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活下去(1 / 1)

昨天的派對非常成功,大人們喝得酩酊大醉,村長更是喜笑顏開。   奧勒收到了俊奇的禮物——一把可以割繩子的小刀。不過也可以用來割草。   派對結束後村長又送了所有人一罐自釀的酒。奧勒也有收到,不過他把酒送給了市亭叔叔。   說起來,送禮物這習慣真是新興村的一大特點。每次他生日的時候,大人甚至小孩都會送他禮物。   新房子是他和其他叔叔一起蓋的,裡麵的家具也是俊奇做的。還有什麼欒鼠玩偶、木枕頭、好多外邊來的筆記本、成堆的白手套……   在這裡雖然吃不上像樣的蛋糕,但味道其實也和外麵的大差不差。他時常希望,要是爸媽也能見證就好了。   這一天市亭叔叔早早就出了門,說是要確認一下村子外邊還有哪些地方是適合開墾的。   簡單來說就是記錄一下暗獸的行蹤,還有水流位置什麼的。   他最開始從南半邊開始尋,差不多過了四個小時後他就回來了。他出發前帶了張白紙,現在上麵已經被炭筆畫滿了。   村民們都圍了上來,不過都給村長讓了道。   “你們看,我是先從西邊出發的,在這邊有一條河,一直連到了南邊,有很多暗獸都呆在這附近。然後是東邊,那附近沒什麼暗獸,不過有一個奇怪的東西。”   “是什麼?”他們異口同聲說。   “有一個地方像被炸開了一樣,但是又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因為那些樹有些斷掉了,橫著生長,地麵有一個大坑,還有一個樹樁,但不像是人砍伐的。樹樁上麵是一塊紅色有些透明的石頭,我怎麼都拔不出來。那石頭裡麵好像有血管!”   叔叔翻了個麵想要把那石頭畫出來,但塗塗畫畫一陣之後怎麼都不如他的意,最後說了句希望其他人不要再去接近那個地方。   所有人都點了頭。   之後他又去北半邊探險了。   回來時,他匯報了情況——北半邊大致是沒有暗獸的,反而有很多欒鼠,也許是因為這個時候果子成熟了。他預計下周動員幾個人去砍樹。   說完後,他把奧勒叫到了一邊。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問:“北邊那個出口怎麼有個女孩叫你名字啊?”   奧勒有些驚訝。那女孩大概指的就是妙娜了,但她膽子怎麼還這麼大,見人就問?   “那……那……”   “說實話,不要騙人。”   “叔叔,”奧勒猶豫了一會,看向了市亭,“那是我昨天剛認識的朋友,她人……”   “啊——朋友啊,沒事了。”叔叔的表情突然放鬆了很多,“不過你聽我說,叔叔是過來人,不熟的人不要隨便交朋友,尤其是外麵的,你也明白的。”   “好的叔叔。”   “不過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會當那種東西,看著也沒多大,你去招呼一下她走吧,我也跟著。”   “好的叔叔……不過我希望你能不要跟上來。”   “行行行,路上小心。”叔叔話音剛落就溜了,一臉壞笑,不知道要去乾什麼。   奧勒照著昨天的路線一直到了和她見麵的地方,果然又看見了她。   “中午好。”他說。   “已經是下午啦!”   “呃。”   “昨天是我生日,差點沒趕上生日派對,哈哈哈!”   “這麼巧的嗎,我村長也是昨天搞派對!”   “你村長也過生日嗎?”   “算是吧,還有就是慶祝擴大了村子,我也收到了禮物。”   “那太巧了,都是六月一號,你還有禮物……話說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已經過了,五月二十吧。”   妙娜聽完突然笑了起來。   “你知道五月二十什麼日子嗎?”   “我叔叔他們每次生日都要說,我早知道了。”   她笑得更歡了。   奧勒接著說:“我每次生日都有很多禮物,他們還和我一起蓋我的房子。”   “真好啊,我也喜歡熱鬧。剛剛我看到有個男的滿臉胡子,頭發還臟,是不是你們村的?”   “那是我叔叔介市亭……”   “他壞不壞啊?”妙娜壓低了聲音,但仍然在笑。   “他是個超好的人,我們村子的人都很好——請不要以貌取人。“   “沒有沒有,調侃一下。”   “調侃是什麼意思?”   “就是戲弄人,你好多東西不知道欸!”   奧勒害羞地笑了一下。   “我村裡麵的小孩也喜歡調侃我,說我是狗哥。”   “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我的牙齒吧,我這牙齒很麻煩的,冬天經常牙疼。”   “那你喜歡狗嗎?”   “呃……不喜歡,我有點怕狗,因為一些事,我小時候還被狗追過。”   “那你喜歡什麼?”   “不知道,其他我好像也沒見過什麼,除了我另一個叔叔養的雞和兔子,不過我挺喜歡兔子的。”   “你那個叔叔叫什麼?”   “肖光輝,他很厲害的,養了超級多雞和兔子,而且還肥。”   “我也想養動物,但我爸不讓。”   “你爸很嚴嗎?”   “不不不,他很愛我。他是個商人,我爸媽離婚有些原因是我爸的生意失敗了……現在好很多了,探世公司的朋友也照顧我。我還有個妹妹叫莎娜,現在還在上學。”   妙娜突然想到了什麼,向後拿起來些東西。   “這些是我給你帶的東西,口罩,還有件衣服,看看合不合身,還有眼鏡。”   