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項羽,去割草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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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歇見狀,急忙離席而起,快步走到張耳麵前,伸手扶住張耳。

“張兄,你怎麼了……”

良久,張耳才臉色慘然地道。

“禍事至矣——”

趙歇聞言,不由臉色大變,有些緊張地道。

“莫不是他們供出了張兄……”

張耳瞥了一眼,臉色驚慌,顯然已經亂了方寸的趙歇,緩緩地搖了搖頭。

“供與不供,已經不重要了——主要是,河東郡諸君,因此覆滅,天下有誌推翻暴秦之士,自此,必將逡巡不前,再不敢跟隨我等,與始皇帝為敵,主上大事,難矣……”

張耳有一句話沒有說,若是被人知道河東郡十六家覆滅的事,背後有他的手筆,這天下之大,將再無他的容身之地。

朝廷追捕,天下世家,對他們也將避如蛇蠍。

再不敢沾染。

聽聞隻是如此,趙歇不由微微鬆了一口氣。

所謂復國——

他一直都沒有多少念想,隻是不得已逃出鹹陽,又不得不仰仗著張耳和陳餘這兩位矢誌光復趙國的靠山罷了。

能不與始皇帝作對,安安穩穩地活下去,也是好的。

他這裡念頭還沒轉完,張耳那邊已經掙紮著站起身來。

“主上,邯鄲不可留了,我們必須馬上收拾東西離開此地……”

當初,他設想著,始皇帝找不到讖言的源頭,極可能會遷怒周邊黔首,血洗隕石所在之地,從而激起天下民憤,坐實暴秦之名。

結果,現在——

好吧,現在確實完成了目標,隻是好像有點超額。

始皇帝大手一揮,順勢把河東郡十六世家,給剿滅了個乾乾凈凈!

徹底把路給走到了絕處。

那些對大秦心懷不滿的世家豪門,又或者各家學徒,如今隻剩下了一個選擇。

要麼,現在就揭竿而起,與大秦不死不休;要麼,就徹底潛伏,坐等始皇帝駕崩。

再想像以前一樣,搞一些小動作,那就得好好考慮考慮可能付出的代價。

這個代價,前車不遠,觸目驚心!

始皇帝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決絕狠辣,絲毫不像以前剛滅六國時候的手段。那時候,六國雖滅,六國勛貴雖然失去了朝堂上的權勢。

但根基猶在。

始皇帝為了盡快定天下局勢,沒有趕盡殺絕,濫興殺伐,而是把六國皇室,天下豪富以及勛貴一股腦,遷徙到了鹹陽,足足遷徙了十二萬戶!

剩下的,也大多優撫為主。

這,當然說不上什麼仁慈,但作為戰勝者,能做到這一步,其實已經很難得了。但可惜的是,幸福感是對比得來的,無論被強行遷徙到鹹陽的,還是留在了本地的,對始皇帝都心懷怨憤。

昔日的特權沒了啊!

都是始皇帝害的。

故而,大家明麵上自然不敢動,但私下裡的小動作卻沒有停止過,散布個流言,搞一點動亂,更狠一點的,如殷通和項梁,則暗中蓄養盜匪,積蓄力量,隨時準備著起兵,而大秦的朝廷,也隻能充當救火隊的職能。

哪裡有事治哪裡!

但現在,局勢忽然就變了,隻是區區一個借助隕石之勢的讖言,始皇帝就悍然出手,一舉滅掉了河東郡十六世家!

血流成河,人頭滾滾。

手段之暴烈,聞所未聞。

“走——若是天下之人,群起而反抗,我們就趁勢而起,若是天下噤聲,我們就暫時靜默,坐觀其變……”

對於張耳的建議,趙歇自然無條件聽從。

兩個人當即通知了陳餘,三個人收拾好包裹,趁著夜色連夜而逃。

“張兄,陳兄,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夜色中,趙歇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兩人身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張耳沉吟半晌道。

“薊城——那裡遠離關中,秦人的勢力相比薄弱——而起,燕趙多悲歌慷慨之士,若是時機來臨,我們還可以登高一呼,順勢而起……”

陳餘深以為然。

夜色之中,趙歇苦笑著抬步跟上。

他不想過這種顛沛流離四處逃亡的生活,可身不由己啊……

……

消息傳到鹹陽。

無論是被始皇帝圈禁的六國王室,還是被始皇帝強行遷徙的貴族富商,無不悚然心驚,然後,心中把那個散布讖言的家夥罵了個半死。

然後,就沒然後了。

就在始皇帝眼皮子底下,誰敢輕舉妄動?

至於,天下各郡縣。

更是屁動靜沒有!

若是當真有跳起來反抗始皇帝的勇氣,六國沒滅亡之前就跳出來了。

哪裡用得著等到現在?

……

會稽郡。

各懷心思的殷通和項梁相對而坐,看著幾案上的公文,久久不語。

“河東郡完了……”

殷通嗓子有些發乾,始皇帝的這一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果決、狠辣,不留餘地!

一口氣清理了盤踞河東郡數百年之久的十六家頂級貴族。

“他怎麼敢的——難道就不怕激起天下嘩變嗎……”

項梁聞言,不由苦笑。

“或許,這正是他想看到的,也未可知……”

殷通猛地抬頭,看向項梁。

“項兄,此言何解?”

項梁沉吟道。

“或許是他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不然,以始皇帝的性子,應該不會這麼著急迫——多少年都忍了,怎麼可能會忽然下這麼大的決心?他這是想趁著自己還在,為繼任者掃除潛在的威脅……”

殷通聞言,不由眼前一亮。

項梁的這個分析,很有道理。

根據他的線報,始皇帝這兩年沒有再增添新的子嗣,也沒有聽說再納新妃的消息。

原本還沒怎麼往心裡去,如今這麼一對照,項梁的分析越發可能起來。

“你是說,始皇帝距離大去之日不遠了……”

殷通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向項梁。

“不好說——隻能說,有可能……”

項梁微微搖頭。

“不過,這未必是一件壞事,雖然如今天下震懾,人人恐怖於始皇帝的淫威,但這種情緒,積壓的越久,爆發起來的力量便越恐怖——隻要始皇帝駕崩的消息一傳來,天下必定會風起雲湧……”

殷通深以為然。

兩人正說著話呢,外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郡守大人,鹹陽公文——”

進來的小廝,掃了一眼項梁,便徑直取出封著火漆的公文遞了過去。

“不知道又有什麼消息……”

殷通也不避著項梁,一邊說著,一邊當著項梁的麵抖開書信。但隻是瞄了一眼,便忍不住臉色大變,看向項梁的目光,已經有了幾分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