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龍城,蜃樓外,文觀慶此時又在茶樓聽書,說書先生醒木一響,夥計隻喊一句:“壓聲”一時間聊天,嗑瓜子的聲音都消失,隻聽先生說道:“終所周知,寒丹城是北河星天的一所大城,然沒想到在這寒丹城肥鄉地域的三惡少竟然為取樂發泄經常霸淩同窗少年王耀,後計劃三日約其出來玩,並將其殺死,按計劃分工殺人埋屍,手持那挖土鐵鍬將同窗少年頭顱擊得粉碎。那深坑實在不像一人控製、一人放風、一人挖土所為,必是有那有修為的成年人幫兇,被害少年手中僅有的190文赤陽州通寶也被這三人劫掠去了!”話音未落,隻說書先生那驚堂木又一響,眾人卻也都是再也忍不住了,紛紛脫口大罵:“殺他娘的,這種小兒年紀尚輕便如此狠毒,長大若是有了修為,不知多少生靈塗炭!”一虎頭虎腦大喊發出這巨大怒罵之後,又一長臉文靜青年說:“虎哥所言極是,若是此等人一天身居聖境,不止荼毒多少道友!那父母也一並殺了,恐怕皆是幫兇!”這時一紅臉肅穆老年男子說話了:“兩位虎老板、趙公子所言極是,那父母必有責任,應關入那刑極聖域幽冥天牢之中,至於那三位殺人畜生,應當以明階玄寶『極幽狗頭鍘』,斷其生機,使其不能往生,元神、魂魄、氣海於那羅天十八層地獄寶塔中灼燒殆盡,使這天地之間再不留一絲氣息!” 眾人言罷,堂內群情激奮,更有人言說要親自殺去那邯鄲城,斷那三子生機,誅殺九族!氣勢散發之間,竟是一聖境強者。旁邊吃瓜群眾有交頭接耳:“此人名叫文觀慶,是那天祥書院有名的頭牌先生,其師父是當年蜃龍城赫赫有名的『太上無憂』章曄。” 此時,臺上說書先生又一拍那驚堂木,眾人皆是壓聲,說書先生又繼續道:“話說那蜃樓被淩雲日上關閉之後,大約是過了八九年,其中竟出現隱約一聲心跳……”這話音剛落,隻見蜃樓紫色迷霧之中飛出道道龍形,無視任何大陣禁製,穿樓而過,從那說書先生頭頂飛了過去,隻是無人傷亡,建築也沒有損失。茶館裡的人們見龍形飛出,都是驚訝,不過近二十多年來,蜃樓雖然封閉已久,但時不時便有驚天異象,眾人猜測紛紛,不時有各種流言傳出。“那蜃樓很不太平,每隔個幾年就要出點幺蛾子,上次是五年前吧!”虎老板又是一馬當先,開口評議,趙公子緊隨其後:“是啊,再往前又是五年,那一聲心跳般的驚寂之聲,本公子現在都記憶尤新!”虎老板和趙公子議論之後,那紅臉肅穆老者又說話了:“再往前數個八九年,還有一件大事你們忘了?”眾人都是忽然驚醒,急忙搶答道:“是那劍修破陣!?”紅臉老者點點頭繼續說:“沒錯,那一次,青色道服之人破陣進入,九皇重啟驚寂大陣,就在這空檔之間,虛空禁製失效,可是無數流光飛入其中吧!若我沒記錯,那『太上無憂』章曄也進去了!” 文觀慶聽到章曄二字心頭還是一跳,他修煉百年便喪父喪母,這時間於修行者而言隻是彈指瞬間,於那肉體凡胎不能入道之輩來說,卻是終其一生。這千年、萬年,一路走來,都是章曄扶持,文觀慶視之如父如母,此時又聽到別人提及章曄名字,即驚喜又落寞,驚喜的是二十年過去,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蜃龍城的人世間已經又是變了一代,章曄的名字已經少有人提及和知曉,這世間便是如此。 文觀慶也再也聽不進周邊的議論,一個人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饒是說書先生的驚堂木響起,他也隻眉頭微蹙一下,端起從不碰的茶杯,細品一口這雅座的高級茶葉,隻覺甘甜苦澀,皆入口中。他隻喃喃一句:“若是師父你還能活著,那該多好……”自言自語罷了,便是無聲無響徑直離開了這茶樓,臺上的說書先生自是認得文觀慶,不僅是儀表堂堂,文雅風流,更是因為他出手大方,總給說書開張的日子給雙倍的聽戲錢。說書先生心中明鏡似的,看在眼裡自知緣由,嘴裡卻也沒停下,臺下觀眾自是看不出此時的一心二用,說書先生將各種想法深藏心中,竟是未漏出分毫。 臺下,負責收錢,吆喝壓聲的小童也看著文觀慶遠走,卻是不知為何。待文觀慶路過虎老板,趙公子的雅座,兩位皆是向其抱拳,文觀慶也是微微彎腰,表示回禮,隨即如清風揚長而去。 明龍界域,絕聖秘境,葉寂跟了一段時間的宗長生,終於摸清此人是日境修為,他心想:“此人功法化形山川,戰鬥力自是一絕,與其交惡,不勝惶恐,觀其氣勢行徑,不似兇惡之輩,饒是這元神化形可以佐證,若是惡人,心胸之中怎能包容山河?”葉寂確是大方從後麵出現,大聲呼喊前方的宗長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宗長生來這秘境已經七八年了,奈何並不見到人影,半年前擊殺了那菱斑炎蛇王,肉吃一半,留一半,如今三元已是運轉半年多了,菱斑炎蛇王和醉雲仙的合勁之下,藥力不減,沖擊周身各處,他無法靜坐下來運功化解,隻能四處淩空奔行,逐漸以外景入眼眸大關,繼而凝入元神之中,以此目功消耗藥力,這目功雖是辛苦,但比起端坐之下運行周天的功法,卻是效率奇高。隻見宗長生眼冒金芒,長須翩然,麵上生威,形象好似一個白臉五短老邁關公,厚重氣息不斷傳來,那山河之間飄蕩金芒,此時竟聽到後方傳來呼喊,他放眼望去,卻見一中年人模樣,丹師的裝扮,眼神之中精明狡黠,無諂媚之意,無害人之心,隻恐是精盡有加之輩,宗長生心情卻是大好,想著:“好一個精明後生!”,不免有欣賞之感。 葉寂見前方宗長生停下,自知是對方聽見自己吆喝,便加速飛奔上去,遙遙間隻看到那前方老者目露金光,長須飄然,好一幅氣派模樣,下方山河盡染金芒一片。他心下想到:“這老者好生威嚴。” 待到葉寂靠近,老者卻是慢慢撤了功法,金芒不見,隻一雙星河眼眸,眼中氣象萬千,硬朗恢宏,似有山河壯闊隱匿其中。 葉寂急忙雙手作揖:“晚輩葉寂,聖境修為,見過前輩!” 宗長生沒有回禮,卻道:“此間是絕聖秘境,你有何目的?”宗長生畢竟是五氣七清大戰之前的老家夥,不似這些小輩,未經歷過其中驚人內幕,自然謹慎。饒是他沒有想到葉寂的經歷也是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