奧勒看了突然瞪大了眼:“我沒想過在這裡也能收到禮物!”   “哈哈哈哈。”   那一大袋口罩是白色的,還有衣服也是白色的,但褲子是黑的。   “衣服是醫生的白大褂哦,不過是模仿的,褲子很寬鬆,應該會合身。”   奧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還是接了過來。試穿之後出奇地合身。   “還是我眼光好,還有這三個眼鏡,你試一下。”   試戴了一番,有一個眼鏡能看清。   “那你就是五十度左右,沒想到你視力還挺好,你有看書嗎?”   “有,還算常看,小學的時候有點近視就配了眼鏡。”   “厲害厲害!”   “你平時都是怎麼學你醫術的?學的都是什麼?”妙娜問。   “我師傅給過我一本手抄筆記,上麵的東西很全,但都是藥村專屬的療法,我現在也差不多記住了,但我還想了解一下別的。”   “筆記?你有帶來嗎?”   “沒有,在我家裡。”   妙娜東張西望了一下,突然翻起口袋,拿出了一張東西:“這是我爸,帥吧!”   那是一張相片,妙娜和他爸的臉出現在了上麵。那個男人看起來很年輕,發型特別精神,也沒有胡子,和村裡的人簡直天差地別。   “要是我也有我爸媽的照片就好了……”奧勒看著相片看得出神,不知不覺就呼出了這句話。當他反應過來時,早就為時已晚。   於是他接著說:“那天出事後我沒來得及帶走家裡的東西,我都有點忘了我爸媽的樣子了,要是他們活到現在會不會很老呢?”   妙娜聽後聲音小了些,也沒有笑了。   “當然啦,爸媽都會老的。”   “他們會不會恨我害死了他們……”   “怎麼可能!天下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妙娜說完後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開口了,“你是他們的驕傲,你可是要當醫生救人的!”   兩個人又沉默了很久……   “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現在我也快不記得他的樣子和聲音,反而現在更像我爸的是我叔叔,但我始終覺得我爸才是我爸。”   “因為他就是你爸爸啊,對你而言,他是你的父親,你也愛他,對吧?”   “嗯……”   “如果你爸知道你要當醫生,他肯定會為你高興的,以後你救了人,那些痊愈的患者也會記住你這個大醫生!我們每個人活著都有意義,不是嗎?”   妙娜開始有了眼淚:“我以前有想過自殺,但現在已經放棄了,我不想浪費了我的人生,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要是我就這樣死了就太可惜了。”她看向了奧勒,“如果能被救活就更好了,現在我的病越來越嚴重,動不動就要去醫院,我爸也為了我專門製定了心跳檢測器……而且他也尊重我的夢想,我很愛他。我妹很幸運,沒有心臟病,是個正常人,我希望她能有好的未來。”   妙娜深呼吸了片刻,又接著說:“怎麼總會和你聊到這些事情呢,真不讓人開心,哈哈哈。”   她擦掉了眼淚。   “我也想像你那樣外向。”   “嗯?”   “昨天就是你主動和我說話,不然我肯定跑了。”   “說起來就好笑,你昨天那些動作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她說,“我外向很多原因是我的夢想,但也是因為我經常和外界接觸,世界真的很——大!”   “外麵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有很多動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羊啊,牛啊,還有我們國家沒有的貓,還有奇珍異果,美麗的天空,還有爬不完的山!”   奧勒聽得入了神,陷入幻想。   “想要出來嗎?”妙娜問。   他站起來看了看密林外麵的世界:眼前是一道緩坡,周圍雜草叢生,跨過去之後,就是幾棟破舊的老房子,再接著,就是繁華的城鎮……   他想起來自己曾經也在那生活過,也有無限的機會……   他想要學習更多的東西,也想走出這個小世界。   但回過神來,他還是暫時放棄了。   “算了吧,至少現在不行,外麵對我而言很危險。”   妙娜沒有感到意外,隻是點了點頭,對著他笑。   “那衣服什麼的你帶回去吧!”   “好。”   兩個人就此告別。差不多要到下午吃飯的時間了,他要趕緊回村子吃飯。   回到家裡收拾東西的時候,市亭突然走了進來。   “這麼久才回來,哈哈哈,你看這個東西,見過嗎,你光輝叔叔采來的。”   他手上拿著一根像是蘑菇一樣的東西,白紫相間,但頂部卻有花瓣。   “沒有。”   “那你拿著研究研究。”   他把這個東西塞到了奧勒手裡。奧勒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放在了玻璃罩子裡。   說起來,光輝叔叔也幫了他不少忙——很多藥草都是他摘的。   看著玻璃罩子裡的新‘客人’,他又興奮了起來。他想成為自己口中包治百病的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