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當吃瓜群眾1員的劉長生(1 / 1)

淒寒的夜,黑藍的天空中漂浮著幾朵白雲,一陣陣寒風呼嘯而過,吹向了大雜村中。   劉長生小院外的一處廢墟房屋之中,漠河五煞將腰間的子午鴛鴦鉞抽了出來,緊緊地持在手中,與眾亭卒打了起來。廢墟房屋之中,時不時有幾片碎瓦片從屋內飛了出來。   倒是躲在角落裡的荊氏三兄弟,趁著雙方激戰之中無暇顧及到他們,再加上那眾亭卒的視線有限,這也就導致眾亭卒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躲在角落裡的荊氏三兄弟,不過最慘的還是數漠河五煞,在亭卒們一近身到這殘破的角落時,就發現了站在正中間不知所措的漠河五煞。   尤其是那捂著自己的胯下的煞土。   “快看,是朝廷人頭懸賞榜上的漠河五煞!”   “好家夥,敢情這大雜村的空無一人,是這五個惡賊造成的!”   朝廷人頭懸賞榜,專門刊登一些窮兇惡極之人。   眾亭卒見狀,紛紛對著漠河五煞砍去,手中的勁道不禁更用力了幾分。這倒不是因為漠河五煞作惡有多險惡,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都不清楚漠河五煞到底做了什麼,隻是那朝廷的人頭懸賞榜上,這漠河五煞的人頭太值錢了!   至於漠河五煞是怎麼登的榜,這全拜李常倫所托。   那日李常倫在漠河五煞的煞水麵前不僅丟了麵子,還丟了一顆大門牙,這讓本就是靠顏值吃飯的他更是雪上加霜,以前隻是三天挨一次打,如今卻是一天挨一次打。   一氣之下的他找上了自己所拜的義父,讓他幫自己出出氣!   對於眾亭卒們來說,若是能通過斬殺漠河五煞的人頭獲取一筆錢財,再用這筆錢財去給洛陽城裡的那些太監們去買個官職,然後再利用官職之便去壓榨自己所管轄的當地村民,搜刮來的錢財給上麵上繳個五到七成,然後給自己留到三到五成。   剩下的錢財雖然不多,但也是可以讓自己過上些許好日子的,至少不會讓自己變得這麼累。   劉長生就站在屋子的正對麵之中,一副天下無賊的模樣,也不害怕身後突然來一個人偷襲,興致繞繞地看著對麵殘破屋裡的打鬥聲。起初,劉長生的神色是驚恐的,然而當他想到是亭卒們在追捕漠河五煞時,心中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於是劉長生站在黑黝黝的房屋之中,變成了一個吃瓜群眾。   他看不見,隻能看清楚些許火光,但依舊興致勃勃地眺望著,其神色絲毫不亞於之前喜歡站在門外磕著瓜子的王婆婆。   煞土持著子午鴛鴦鉞,一邊用手捂著疼痛不已的胯下,一邊狼狽地應付著持著單刀前來對著自己追砍的亭卒。自打自己遇見劉長生以來,煞土就感覺到自己特別地倒黴,但是說巧不巧,那晚劉長生摟著他的後腰對他行一係列不軌的事情,又讓他的心中感到有些溫暖。   坐在轎子裡的李常倫有些睡不著,用手掀開了轎子旁邊的窗簾,見自己率領的亭卒紛紛朝著一處聚攏而去,然後又聽到了刀劍相碰的聲音,與躲在戰場對麵的劉長生一般,頓時來了興致。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那日被漠河五煞中的水煞打掉門牙的場景,起身往戰場處快速地走了過去。   ‘啪!’   就在李常倫的不遠處,一個持著捕刀的人影從那殘破的房屋裡麵被打飛了出來,那是李常倫手底下的一個亭卒。   本是滿懷喜悅的李常倫頓時臉一黑,神情全都垮了下去。自己手下的亭卒飛了出來,這說明自己的手下不敵對麵。況且既然是在屋裡麵打鬧,那麼說明對方的人也並不多。   殘破房屋對麵的劉長生見有人飛了出來,立馬便知道了裡麵的戰況——這朝廷裡的亭卒敵不過漠河五煞。   一想到敵不過,劉長生又想到了這漠河五煞遲遲不願離去,晚上躲在這種地方落腳。這村裡方圓數百裡,除了還剩下自己這一戶人家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家了,漠河五煞要麼是對自己有所求,要麼便是想要繼續刺殺著自己。