轉頭,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神情冷峻地舉起了手中的令旗。
隊伍,悄然而止。
“蒙瞻聽令,我命你帶七千匈奴兵,去偷襲敵軍大營,此去,務必堅持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內,死戰不退,違令者斬!半個時辰之後,若事情可為,則趁勝追擊,擴大戰果,若事不可為,則丟盔棄甲,沿路逃回!”
蒙瞻心中一凜,看了一眼目光森然的韓信。
“諾!”
他本身就是武將世家,深嫻兵法,在新兵大營和出征匈奴的這段日子,更是讓他的兵法突飛猛進,此時,心中已經隱隱猜出了韓信的用意。
在佩服的同時,也不由為韓信的大膽偷偷捏了一把冷汗。
陳平看了一眼按著長劍,不怒自威的韓信,心中微動,沒有說話。隻是等到蒙瞻已經準備帶著大軍離開的時候,這才找了個空隙,湊到蒙瞻麵前,低聲叮囑了幾句。
“多謝軍師指點!”
蒙瞻神色鄭重地沖著陳平拱了拱手,然後轉身而去。
此行,雖然兇險,但未必沒有機會!
他低聲吩咐,讓人都去牽上自己的戰馬,韓信看著他的舉動,眉梢挑了挑,不過也沒有製止,任憑他的舉動。
蒙瞻率領的大軍,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山坡上,韓信則指揮著大軍,埋伏在這一處狹地兩側。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若是有可能,他自然不願意按部就班聽從趙郢的吩咐,隻是單純地吸引著月氏布置在附近的兵力,做個合格的炮灰,他想要製造機會,把這些月氏的兵力一網打盡!
所以,對於蒙瞻的小心思,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隻要能完成自己的任務,其他盡可放手施為,能打成什麼樣子,那是他蒙瞻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