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的小屋內,一個歐洲麵孔正低著頭翻閱著玻璃桌上的報告。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請進。” 男人抬起了頭,放下了手中的資料。 吱呀。 一個年輕的男人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您好。請問是沃爾特醫生嗎?” 一個麵容有些蒼白,仿佛大病初愈的年輕人輕輕地坐在了椅子上,拖著下巴問道。 “我不記得今天有病人和我有過預約。那麼,您是誰呢?” 男人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不過他看上去是一副有些拘謹的樣子。男人緊緊地盯著看著身前有些奇怪的年輕人。 “我叫袁新羽,”年輕人頓了一下,再次看了一下眼前男人顯得有些緊繃的肩膀,疑惑地問道,“您好像在怕我?” “不,沒有的事。隻是眼前突然出現了一位陌生人,換作誰都會有些緊張的吧?” 聽了眼前男人的話,袁新羽露出了更加疑惑的表情。 隨後,袁新羽瞟向了一旁的木門,然後起身向門前走去。 “您要做什麼?” 看到袁新羽的舉動,男人有些疑惑。 袁新羽沒有理會男人的問題。他停在了門前,自顧自地轉動了一下門把手。 門沒鎖。 於是,袁新羽突然笑了起來。 “我說沃爾特先生啊。您既然知道我要來拜訪您,又為什麼不出來迎接,反而一個人藏了起來呢?” 袁新羽身前的門開了。 沃爾特從門的另一邊笑著走了出來。 “啪啪啪。”沃爾特鼓著掌,邊走邊說,“很久以前我就聽說過您那特殊的分析能力。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沒想到您真的可以在從未見過我的情況下判斷出是不是我。” 袁新羽保持著微笑,並沒有因為受到沃爾特醫生這樣的名人的誇贊而得意。 “斯特,你先走吧。讓我單獨和這位先生聊聊。哦,對了。把馬克叫過來,讓他在門口呆著。” 沃爾特對玻璃桌後長相酷似沃爾特的男人說道。 斯特起身向沃爾特鞠了一躬,然後把門帶上,快步離開了。 沃爾特悠然自得地繞到了玻璃桌後邊的椅子邊上,然後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請坐啊。” 沃爾特示意袁新羽坐下。 袁新羽的微笑減少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有幾分凝重的神色。不過,他還是走到椅子邊坐下了。 沃爾特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將頭靠近了袁新羽幾分。 “不過,您的【係統1】似乎也不是萬能的,並且存在相當大的缺陷呢。” 沃爾特看了看袁新羽,想要通過微表情深入分析年輕人,他注定是失敗了。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於是他繼續說道: “您的係統1和讀心術有著本質上的差距——那就是你需要線索。您的係統1不是擁有特異能力的人,而更像一個具有超強推理能力的鬼才。所以,您並沒有在一開始就發現斯特並不是我,對嗎?” 頓時空氣中靜的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也可以聽見。袁新羽有些驚訝——眼前的老頭竟然在第一個回合的試探就發現了自己最強武器的弱點之一。不過,他還是沒有將驚訝寫在臉上。 “不如讓我猜猜吧?您為什麼來找我。” 沃爾特見袁新羽還是一副沉默地樣子,於是主動出擊。 “我不妨再次無禮地推測一下您那個有趣的係統1的特征。” “您的係統1具有相當強大的演繹推理能力,顯然您的係統2跟不上係統1的速度,以至於您得到的結論總是先於過程出現。而且您的過程通常是由係統2得出的,並不會像係統1那樣精確,所以就連您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那顯得有些牽強的過程。這時,您就需要證據來佐證您的係統2推出的過程。” “您既然來找我,想必已經知道了真相才對。可是您為什麼沒有直接去報警呢?” “顯然,您並沒有證據,無法佐證您那近乎猜想的過程和幾乎等同於直覺得出來的結論。對嗎?” 醫生把玩起了玻璃桌上的簽字筆,有些玩味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我承認,沃爾特醫生。我來之前我覺得自己已經盡可能地高估你了——可到了現在我還是覺得我有些低估你了。” 袁新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麵,輕輕地說。沃爾特笑了笑並未謙虛推辭。 “我看不透您。從您出現到您坐下再從您坐下再到現在為止,我的係統1什麼也沒有分析出來。您是一位隱藏的高手。” 袁新羽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沃爾特的敬佩。而本來風輕雲淡的沃爾特此時卻漸漸皺起了眉頭,有一種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的預感。 “而我呢,恰好是一個捕鼠高手。本來這次來找您是想以您為切入點進行調查的,可是就目前看來在您這裡我是得不到什麼線索了。這樣看來,我能救下艾鈴息真是好運啊——不然我就連一個切入點也沒有了。” 袁新羽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站起了身。 “好了,沃爾特醫生。我要走了。” 年輕人將椅子向裡推了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 “不過,在走之前,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沃爾特心中咯噔了一下,頓時感覺有些不妙。 “請問一下,您殺害艾鈴息父母的原因是錢財嗎?” 袁新羽直勾勾地看著老人的眼睛。沃爾特連忙移開了視線。 年輕人詭異地笑了起來。 “沒想到您是一個貪財之人呢!哈哈咳咳咳……” 袁新羽連忙拿起紙巾,捂著嘴咳了起來。老人分明在紙上看到了一抹鮮紅。 “馬克!將這位客人給我請出去!” 興許是刺痛到了老人,沃爾特有些惱羞成怒地大喊著。 那個牛一樣的壯漢推門走了進來。 “大塊頭,不勞你幫忙了。我這就走了。” 丟下這句話之後,袁新羽將紙巾揣進口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沃爾特連忙撫摸起了自己劇烈起伏的胸腔。不一會兒,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於是打開手機,撥通了電話。 “請問……” “我是沃爾特醫生。我需要一位叫袁新羽先生的病歷!” 不等電話那一頭將話說完,沃爾特就急切地命令道。 “好的,沃爾特先生,我這就幫您查一下……,他的病情是這樣的……” “嗯,我知道了。” “嘟嘟嘟……” 老人掛斷了電話,冷笑了起來。 袁新羽,原來你是重癥之人啊。看起來上帝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才是神庇佑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