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別去!” 黑袍之下伸出一隻滿是皺褶的蒼老的手,按住了村民的肩膀。 “神巫大人。”村民回首看去,急忙低下了腦袋,退到了一旁。 神巫一旦出現,不是收徒,就是有大事要發生。 “鬼!嗚嗚嗚……” 孩童的哭聲似乎還在耳邊,百姓麵麵相窺,都在這一瞬間,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怪異。 神巫踱步來到了河邊,而村民紛紛遠離了此處。 “師傅,他們是什麼?巫童子的雙眼,亦能看見魔族,可她從不曾見過魔族。 這是她第一次瞧見這些怪物。 神巫著黑袍,手握匕首大小的豬骨杖,銳利的目光掃過了結界外侵擾虞夏的魔族。 巫童子十歲模樣,年紀尚輕,麵對魔族,眼中不免有些懼意。 她著藍衣,腦袋上一左一右紮著兩顆丸子頭,戴著銀項圈與銀鱗護胸。 “是邪。” 神巫滄桑著聲音回答了巫童子。 “你們快看!天上有個人!”躲在不遠處的村民忽然驚呼了起來。 “人怎麼可能會飛呢?” “真的是人,是個女子!” 今臣雪手握輕劍,淩空俯視著三大魔君,她的身影暴露在了村民的眼中。 虛空中拂過紫色閃電,魔族漩渦開啟,飛出來兩隻蝙蝠妖。 而在漩渦合上之前,梵宿魔君也掐著上官染雪的喉嚨,把她當成人質,威脅著今臣雪。 “皓月尊者,你是要救虞夏國,還是要救洛塵川的徒弟?” 梵宿魔君的指尖劃破了上官染雪的脖子,血水順著白皙的肌膚流淌了下來。 “師傅,是少主!”巫童子看見了上官染雪的身影,摘下腰間的骨笛,就想出手牽製梵宿。 神巫攔住了巫童子的動作,法杖泛起一陣若隱若現的白色氣旋。 金色的符咒在氣旋之中流動,最終遊向了結界的薄弱處。 “師傅,少主怎麼辦?”巫童子急得兩手抓住了神巫寬大的衣袖。 師傅的結界攔住了魔族,也攔住了少主的生路。 可是如果不施下新的結界,少主回來了,邪也會闖虞夏,那時要遭殃的就是整個虞夏了。 “梵宿,放了她,或者本尊與你們北域魔族同歸於盡,你挑一個吧。” 今臣雪看著結界被修復,沒了後顧之憂的看向了梵宿魔君。 一條水龍出現在了今臣雪的身邊,張牙舞爪的看著三大魔君。 梵宿聽見了今臣雪的話語,看見了一位水龍。 抓著上官染雪肩膀的手收緊,在上官染雪的肩上留下了五指血窟窿。 他有幾分自嘲的勾起一抹笑意,質問起了今臣雪。 “今臣雪,你不是口口聲聲和我說,六界眾生平等,就算我是魔族,你也不會厭惡本座嗎?” “眾生平等?”今臣雪稍一思量,就感到了這件事情不簡單。 她的嘴裡要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能笑話死自己。 “強者為尊,弱者為奴,在本尊的眼中,眾生的確平等,比我弱者,皆為螻蟻!” “轟——”水龍呼嘯而過,朝著梵宿沖了過去。 梵宿魔君大驚失色,抓起上官染雪擋在身前,卻料不到眼前的水龍隻是虛影。 真正的水龍在他的身後,發出了低吼,張開獠牙大口,咬向了他的頭顱。 惡水漩渦,漩渦為會將人拉入水滴,亦為牽引之術。 今臣雪施下牽引之咒,將上官染雪的身體從梵宿手中搶了過來。 上官染雪嗅了惡墮之花的迷香,生命力早已失去大半,依靠在今臣雪的懷中,已然沒了抬頭的力氣。 ‘我願與你做一筆交易,獻出我的雙眼,換你一絲火焰之力,為我的族人報仇。’ 上官染雪和火靈根商量了起來。 她的身體太虛弱了,火焰又一次在她的體內蠢蠢欲動,試圖占領這副軀體。 原來並非水火相爭,折磨她的身體,而是火在燒灼她的身體,而水在護她。 如今她引靈力入體,水已經克製不了火了,才會有了當初被烈火灼燒,盲了右眼的境遇。 今臣雪的水龍傷了梵宿魔君,上官染雪知道,現在就是她殺了梵宿的最佳時機。 也是她最後的幾日生命裡,最後殺死梵宿的機會。 她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就再也沒有辦法為司無邪報仇了。 這筆買賣做成了,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眼中淌下了血淚。 熾紅的火焰巨人憑空出現在了梵宿魔君身邊,給了梵宿一個大大的愛的抱抱! 梵宿被火焰巨人的熱烈感染,也變成了一個火人。 火,天生就能克製邪祟,火焰巨人燒梵宿燒的毫不費力。 今臣雪回首看向了另外三隻魔君。 卻沒想到,她在打梵宿的時候,那一窩魔族就趁機跑了。 她回頭看去的時候,身後已經空無一魔。 “巫童子,抹去他們的記憶。”神巫命令了弟子一聲,踏著水麵而行,穿過結界來到了結界之外。 “是,師傅。”巫童子收回視線,抹去了眼中的淚水。 雖然被關在結界外麵的不是巫童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少主被拋棄在結界外麵的滋味,還是讓巫童子有些難過了起來。 巫童子吹奏著神秘悠遠的曲子,從骨笛中飄蕩出了青色的咒印,洗去了村民的記憶。 神巫在身前繪下符文,正要攻向梵宿。 幾隻顏色各異的大手,卻在這時從漩渦裡鉆了出來,救走了梵宿魔君。 神巫隻能收了本領,遠遠對著半空中的女修,施了一禮。 “虞夏神巫南陳,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火焰巨人消散,上官染雪的意識在這一刻消散,昏迷了過去。 今臣雪橫抱著昏過去的上官染雪,看向了年邁的神巫南陳。 “告訴虞夏皇帝一聲,他的女兒上官染雪已經死了,以後世上再沒有無憂公主,隻有黔靈山弟子,上官染雪。” 今臣雪留下了話語,帶著上官染雪禦劍而行,離開了虞夏。 那天夜裡,神巫與巫童子等候在渡口,等候著司無邪回到故土。 “難道她們是花妖?怎麼兩個人都消失了,隻剩下一束花了?” 一老頭兩少年蹲在司無邪的骨灰旁邊,一頭霧水的說著。 花根悄悄蔓延,刺入了三人的胸膛。 一串符文照亮了黑夜,樓船上的三人連滾帶爬的逃離了二樓,司無邪的骨灰與鮮紅的曇月花,已經落在了神巫的手中。 一陣大風刮過。 司無邪的骨灰悲催的沉河了。 “……”神巫與巫童子都愣住了,畫麵仿佛靜止了下來。 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縈繞在師徒二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