不過當劉長生聯想到了其他的情況時,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煩悶,因為太亂了。   那乾脆就呆在原地,看看裡麵後續會發生著什麼,看是否是與自己所想的那般,亭卒打不過漠河五煞。因為隻飛出來一個亭卒,而不是屋內的亭卒們全部飛出來,這還是有區別的。   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自己前段時間見過的大哥李常倫長得便是這般身材。   劉長生聯想到了之前李常倫給自己打包票兜底,他知道,這李常倫是來給他擦屁股了。   劉長生還不知道的是,遠在洛陽的皇宮裡,十二歲的漢靈帝劉弘已經昏過去了數日。   劉長生並沒有急著去叫喊李常倫,他想看看後續會是個怎麼樣的樣子,再加上李常倫這邊人多勢眾,他也不會擔心些什麼。   站著對現在的他來說有些不舒服,於是劉長生乾脆坐在了一旁的炕上,就差身邊再來一副果盤了。一想到果盤,便又想到曾經與二女美好的日子,如今死了一個,還有一個躺在床上生死未知,不禁黯然神傷。   也就在此時,就在那殘破的屋中打鬥之餘,屋裡突然悄悄地溜出來出來了三個瞎子,正是荊氏三兄弟!   他們倒不是因為打不過屋內的亭卒,就算是漠河五煞與那亭卒聯手起來,也不是他們三人的對手!   劉長生見著這三人,感到有些麵熟,似乎那日自己失去理智與劉誌平搏鬥之前,便是荊氏三兄弟在苦苦的撐著,還有劉弘即將去世之時,也是走在最前麵的那個瞎子為自己的兄長劉弘把著脈,欲要將劉弘搶救過來。   不過讓他感到疑惑的是,為什麼這荊氏三兄弟與漠河五煞鬼混在了一起。   荊氏三兄弟一出門,便感應到了有一個人站在了自己的正前方,擋去了去路。   李常倫看到屋裡溜出來了三個瞎子,覺得有些好笑,他們三人的動作在他的眼裡就像是過街的老鼠,拖著身後的尾巴緊緊地貼在墻邊走。   李常倫的心裡是有些不平衡的,當看到這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瞎子時,想起了平時家裡那隻母老虎對自己的欺辱,心想著眼前這三人應該沒有什麼實力,也不像是江湖中的什麼殺手,便想著欺負一番,彰顯一下自己的官威。   李常倫便叉著腰,鼓足了力氣站在了原地,對著荊氏三兄弟提著嗓子叫道:“你們三個,給本官站住!”   荊氏三兄弟一聽到這個‘官’字,那泛著白的雙目都冒著精光!   他們平生最喜歡刺殺貪官汙吏!   當初劉誌平之所以能雇得動他們,屬實屬於出得價錢太高了,再加上劉長生也是這一方的有錢之人,若能除去劉長生,也算是為當地的村民們做了一件好事。   不過若是今日劉誌平再雇傭他們去襲殺劉長生,他們絕對不會再去做了,劉長生現在在他們的心中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神仙。況且那日在劉家小院中,雨神全心全力的治療著他們的眼睛。若是再次去襲殺劉長生,這實在是有違心中的道義。   他們除了感知到了李常倫,他們還感應到了一個人的呼吸聲,那人就是躲在房屋對麵默默吃著瓜的劉長生。   劉長生似有警覺,意念一動,一條逍遙追魂鞭便緊握在了手中。不過他也不清楚那荊氏三兄弟是否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不過有備甚於無備。   荊氏三兄弟對李常倫的挑釁嗤之以鼻,不過他們卻有些害怕躲在暗處的那個人,三個瞎子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都是心有靈犀,不需要太多言語的溝通便能齊心協力將事情處理好。   荊柯隻好弓著腰對著李常倫唯唯諾諾的說道:“大人,我們三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人駕臨此處,真的該死。”   說完,荊柯帶著些許力道朝自己的臉上扇了過去!   