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另外一個身影冒著雨水匆匆而至,正是陳般警官。 他隻是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就急切地問道:“小言,你說的手機的事情是真的嗎?我剛剛接到電話就趕來了。” 剛剛? 午夜提前降臨居然對世界線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不過程言暫且按下不表,相比這個,他還有一個更想知道的問題。 “陳警官,這個手機怎麼了?” “先簽了這個再說。”陳般從雨衣裡掏出了一份邊角有些浸濕的文件。 由好幾張紙釘在一起,第一張上麵白紙黑字地寫著保密協議四個粗體大字,下麵密密麻麻的排列了十幾行的注意事項。 程言翻了翻,上麵幾十條涵蓋了可能泄密的方方麵麵種種方法,完全沒有空子可鉆。 文件內容沒有什麼,但是這份文件的存在本身倒是很有意思。 “她也得簽。”陳般忽然發現了程言身旁一直被晾著的女生,眼睛瞇了瞇。 “我也要嗎?”韓露有些驚訝地問。 陳般沒說話,木頭似的站在原地。 “簽吧。”程言把他簽好地文件遞給韓露,韓露很自然地接過文件寫上她的大名。 外麵雨漸漸停了,陳般把揣在兜裡的左手拿了出來。 “現在可以說了嗎?”眼神掠過陳般稍稍鼓起的左兜,程言用食指繞了繞他額前垂下的頭發:“如果你想說之前拿到這個手機的人都死了我也可以理解。” 卷簾門緩緩拉下。 “客人,對吧。”陳般為自己點了根煙,但是很快又用手指掐滅了,對韓露笑了笑:“突然想起來這還有個小女孩,老毛病了,說話前總喜歡抽一根,對不起哈。” “嗯,不過她還沒有和我交代委托。” “嘿,小姑娘有啥難處趕緊說吧,小言心眼子好,說不定不收你錢就幫你解決了。”陳般看著白煙逐漸散去,笑容愈發燦爛,牽動了左臉上的傷疤。 這兩個人好奇怪啊。韓露突然有點後悔來這了,硬著頭皮回復了一個笑容道:“我說是因為有鬼你們信嗎?” 程言偏頭看了看陳般,見他沒有否定,饒有興趣地發問:“能展開說說嗎?” “就是那種,會找你玩奇怪遊戲的鬼。”韓露撓了撓脖子,繼續敘述。 ...... 幾個小時前,韓露剛加完班,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家,想給自己點個外賣。 已經很晚了,路上空蕩蕩的,隻有路燈發出淡黃色的光芒途徑此處。韓露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在地上拖出三道深黑色的陰影。 風颯颯刮過落葉的聲音不禁讓她想起恐怖片裡的場景,韓露雖然有些神經大條,但實質上是個很膽小的女生。 於是韓露加緊了步伐趕回家裡麵,老實說,每每用鑰匙開門時她心中總是荒誕地產生一種緊迫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追捕到她。 當房門緩緩打開,夾在門縫間的小紙條緩緩落地的時候,韓露心中總湧上一種說不上的安全感。 但是這種安全感總是消散的很快,因為她隻打開了客廳的燈,緊接著,韓露總會小心翼翼地去打開每一個房間,然後打開燈,看一看有沒有人在。 那些燈會一直打開著,直到韓露睡醒再關。 可是那天,韓露一反常態的在半夜醒來,她發現自己正坐在客廳,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了,隻有薄薄的月光帶來一些視野。 “怎麼回事?”韓露迷糊的意識頓時清醒過來,甚至大腦有點冰冷感,一股害怕的情緒從心裡泉湧出來。 她對能看到但存在一些黑暗角落的環境有著莫大的恐懼,在韓露的視野裡,那些看不清的地方裡或許就藏著一張慘白的臉。 韓露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用手扶著墻前進,摸索著燈的開關。 窗戶緊鄰著墻角,粘著灰塵的玻璃中間用紅紙貼了一個大大囍字。 黑暗中,韓露的手終於摸到了一個方塊形的凸起,按下。 燈,沒有開。 反而有一雙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露露,猜猜是誰回來了?” “媽!” 韓露驚喜地轉過頭去,卻看到黑暗中露出半張慘白如紙的臉,一雙布滿血絲且突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再後來,韓露就閉上眼睛尖叫著沖了出去,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樣打開門下樓的,回過神來驚魂未定的她已經回到樓下了。 此時的她回頭看向家裡的窗戶,發現那居然亮著,而那張臉就貼在窗戶上盯著她。 韓露心裡一陣發怵,頭也不回地向遠離家的方向跑去,有多遠跑多遠。 當她在路邊的椅子上麵坐著的時候,在旁邊扶手上發現了一張傳單。 ...... 程言摸了摸下巴,仔細揣測著故事裡麵的細節,這個鬼很擅長把握人最鬆弛的時候,而且它放過韓露了,某種意義上它的攻擊性並不是很強。 “其實我早就想問了。”程言抬起頭,看向韓露背後,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從剛進來開始,為什麼你要一直背著它啊。” 韓露頓時感到脊背一整發涼,寒毛根根豎起,像被毒蛇盯住的獵物那樣一動不動,脖子都不敢轉一下。 她眼神哀求地看向程言。 “噗。”後者捂了捂嘴,有些壞壞地笑了一下。 “不是,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壞?”意識到被騙了的她瞪著泛淚花的雙眼,虎牙緊咬,在程言肩膀上輕輕砸了一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年輕人,真會玩。”陳般伸向左兜的手又放了回來,樂得嗬嗬笑:“我們言歸正傳吧。“ “你剛剛猜的也沒錯,這個手機前幾任主人確實都死了,而且都死相慘烈,牽涉數起特大案件,當局十分重視,特別成立了專案組來處理。” “他們的屍體有的出現在已經澆築完工幾年的水泥柱裡,有的被分成好幾塊放在冰箱裡,如果僅僅是這些可能還無法得到那麼大的重視。”說到這,陳般頓了頓,好像在斟酌怎麼描述。 “就在幾天前吧,你手機上一任使用者的屍體被發現在他家客廳裡,那具屍體就那樣跪坐在那,雙手撐地好像要拜什麼。重點是,他背上插著好幾把桃木劍,從背部貫穿到胸膛。” “你們調取監控有什麼發現嗎?”程言還是第一次聽這樣的事情。 陳般搖了搖頭,嘆氣道:“被害者在當天下午六點就回的家,監控顯示在他回家前後,根本沒有任何人靠近過他家,無論門窗,都沒有撬開的痕跡。” “劍柄上呢?有指紋嗎?” “沒有,我們當時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可是自殺明顯更不合理,沒有人能從那樣的角度把桃木劍一把一把的刺進自己的身體。” “我們當時就提出了超自然現象,也就是所謂怪談靈鬼的可能性。上麵一開始對此不置可否,局長還把我們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就當我們都覺得這個想法太幼稚的時候。”陳般靠在墻壁上,把未燃盡的煙隨手扔掉:“上麵特批我們成立異常事件專案小組,我就是第一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