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現在我要教給你的,是如何把提取到的‘水源’染上自我色彩、消除‘水源’汙染的方法。” “這樣,才能把‘水源’轉換成‘幻能’,一種可以被夢境一途使用的能量。” “‘幻能’?” 蘇楠已經麻木了。 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新名詞? 蘇楠覺得自己可能讀了個假大學,不然為什麼從阿雅口中冒出的名詞他一個都不知道? “別驚訝,小楠。你要是真的知道了這些知識,那我可才是會被嚇到的。” ??? 很好,現在蘇楠徹底被搞迷糊了。 聽阿雅的意思,這些知識是不能從大學中獲得的。 那這又引出了蘇楠的疑問,為什麼?為什麼這些知識不能被知道? 阿雅解開了蘇楠的疑問。 “小楠,你知道夢境這條路的歷史並不長,對吧?” “我們的世界一年13個月,一月33天。這樣的日子往前追溯200多年前,那個世界動蕩的時代。也是發現了夢境一途的時代。” “現在的歷史中少有關於過去大災難的記錄。唯一有關的零碎記錄也被聯邦藏匿起來,像我們這樣在聯邦內工作的人也很難查到。” “不過還是有些東西從古代口口流傳了下來。” “其中流傳最廣的一條,便是接觸夢境一係的人不能多於總人數的10%。而這個傳言,一直被聯邦執行著。” “這就是小楠你無法接觸到這些知識的原因。” “聯邦一直嚴格把控著踏上夢境一途的人數。” “除去參加軍隊、聯邦政府的能夠接觸到這條道路的人外,一般人隻有通過防衛大學、聯邦大學、海灣大學這些聯邦專門設立的學校,才有可能接觸夢境一途。” “而這,還隻是開始。” “進入防衛大學、聯邦大學、海灣大學,隻是走上夢境一途的前提。” “小楠你在防衛大學學到的知識,其實隻是夢境一途的冰山一角。” “想想看,小楠你在大學的4年經歷了什麼?無外乎就是選擇錨定物,花費幾年時間進入‘破夢’道路的基礎——‘尋夢’,用‘凝夢裝置’訓練精神強度。” 阿雅完美的總結出了蘇楠在防衛大學四年所有的內容。 有關阿雅所講的那些理論,是蘇楠在人生中第一次聽到。 “‘尋夢’境界,隻是踏上‘破夢’道路的基礎。它隻能說明你有踏上這條道路的資格。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的作用了。唯一的能力就是釋放一個比蜜蜂釘人強一點的精神攻擊。” “每年都有不少人進入大學,學習這些基礎,可是真正能夠從大學出來的人就隻有達到‘凝夢’境界的人。這點小楠你應該印象深刻吧?” 是的,這是防衛大學中最奇怪的景象——經常在上課時能夠看到四五十歲的學生。 現在想來,那些人是因為無法到達‘凝夢’境界,隻能在防衛大學裡苦苦追求的人。 “......聯邦,我們的國家,把控著整個夢境一途的資源與知識。離開聯邦,就意味著放棄了夢境一途,此後很難在這上麵進步分毫。” “這是聯邦從200多年前成立時就立下的鐵律。” “因此,如果一個人想要在夢境一途繼續前進,那他就必須加入聯邦的軍隊或者政府,才能獲得接下來的知識與資源。” “而把握著知識的政客與軍隊相互交叉,以求獲得更多的資源,進而逐漸造就出現在聯邦軍政一體的情況。” 聯邦把控夢境一途的操作可以說很久了,現在的人也很難違背這套規則。不過,蘇楠卻在其中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接觸夢境一係的人不能多於總人數的10%’,在聯邦境內的確是做到了。可如果有人逃到與聯邦隔海相望的帝國,那聯邦在本地的一套規則不就全部作廢了?” “哪有那麼容易,小楠。先不說聯邦對於海關的把控......帝國那邊夢境一途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修煉的。