李常倫伸手拉住了荊柯即將要扇在臉上的那隻手,別說,這瞎子雖嚇,力道卻有些大,“欸,老人家,萬萬不可如此,本官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勿怪。”   “不過請問,三位老人家,你們都是住這裡的嗎?”   大雜村,之前李常倫也是常來的,那時他是廮陶縣裡的一個大戶人家,村裡的人都很尊敬他,他與村裡的村民們也都有個照應。   荊柯將手猛地縮了回去,心中充滿了警惕,將聲音壓得很低,陪笑道:“我們......路過此地,之前村裡發生了一場大屠殺,我們也有參與其中,出手相助,負責幫劉長生疏散居民。”   荊氏三兄弟對心中當官人的印象:整天花天酒地,不喜歡做實地考察。   因此隻要是自己不瞎編胡造,在原有的事情上添油加醋,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荊柯用自身的內力將聲音傳播的很廣,他除了要說給眼前的李常倫聽,還要說給屋裡那位隱藏的人士聽,自己也是做善事的人,並非隻知道殺人。   荊氏三兄弟之前為了撈錢,行走江湖數十載,三兄弟從少年時便開始學做刺客殺人,這數十年來,自然也是冤殺了不少人家。躲在暗處的那位人,說不定就是前來尋仇的某位仇家的後人。   不過身為一個刺客,荊氏三兄弟還是善於耐得住自己的性子。   李常倫聽著荊氏三兄弟說出了幾個關鍵字,心中不禁有些喜悅,忘記了方才自己是想要羞辱眼前的三位瞎子來著,臉色沉墾,趕忙抱拳行禮道:“小生不才,見過三位先生,敢問三位先生尊姓大名?”   躲在屋子裡的劉長生嘴角一抽,李常倫這行禮的模樣,與自己的行禮方式一模一樣。在言語上,也是一字都不差。   李常倫行禮的對於長期使用耳朵充當視覺的荊氏三兄弟來說,破風聲是非常之大的,荊氏三兄弟聽著李常倫的聲音竟如此彬彬有禮,趕緊伸手扶住了李常倫的雙臂,感到有些欣慰,道:“萬萬不可,我等一介賤民,怎能受得如此厚禮!”   說完,荊氏三兄弟將手中的竹棍一扔,紛紛跪了下去,開始行禮,對著李常倫磕著頭,要把方才李常倫對他們的禮節還回去。   一個人是貪官還是清官,從他的言行舉止便可以看出來。對於荊氏三兄弟來說,則是可以靠著耳朵聽出來的。   如今的李常倫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清官。   雖說荊氏三兄弟喜歡殺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殺的也是狗官,貪官,對於當地的一些清官,他們還是非常的崇拜,覺得自己特別的幸運。上次劉弘沒有被他們救活過來,他們心中感到有些愧疚,所以也趁著劉家小院中眾人睡去後,在月黑風高的夜色中從劉家小院中跑了出來。   “不不不,老先生,一旁請。”   李常倫彎腰,將荊氏三兄弟扶了起來,帶著他們朝著自己的官轎行去。   待荊氏三兄弟還沒從欣喜之中反應過來,李常倫又趕忙跪了下去,對著荊氏三兄弟抱拳問道:“老先生方才說長生兄之事,請問長生兄現在是否還活著?”   這一次,李常倫沒有模仿劉長生的動作跟神態,他很想知道劉長生目前的處境,畢竟這村裡的村民都跑光了,不知道去了何處。而劉長生那間別院,劉長生的那間臥室,是亮著的。   他方才不止一次看向劉長生的別院,劉長生庭院其他的房屋裡的燈都是熄滅的,這就讓他的心中感到有些不舒服,很容易產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對於李常倫來說,為官,是官場,不必動用真情;但對於結交兄弟這一事來講,那確確實實是動了真情。   想起那日他們廮陶縣四大才子在鳳鳴院裡風光的日子,如今各奔東西,除了劉長生離自己近一點,其他的兩位才子都鳥無音訊。這不禁讓他感到有些孤單。   進入官場之後,他便沒有再動用任何的真情去和人拜把子,結交兄弟。   躲在屋內的劉長生聽著這般話語,手中不禁緊握了幾分,恨不得立馬沖出去和李常倫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