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去給咱娘磕個頭(1 / 1)

“皇上,冠軍侯賈琙離京了” 大明宮,禦書房,戴權匆匆來報。 “又去哪兒了??” 明康帝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又有些無奈地問道。 對於賈琙,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每次出去,不整出點幺蛾子,似乎就不是出去一趟。 戴權心裡這也是七上八下的,昨天元春的事情,現在還沒有個著落,這個小子心倒是大的嚇人,直接又離京了,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京城裡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現在還不知道,這一次,冠軍侯是坐馬車去的,並沒有隱藏行蹤的意思,徐大人也一直都再派人盯著!” 明康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戴權冷聲道:“戴權,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連目的地都沒探明,你就來跟朕匯報,你當朕的時間就那麼多,來聽你說這些廢話??” 戴權心底苦笑一聲,這還不是明康帝自己要求的,說賈琙有什麼動靜,要立刻向他匯報來著,否則他哪能上趕著來找刺激。 但是麵對明康帝,他又不能說別的,隻能認錯。 “皇上恕罪” 明康帝一甩袖子,示意對方退下,不過半晌戴權也沒有動靜,明康帝眼睛一瞇。 “還有事兒??” 戴權一縮脖子,小聲說道:“有” 明康帝臉上出現一絲不耐,“說” “昨天下朝之後,範元和,曾書堂,左樹棠昨天晚上在範府相聚,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左樹棠才離開” 聽到這幾位相聚,明康帝不由扔下了自己手裡的奏折,眼睛不自然地瞇成了一條縫。 “都說了什麼??” “三位大人是在範府的林華閣相聚,沒有藏身之處,暗衛無法靠近,尚未得知具體的內容!” 聽到戴權的話,明康帝沉默片刻後道:“知道了” 昨天的大朝會,其實也沒有發生多大的事兒,不外乎是賞賜了群臣,有功者論功行賞罷了,對於戰功赫赫的賈琙,他賞賜了一塊免死金牌。 期間範元和提及了大雪龍騎軍的事情,不過被自己壓下去了。 下朝之後,他們議論的是什麼,他也能猜到一二,對於這一支無敵的軍隊,他也眼熱,但是有件事兒估計這些人都不知道,這支縱橫大康的軍隊,每日的嚼用到底有多少。 …… 戴權還未退下的時候,徐遠途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什麼話,也沒說,恭敬地遞上手裡的紙條,戴權站在一旁,有些狐疑,徐元途這又是什麼意思?? 明康帝看完紙條,輕輕一嘆,“沒想到,是去了那裡” …… 與繁華熱鬧的城內相比,京城外曉得有些蕭條。 街道兩旁唯餘枯枝敗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一輛極為奢華的馬車,從城內駛來。 木製的車輪,在泥地上碾過,發出一陣壓在石頭上的聲音。 天氣酷寒,自然的偉力化腐朽為神奇,鋪就了一條特殊的路。 “到了嗎?” 馬車停在了一處略顯荒涼的小路上。 不遠處是幾座墳塋,墳頭上也並未添一捧新土,讓人看去唏噓不已。 近處是幾棵歪脖子樹,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輕輕搖著,好似在和過往的行人打招呼。 馬車簾子被撩起,陸陸續續從車上下來了四個人,一男三女,正是賈琙,妙玉,彩鸞,香菱。 “呀! 好冷啊! ” 香菱一下車就搓了搓手,然後就下意識地往賈琙身邊靠,馬車裡封閉的很好,又有幾個暖爐,一點也不冷,但是一下車可就不一樣了,風雖然不大,但是這裡太過於空曠,風就像是刀子一般,吹得人生疼。 隨後下來的彩鸞和妙玉也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妙玉下車之後,便開始四處打量起來,雖然對於風水,她不是太精通,但是一個地方的好壞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二牛等親衛在一旁負責警戒,賈琙遙遙看了看一座墳塋,便率先一步走了過去。 彩鸞和香菱隨後趕緊跟上,彩鸞從二牛的手裡接過了黃紙等一應東西,香菱則拿過來香燭,妙玉兩手空空。 不過看到對方如此,彩鸞和香菱也沒有多說什麼,先前她們兩人已經知道了妙玉此次前來究竟是為什麼了。 賈琙讓她幫忙看看風水,看看墳塚是在此地修繕合適,還是遷到其他地方比較合適。 妙玉一邊走,拇指一邊在其他幾根手指上移動,似乎是在算什麼東西。 “公子,夫人的墓在什麼位置??” 妙玉拇指停在了中指上,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看著身前那道背影,遙聲問道。 