除非你是天縱奇才或者皇親國戚,才能觸碰到夢境一途,否則的話,就準備好進監獄吧!” “帝國可不是聯邦,那裡對於夢境一途持打壓態度。相反,‘真力’才是帝國的重點。像動力裝甲與義體,都是從帝國那邊傳過來的。帝國對於‘真力’的研究遠遠超過聯邦,就像我們聯邦對於夢境一係的研究遠遠超過了帝國。” 兩個走在不同道路的龐然大物,代表了人類未來的兩個方向。 這是對於聯邦與帝國的最好詮釋。 “啊,我又跑題了,小楠。唉,每次講到這些東西我總是喜歡多說幾句。” 阿雅無奈的搖搖頭,將話題又帶回來最開始的方向。 “現在我要教你的是如何將‘水源’轉化為‘幻能’,也就是被我們染色後,能夠使用的能量。但關於自我定義的路還需要你自己去走,小楠。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幫助你的。” 阿雅語重心長的交代道。 “......嗯。” 蘇楠本想回答‘好的,我會努力’之類的話,可仔細一想,這又太過寬泛了。 對於自己的定義,蘇楠確實不清楚。 蘇楠是因為父母的遺言,才選擇了這條道路。 一方麵,來特殊處理小組也是為了看到父母當年死亡的詳細文件,見識父母曾經走過的道路。 另一方麵,蘇楠走上特殊處理小組也帶著尋找自己目標的原因. “別急,小楠,你還有不少時間。” 阿雅看出蘇楠心中的迷茫,安慰道。 “現在還是來學習另一種方法來染色‘水源’吧,小楠。” “另一種?” 蘇楠有些疑惑。 “對,另一種方法,一種更簡單,也更危險的方法。” “還記得我說過嗎,小楠?當一個人奪取另一個人‘水源’的時候,對死亡的強烈恐懼這類情感也能染色‘水源’......” “這就是另一條路,也是大多數人在沒有找到自己的定義前選擇的道路。這也是一條捷徑,風險與機遇並存。雖然有著儀器的保護,但還是會有發生意外的可能性。” “......一切的選擇權在於你,小楠。” ------- 新歷1321年3月23號下午,距離任務僅有一天的時間。 蘇楠來到了阿雅所說的儀器前,決定為自己的‘水源’染上色彩。 阿雅陪在蘇楠身邊,調試著各項儀器與藥物。 “準備好了嗎,小楠?” “你已經問過我幾遍了,雅姐。我真的準備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蘇楠有些煩躁。 “好吧,那我就不多問了。記得我和你說的步驟就好,小楠。” 阿雅沒再多問,穿著白大褂的她走到蘇楠麵前,為他注射了一針藥劑。 “那祝你一切順利,小楠。” 不過蘇楠已經沒辦法聽清了。 帶著儀器的他已經在藥劑的作用下進入‘夢’中。 紅藍綠紫黃橙白黑,‘夢’中各色糅雜的景象再次出現在蘇楠的視野中。 這是蘇楠在訓練時熟悉不過的景象,可蘇楠卻發現了一點不同。 在自己出現在錨定物周圍時,蘇楠發現了一層屏障,或者說薄膜。 那是蘇楠沒有見到過的東西。 遊向那層薄膜,蘇楠腦中想起阿雅囑咐過他的話。 “錨定物會產生一層薄膜,用來過濾、屏蔽‘夢’中的汙染,保護我們的意識。” “這層薄膜在平時是看不見的,隻有在特殊藥物的作用下,你才能看見,小楠。” 遊到薄膜邊緣的蘇楠第一次發現了‘夢’真正的樣子。 隔著一層薄薄的薄膜後,是真正的‘夢’,真正的色彩。 那是海洋的形狀。 光從上方投射而下,在‘海麵’展現出不同的色彩。 紅藍綠紫黃橙白黑。 猶如童話中的仙境一般。 紅的艷麗,藍的美麗,紫的優雅。 各種色彩都在展示著活力,一種在現實中看不到的景象。 在這裡,在這‘夢’裡,各種色彩都像活了過來般。 向下望,是逐漸深邃的黑色。 那些投下來的顏色們一點點的被拖入黑色的‘深海’下方。 漸漸的沒了色彩。 此刻蘇楠才發覺,原來自己所看到的‘夢’隻是很小的一部分。 是錨定物產生的保護膜映照出的‘夢’的虛影。 隻是‘夢’中世界的滄海一粟。 對‘夢’這個世界的贊嘆與敬畏,從蘇楠心底感油然而升。 可是沒等蘇楠好好欣賞‘夢’的絢麗。 外麵那層薄膜,由錨定物產生的薄膜正緩緩散去。 “當你進入‘夢’中後,盡快帶著錨定物來到薄膜的邊界。過不了一會,薄膜就會在儀器的作用下消失的。” “這時候,你就要直麵‘夢’中的浪潮與汙染。通過‘夢’中的浪潮來強化你的錨定物,讓錨定物從‘夢’中洋流獲得能夠染色‘水源’的能力。” “記住,小楠,錨定物是與你的精神綁定的。精神越強,錨定物從‘浪潮’中獲得的染色能力就越強。對於你的以後的路也有更多的好處,小楠。” 就在由錨定物產生的薄膜散去的那一刻,‘夢’的景象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黑色頃刻間席卷了‘夢’中的空間。 如同雷暴般的‘黑雲’在蘇楠所在的位置聚集。 蘇楠成為了漂浮在這個空間中的無憑蜉蝣。 刺骨的寒意隨著藍色的‘水源’襲上蘇楠心頭。 灼熱的紅色‘水源’焚燒著蘇楠的理智。 饑餓的感覺隨著綠色‘水源’湧進蘇楠的嘴中。 ...... 各種意識相互作用,撕扯著蘇楠這個人的存在。 此刻蘇楠變成了無數個充滿欲望的人。 饑餓,憤怒,怠惰,冷靜,盲信,活躍。 混沌的情感組成了蘇楠此刻所有的意識。 而蘇楠手中,他的錨定物,那塊鏡子也被染上了各種色彩。 雖然鏡子任散發著淡淡的藍白光芒,可那比起‘夢’中都色彩還是太小了。 而在蘇楠混沌之時,‘夢’的下方,那深邃的黑色中,一道浪潮正在快速接近。 純粹的黑色裹挾著其他的色彩直直打在蘇楠的頭上。 沖走了蘇楠腦中雜亂的意識,也差點沖散了蘇楠的意識。 黑色的浪潮一波接一波,永不停息。 裹挾著蘇楠沖向下方深邃的黑色深淵。 絕望充滿了意識。 此刻的蘇楠覺得自己就這樣沉沒於這樣的‘黑潮’中也不錯。 不用去思考人生,也不用再為了生活苦惱。 可是生命本身不會這麼容易屈服。 窒息的感覺從肺部傳來,來源於基因最為基本的意誌激發而出。 ‘活下去!’ 從身體中噴湧而出的本能沖散了縈繞在蘇楠心中的絕望感。 ‘我還不能死!’ 掙紮著撲向上方。 ‘雪姨,白蔓,隊友還在等著我!’ 最後一口空氣被肺部榨乾,帶著蘇楠前進。 ‘我要活著!’ 本能躥使著蘇楠觸碰錨定物。 那麵散發著淡藍色微光的鏡子。 ‘我想要活出一個精彩的人生!’ 鏡子中映照著蘇楠的模樣。 明亮的光滿從鏡子中湧出。 像是在回應蘇楠的意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層薄膜從蘇楠的錨定物——鏡子上浮現,包裹住了蘇楠,這個即將被‘黑潮’帶向深淵的人。 “呼,呼!” 大口呼吸的聲音占據了這個薄膜中,小小世界的全部。 生命的本能,活著的欲望,終究是戰勝了‘黑潮’帶來的絕望。 黑暗、孤寂的感覺走蘇楠的身上緩慢褪去。 可對於死亡的感覺,卻深深的刻近了蘇楠的身體中。 蘇楠從未離死亡如此近過。 他第一次覺得生命原來是如此輕浮,脆弱的東西。 如輕飄飄的羽毛般,隻需死亡的浪潮輕輕一吹,生命便被死亡的黑色裹挾著前進,身不由己的投入死亡的深淵,走進永恒的寂靜。 ...... 直到蘇楠的頭頂被一滴藍色的水砸到是,蘇楠才緩過神來。 隨後薄膜中的小小空間中下起了藍色的雨。 代表著蘇楠意誌的雨。 代表著生命的雨。 而在這雨的中心,是一麵鏡子。 深藍色的外殼,約一米的立式鏡子。 鏡麵乾凈整潔,中央不在是紫色的狹長橢圓和白色的圓球。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藍紫色的豎瞳緊緊的盯著蘇楠。 而著鏡子最為詭異的地方就在於此。 鏡麵中沒有任何物體被映照出來。 蘇楠從鏡麵上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而在整個鏡麵中唯一有圖象的位置......在那個藍紫色的豎瞳眼中。 那個觀察著蘇楠的眼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