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發現上了當,這公子美則美矣,一開口卻是露了餡,如何討達官貴人的歡心? “你不許說話,聽見沒有!” 她兇神惡煞的抽斷了三根荊條,卻連一道印子都沒在瘋子身上留下。 “肚子餓!”瘋子也很執拗,他倒是記住了昨天很好吃的東西叫什麼名字,“要吃雞、要吃燒雞!”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老鴇氣的心口抽痛,“這樣,你隻要不說話了,每天都給你吃燒雞,成不成?” 瘋子沒吭聲。 “成不成?”老鴇忍不住擰他。 瘋子指了指嘴,直搖頭。 “我沒叫你現在不說話!”老鴇感覺頭也跟著疼了,“罷了,罷了,從今天開始便不準說話,當個啞巴吧。” 瘋子說:“我是瘋子,不是啞巴。” “這有什麼打緊?” “我的道號是瘋子,啞巴是旁人的道號,不能搶。”瘋子倒是很認真的解釋。 “你還想不想吃雞腿了?”老鴇威脅他。 瘋子立馬又不吭聲了。 “我給你起個花名兒……”老鴇想了想,“叫竹郎如何?” 瘋子有點迷茫。 老鴇指了指他:“從今天開始,你,名字叫竹郎。” “不,我叫瘋子!”瘋子很固執。 “哎呦,哪能讓別人一直‘瘋子’‘瘋子’的叫你,多難聽呀!”老鴇恨鐵不成鋼。 “瘋子好聽!”瘋子很固執,他總記得自己的名字就叫這個。 也是,風雲子與瘋子,聽上去差不多。 “噯,那你就叫楓,楓葉的楓,楓公子,總行了吧?”老鴇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這聽上去倒是也挺像他的名字的,瘋子點了點頭。 “那你記住了,到時候你就不要說話,客人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可知道了?”老鴇不忘補上一句,“做的好了,以後頓頓有雞腿吃。” 雞腿! 瘋子狠狠地點了幾下頭。 一走到外麵,倒是有龜奴找來:“好媽媽,有兩個客人要找您。” 老鴇迎了出去,這倆客人竟是女客,倒也稀奇。 如今的世道,關女人的青樓也是給男人玩的、關男人的南風館也是給男人玩的,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更別提逛南風館了。 凡人女子敢這麼做,恐怕早就被浸了豬籠。所以這兩位女客,隻可能是仙家。 老鴇在看見這倆女子一個美得驚人,一個醜的嚇人之後,更是堅信這是兩位仙家。 她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堆了起來:“兩位仙家,是喜歡什麼樣式的?咱這裡可是南郡最大的南風館,應有盡有哩!” 災姬掏出畫像來:“奴家找的是畫裡人噥。” 老鴇接過畫,隻看了一眼,冷汗便下來了。她疑心李冉那廝是拐了什麼仙家的男侍賣掉了這裡,眼下仙家來她樓裡尋人了。 她剛想說不認識,話頭卻又是一轉:“咱這裡確實有位這樣樣貌的公子。” 她思來想去,哪能瞞得過仙家呢?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痛快一點承認了,興許仙家還能放過她。 “叫什麼?”災姬笑吟吟的問。 “楓、楓葉的楓……喚作楓公子。” “楓、風……”災姬似是咀嚼品味了半晌這兩個字,眼睛裡露出晦暗難明的光。 “這楓公子,我們姐妹二人包了。”鴉姬則直接擲出一塊閃亮亮、金燦燦的金粒子,“這夠了?” “夠!太夠了!”老鴇攥在手裡,這可比買這瘋子的價錢多出十倍百倍了! 鴉姬笑了一下:“喜歡金子麼?” “仙長說笑了,凡人哪有不喜歡金子的。”老鴇瞇著眼睛,“有錢能使鬼推磨呢。” “我也喜歡金子。”鴉姬醜陋可怖的臉上露出森然的笑。 她挽著災姬,頭也不回的向瘋子的屋子走去。 而背後,融化了的黃金像雨一樣流淌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老鴇的身上,老鴇發出殺豬似的慘叫,可是沒人敢上前幫她。 金水落在她的身上,臉上,燙的她皮肉滋滋的響。她伸手去摳,摳下來的金粒子上黏著她的一大塊皮肉。 越來越多的黃金淹沒了她,封住了她的口鼻,她像一條窒息的魚,拚了命的掙紮翻滾著。 最後與她最愛的黃金融為了一體。 一座黃金的雕像屹立在原地,手裡還緊緊的攥著那顆金粒子。 其他小倌兒紛紛嚇得四散奔逃,一時間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