賈琙抬起手,指了指前方那一座立著一塊木牌的墳塋,輕聲說道:“就是那個了! 當年那塊木碑還是我親手立得呢! ” 妙玉看了一下遠方的那個小土包,墳塋並不起眼,甚至說此地也甚為荒涼,隻有零星的幾個墳塚在附近,不知怎的,她心裡忽然有些難受。 她想起了宋代範大成的一首詩,也是她覺得最合他心意的一首詩。 家山隨處可行楸,荷鍤攜壺似醉劉。 縱有千年鐵門限,終須一個土饅頭。 三輪世界猶灰劫,四大形骸強首丘。 螻蟻烏鳶何厚薄,臨風拊掌菊花秋。 其中的“縱有千年鐵門限,終須一個土饅頭。”最是和她的心意,特別是她自己經歷過富貴,又被打落塵埃之後,這種感觸就越發的深了,不過後來因為賈琙,她又再次踏入了侯門深府。 平日裡有賈琙在,她對這種感觸卻是稍澹了一些,不過現在,看到賈琙的母親埋在了這麼一個地方,不由又勾起了她的心事。 賈琙如今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富貴已經到極點了,單憑個人的武力,甚至可以說是當世無敵。 但是那又如何,這一位還是在這個地方沉睡,時光匆匆,轉瞬而逝,或許不用一百年,自己也會長埋地下,無論是墳塚修的多好,香火有多盛,最終不還是和黃土作伴,一個土包。 “怎麼了??” 賈琙見妙玉沒有了動靜,還以為對方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自己母親的墳墓觸犯了什麼兇吉之相,就出聲問道。 妙玉聽到賈琙的話,這才回過神來,她抬起頭,看到賈琙眼中的詢問,輕聲回道:“怎麼了??” 聽到對方這話,賈琙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是自己想錯了,眼前這個俏道姑是在考慮其他事兒,並不是因為自己母親的墳塋位置的原因。 “沒事兒,一會兒有什麼發現就告訴我” 妙玉輕輕點了點頭,待賈琙轉身之後,她又看向了一旁的彩鸞,有些尷尬地問道:“方才他問了什麼??” 彩鸞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然後說道:“好妹妹,你方才是在想什麼事情,他是在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呢! ” 妙玉聽到彩鸞的話,輕輕嘆了口氣,其實到現在為止,她尚且沒有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如此說來,倒也沒有耽誤什麼事兒。 “隻是想起一句話罷了! ” 一邊走彩鸞一邊小聲地問道:“是什麼事兒??” 妙玉也如實回答,“縱有千年鐵門限,終須一個土饅頭。” 聽到這話,彩鸞眉頭一皺,她似乎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畢竟目前為止,她接觸的詩句並不多,還隻停留在李太白,杜子美的階段,字也是臨摹了賈琙的筆跡。 “這句話是說什麼的??” 妙玉幽幽一嘆,然後說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即使人真的有千年鐵門檻顯赫和長久的家世那樣福祿長壽,最終也就是落得一個土饅頭似的墳丘,就像是我們,還有他,縱然現在富貴已極,但是不到百年我們就可能長埋地下,最後不也是這樣” 彩鸞聽到妙玉的解釋,皺了皺小鼻子,“你胡說,他都說了,你也修煉了,像你們這樣的人,就算是活上個一兩百年都是有可能的,不可能不到百年就會和我們作伴的! ” 妙玉無奈的搖了搖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於彩鸞這種強行解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但是人終有一死,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就算是神話中的那些人物不也是有逝去的時候,就像是彭祖,不也隻是壽八百載。 長生不死,那隻是一個人的幻想罷了,秦始皇那樣的人物,都沒有達成這個目標。 不一會兒,幾人便已經來到了賈琙方才所指的那座墳塚前,木碑上刻著幾個字,“先妣賈杜氏,蘭嫣之墓,子賈琙立。” 三女神情變得肅穆起來,香菱和彩鸞開始忙活著拜放貢品,燒起了紙錢。 賈琙先拜了拜,然後拎起一壺酒在一旁小口的抿了起來。 “娘上一回來的時候,兒子就說要帶媳婦們來看你,這幾個都算是吧,還有一個沒過門的,模樣一點不比這幾個差,生的很漂亮,會吟詩作對,是探花郎的女兒,你平日裡沒事兒的時候,也喜歡偷偷吟誦兩句,她若是早生幾年,你們一定會是知音的,我想你見了一定喜歡! ” 彩鸞、香菱、妙玉三女站在賈琙的身後,聽到他小聲呢喃,無一不是俏臉微紅,雖然她們也知道賈琙的正房娘子不會是自己,但是聽到賈琙這話,她們心裡還是熱烘烘的。 這說明賈琙已經認可了她們的身份,對於她們來說,這比什麼都重要。 “哦,對了,在江南還有一個......” 風聲嗚咽,將這細微的呢喃聲吹散,又過了一會兒,賈琙的話似乎是說完了,最後他對身後的三女說道:“去給咱娘磕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