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輕輕地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問道“她後來可有鬧事?” 劉長生搖了搖頭,道:“不曾鬧事。” 劉弘聞言,朗聲大笑:“嗯,如此甚好。” 見劉弘懸著的心已經放下,劉長生便與劉弘寒暄起來:“不知兄長前來所為何事?” 他醒來時娥媚便與他說過,隻不過他想再次確定一遍。 劉弘從懷中掏出了兩封書信,將其中一封書信遞給了劉長生,道:“嗯,你祖父在許久之前便送來一封書信,要在你行冠禮的時候作為你的長輩出席。” 劉長生接過劉弘遞過來的書信,打開一看,確信是爺爺的字跡。 一想到自己的爺爺,他的思緒又被拉回到了爺爺臨走前的那個晚上。 那晚月色正圓,劉長生遲遲不曾回屋,已有八十高齡的劉老太爺拄著拐杖,焦急地在院中來回踱步。 忽然,門外一陣駕馬的聲音響起,劉長生駕著馬車行至劉家大院門口,停了下來。 車內,正坐著兩個端莊的少女,正是娥媚與鴛鴦。 劉長生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輕輕扣了扣自家的大門,站在門外朝院內喊道:“爺爺,快開門!” 院內的劉老太爺一聽是劉長生的聲音,一顆懸著的心在此時放了下來。 他以為劉長生的遭遇會與他的父母一般,死於非命。 劉老太爺拄著拐杖,快速地行至門口,將門一開,眼前站著的少年,可不正是自己的親孫子劉長生。 劉老太爺熱淚盈眶,也不與劉長生談什麼夜不歸宿的問題,倒是將劉長生上下打量著,接著點了點頭,扯著劉長生,拉到院子裡坐了下來。 劉長生一坐下來,便看著眼前的劉老太爺,鼓起勇氣,開口道:“爺爺,孫兒想將鳳鳴院的娥媚鴛鴦贖回來。” 劉老太爺平時對劉長生尤為苛刻,這種將不乾凈的人贖回家中的行為,劉老太爺自然是不允許出現的。 一聽劉長生又去了鳳鳴院,而且這次還是明目張膽的跟自己說道,況且還要熟人,那本是慈祥的笑臉在此刻變得滿目猙獰。 劉老太爺激動地站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將桌上的陶製茶杯震得嗡嗡作響,他瞪著劉長生吹胡子瞪眼,大聲怒道:“你這不小子孫,你贖一個試試?” 劉長生並未感到失落與恐懼,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爺爺會給自己這樣一個答案,不過好在娥媚跟鴛鴦已經被自己贖了出來。 劉長生長嘆一聲,望著劉老太爺,跪了下來,誠懇道:“不好意思,爺爺,我已經贖回來了。” “你!” 劉老太爺氣得渾身發抖,這種先斬後奏的事情,就算是劉長生他父親,也不敢在他麵前這樣做。 接著,劉老太爺一口氣沒緩上來,那雙清澈的眼睛在此時充滿了血,死死盯著跪著的劉長生。 劉老太爺兩腿一僵,倒在了地上,當場去世。 劉長生見狀,沖上前去,將劉老太爺扶住,他並不知劉老太爺已經離去,便大喊道:“爺爺!” 劉老太爺並未反應,他的身體也漸漸變得冰涼起來。 劉長生顫抖著手,有些害怕地往劉老太爺的鼻子伸去,瞬間臉色煞白,縮回了手! 馬車內許久聽不見動靜的娥媚鴛鴦在此刻沖了出來,見一個白花花的老頭子倒在了劉長生的懷裡,立馬意識到不對勁,沖了上去。 …… 看著爺爺的字跡,劉長生陷入了悔恨之中,若是自己沒有將娥媚與鴛鴦贖了出來,或是先勸說爺爺,再將娥媚鴛鴦帶回來,會不會更好一些。 但那晚,他為了鴛鴦,與自己另外三個哥們在鳳鳴院與那群官家子弟大戰一場。若是不將鴛鴦帶走,以後若是自己不在,鴛鴦的生活隻會變得淒慘。 劉長生羞愧地低下了頭,眼睛在此時變得通紅。 就連臨走前的一個月,他還掛念著自己的親孫子。 一旁的劉弘見狀,起身行至劉長生身旁,一隻手搭在了劉長生的肩膀上,道:“長生弟弟,這是……” 劉長生回過神來,輕拍了拍劉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道:“沒事,隻是想起了過往的一些不好的事情。” 見著劉長生突然變得這般壓抑,劉弘猛地想到,道:“難不成劉老太爺他……” “嗯,安樂死。”劉長生不待劉弘說完,便點了點頭。 他不想把真實情況告訴他人。 劉老太爺雖是安樂死,但聽到此消息的劉弘還是不由得往後退將了幾步,眼中閃爍著淚花。 他的童年便是在此宅院度過。劉老太爺是個博學的人,於他,幾乎是傾囊相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也知道這附近有個叫劉誌平的家夥是他的叔父。 隻因為劉長生到了當家的年紀,他方才進門時,才說要拜訪劉長生,而不是劉老太爺。 劉長生見眼前這家夥比自己還難過,起身,拍了拍劉弘,安慰道:“弘哥節哀。” 劉弘罷了罷手,道:“無礙無礙。” 劉長生聽聞,也不好說些什麼,隻拉著劉弘與自己坐了下來。 話說西北風二把手李婆婆,正趾高氣揚地往劉誌平的院裡走去。王婆婆走了,她自然便是一把手,這走起路來,自然也就是帶起了一陣風。 劉誌平的院子比她上次來時亂了許多,特別是劉誌平那屋子正中央的頂棚,像是被人掀了一塊去。 院中,一張太師椅端正地放在院中的最高處,劉誌平則坐在這張太師椅上,指揮著自己的手下收拾著屋子。 一旁的黑毛怪物依舊是幾日前的那般模樣,慵懶地趴在地上,不知是從哪拾來的小樹枝,玩弄著地上的黑蟻。 李婆婆見狀,對著身後的西北風眾人揮了揮手,朝劉誌平的院中裡行去,她的前腳一踏進門,便對著高高在上的劉誌平大聲阿諛諂媚道:“亭長?” 劉誌平那矮小的身材在此時站了起來,望著走進來的西北風組織,再看向阿諛奉承李婆婆,將其上下打量了一番,對著李婆婆點了點頭,驚訝道:“嗯,怎麼是你?” 李婆婆一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中的淚花瞬間湧現出來。 她對著劉誌平哭訴道:“亭長,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