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1 / 1)

塞亞之書 皎月未央 3473 字 2024-03-22

臨近中午,空曠的墓園內,安靜的仿佛寒冬的午夜。   這裡總是人跡罕至,即使偶爾有一兩個人來到這裡,也隻是匆匆在逝者的墓碑麵前稍作停留,就立刻離去。   在世人眼中,墓園是怨氣聚集、惡靈出沒的地方,是不詳之地,隻有一個人例外。   戴安娜謹慎小心的將墓前還沒凋零的花束重新擺放整齊,動作總是充滿耐心,和對待生者沒有兩樣。   “你說三十多年前在費米沙漠中見到過他。”雪站在她身後,輕聲詢問道。   “是的,大概是三十二年前,或者更早一些,那時候,我和我的丈夫還住在沙漠復地,海伯利安上一任領主和拉米爾人再一次爆發了戰鬥,我們都被波及,為了活下去,我們選擇向東逃難,在眾多逃難者隊伍中,我遇到了那位老者,他騎著駱駝,穿著一身灰袍,寬大的兜帽讓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手上就拿著這把短劍,一路逆行,向著西麵戰場走去。”   戴安娜雙手撐住膝蓋,慢慢發力站直身軀,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她變得有些吃力,休息一會兒後就往邊上矗立的小屋走去。   “那後來呢,他又去了哪裡。”雪繼續問道。   “不知道,我隻見過他那一麵,之後我們一路向東,翻過巨鹿山脈,定居在這裡,和我的丈夫守著這座墓園。”   戴安娜說著,伸手指向左前方的不遠處,那裡立著一塊大理石碑,上麵刻著一行字跡:   願死者安息長眠,願生者不負來日——羅蘭·鮑格斯。   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雪心情有些失落,眼中透露著迷茫,他的腦中又一次浮現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雪從睡夢中醒來,他發現自己穿越了,成了一個剛滿五歲的小男孩。   昏暗的房間內,陳列簡單,透露著貧苦,還散發著潮濕的黴味,唯一的照明光源是掛在柱子上的油燈,外麵下著大雨,電閃雷鳴。   這時候,矮小房門被打開,從外麵鉆進來一個灰袍老人,他看到雪茫然的坐在床上,以為是被打雷嚇著,急忙上前抱住他,護在懷中。   “小家夥,我要出門一趟,去很遠的地方,可能要過很久才會回來,你不必害怕,這戶農家都是心善樸素的人,他們會像對待自己孩子那樣愛你。”   雪仰起頭,下意識的問其原因:“老師,你要出門去做什麼。”   “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灰袍老人低下頭,眼中滿是憐愛和不舍,粗糙的手掌撫摸著他稚嫩臉頰,刮的雪有些疼,他搭上手掌,用力握住老師的手指,想把他拿開,可惜老師會錯了意,摸的更用力了。   老師叫做羅恩,據他所說,自己是羅恩在雪地裡撿來的,於是給他起了個名字就叫雪。   雪能注意到羅恩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視很久,眼中不斷湧現出期許、緊張和掙紮,以及其他更加復雜的情緒。   剛剛五歲的雪腦子裡沒有多少記憶,他隻知道羅恩很喜歡自己,可就算要出遠門,也不用這麼看著他。   羅恩的目光讓雪有些不知道怎麼打破沉寂,直覺告訴他,這不像是一次普通的暫時分開,更像是訣別。   羅恩深吸一口氣,心中下了某種決定,轉身從整理好的包裹上拿過那把二尺短劍,遞到了雪的麵前。   “小家夥,握住劍柄,試著拔出它。”羅恩的語氣變得平靜神聖,像是在主持一場儀式的祭祀。   雪雙手握住短劍,他選擇聽從羅恩的話,雖然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當他右手搭上劍柄那一刻,雪感覺身體裡發生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變化,空氣中的魔法元素開始向自己充盈聚集,他好像能感知周圍的一切,老師的呼吸正變得越來越急促,甚至能聽見床下鼠洞裡安眠的老鼠心跳。   雪第一次拔出短劍,羅恩卻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甚至語氣都微微顫抖,“它叫做伯伊之劍,從現在起,就屬於你了,一定要永遠帶在身邊。”   “奧,對了,還有這個。”   緊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厚重的書籍,黑色的硬皮殼中間,寫著它的名字——《瓦利亞百科指南》。   羅恩把他放在兩人之間的床上,將雪的手掌覆在上麵,帶著雪逐句吟誦莊重的誓言......   “這兩樣東西的秘密,留給你以後慢慢揭曉。”   羅恩交代完一切,在磅礴的雨夜,他帶著包裹轉身離開了小屋。   “老師,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任憑雪如何呼喚,他的聲音都被雷聲裹挾,消逝在茫茫大雨中。   轟隆一聲,閃電照亮黑夜,盡管雪剛剛穿越過來,但是大腦中的某種情緒開始融合交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讓他感到難過,處在與老師分別的傷痛中。   而就在這座木屋的窗外墻壁縫隙中,一雙渾濁貪婪的眼睛正鎖定在羅恩留下的那兩樣東西上。   墓園中,陣陣鳥叫把雪拉回現實,他不受控製的回想起十五年前的往事,在這之前從未有過。   他發現旁邊木屋房頂上已經冒出炊煙,雪走了過去。   推開房門,戴安娜正在廚房忙活。   “抱歉,我想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幫忙嗎。”雪走進廚房,帶著些許歉意。   “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做了午餐,如果不介意的話,就一起吃吧。”   雪沒有拒絕,戴安娜準備了土豆泥,麵包和一些蔬菜沙拉,都是素食,在這裡反而剛剛好。   “你不是這裡的人。”飯桌上,戴安娜帶著詢問打破小屋內的沉寂。   “我從弗雷海薩過來。”雪如實說道。   戴安娜有些驚訝,他再一次打量著雪,“那裡一定很繁華吧,畢竟領主就住在那裡。”   “比這裡是要熱鬧一些。”   雪用餐刀蘸上些許蜂蜜,均勻塗抹在麵包上,動作嫻熟,慢條斯理,他很享受這一刻的生活。   “我不喜歡熱鬧,就喜歡住在這種清凈點的小地方,陪伴我的丈夫,守著一方墓園。”戴安娜自顧自的說著,像是在傾訴。   飯後,雪告別了戴安娜。   墓園門口。   “惡魔沉睡麼,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雪看向墓園方向,他在那個回憶中,留意到了墻外的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