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1切的開始(1 / 1)

大疆理工大學,離國貧瘠西北最好的理工院校,一位教授正在講臺上講授一節麵向社會的公開課,電子大屏上映入眼簾的是精心排版的幾個大字《量子理論科普》   臺下人並不多,晦澀的物理學內容確實受眾具有門檻,學生們多是不同專業報名來賺學分的,他們大多對物理不感興趣,更不用說所謂“量子”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大學生們紮堆在後排聊天,或者玩手機。   如果此時有人經過教室,一定會發現坐在前排的一位蓬頭垢麵的怪人,從他的著裝一眼就能看出並非是大學的學生,一件土到掉渣的毛線衫,皮質的老舊吊帶褲,桌子上擺放有許多破洞的工地手套,還有疊好放在腿上的沾滿油漆的圍裙,怎麼看都像是一位農村來的打工人,與之不同的可能是他的臉雖然全是汗漬,但還算清秀和年輕,而且他還有個格外紮眼的小辮子。   臺上教授無奈的看了看後排的學生,又用眼神瞟了一眼第一排這位奇怪的人,淺淺嘆了口氣,開始了講授。   “相信大家多少聽說過量子力學,如今物理學研究的前沿學科”   “長久以來,我們理解這個世界的方式是以經典力學為標準的,大家是否知道其內容呢?”   看見了幾個人有所回應,教授接著說:“經典物理學,是以測量和預測種種事物為基本準則……直到後來,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等人出現了,他們開始研究非常微小的粒子,例如原子,次原子粒子,波形等。而在這些研究中,經典物理學似乎不再適用了,這是個未解之謎,以我們目前的理解無從得知。”   “舉個例子,同一個事物可以同時以兩種不同的狀態存在,例如某個粒子,完全相同的粒子,在某個世界中它是黑色的,在另一個世界中它卻是白色的,而這兩個世界之間存在一個閾值空間,在這個空間中,這個粒子同時是黑色和白色,粒子在黑白之間浮動,直到觀察者出現為止。在觀測以後,它將成為確定的黑色或白色……”   授課的內容讓不少人昏昏欲睡,而那位年輕的“農民工”則聽的津津有味。   而這位“農民工”,名叫辰澄。   這量子力學的內容對辰澄來說很新穎,老師講也很好,內容通俗而且擴展了他覺得玄之又玄的部分,比如什麼量子糾纏之類。辰澄感到很高興,忙碌了一天的疲勞似乎都消散了,吹牛的癮大犯,給現在唯一一個與自己聯係的好友劉軒銘打了個電話。   “喂,大臉啊,等下我請你吃飯,來不來?”大臉是劉軒銘的外號,圈子裡都這樣叫他。   “橙子,又有啥好事情了,今天這麼大方。”電話另一頭傳來了劉大臉有些沙啞的聲音。   “我今天到理工大來了,公開課,這老師講的我挺有感觸的,我又沒人能說說,你過來,我給你補充一下知識。”   “別又是你搞的算命先生那套哈”劉大臉答道“你別誤會,我是奔著肉來的啊,吹牛的事情先放放”   “那叫命理,也是科學,你懂個啥”   -----------------   葉城,這裡乾旱,海拔高,群山環繞,不太適合人類居住,因為處於大陸中心,且有多個山脈的分割,大大小小的商道幾乎都必須通過此處,這才留下來了最早期的常駐民。在步入現代以後,這裡也改變不了落後的狀態,但當海邊的人口飽和,這裡就成為了很多躲避大都市窒息生活人們的烏托邦。雖然不怎麼繁華,但基本能滿足每個人對生存的追求。   這裡就是辰澄的家鄉,他愛這個地方。   給大臉吹完牛,坐在歸家的公交上,看著遠處夕陽染紅的雪山,嗅著有些乾燥的空氣,再加上缺水感明顯的城市綠化,這一切一起組成了一幅自成一派的畫卷。陳澄突然有了強烈的作詩欲望,但是礙於文字水平,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還是有時間畫一幅吧”辰澄心想。想罷,繼續默默的看著風景,思考著自己最近麵對的種種難題。   辰澄住在一個小四合院,四處透露著年代感與破敗,很窄小的天井,早晨和下午天井內的一圈走廊都十分的昏暗,一層是和另外一戶連接的,兩邊共用一個廁所。這是一大堆自建房裡非常不起眼的一棟,夕陽照射在建築之上,走廊上透著令人有些透不過氣的暗紅色,因為旁邊高層鋥亮玻璃的反光,房間還算亮堂。辰澄已經沒有錢了,他喊大臉吃飯其實是更多是因為想要借錢,住在這個地方是因為他把原本的房子賣了,他付出的代價隻是為了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畫室。他站在走廊,點燃了半包廉價香煙中的一根。   深吸了一口後,煙霧仿佛穿透了整個身體。開畫室,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中間經歷了母親的車禍,父親酒後的失蹤,還來不及傷心,父親的賭債便壓在了自己頭上。曾經玩的最好的發小找他借錢最終消失,自己被合作夥伴撬了墻角。而自己那時花錢又沒有概念,簡簡單單就把營收做到了穀底,開畫室隻是一個簡單的願望,但從做這個打算,仿佛就是一切厄運的開始,老天跟他開了一個長達四年的玩笑,並且現在還在繼續。   現在借錢不還的成為了自己,朋友們也基本都離自己而去了。   前段時間他好不容易和一個機構談成了一張logo設計,沒想到和他談的居然根本不是老板,明明自己已經開始設計了,那邊卻通知他說老板已經找人搞好了。   今天請這頓飯的底氣,來自一個畫墻繪的活,全是體力活,老板因為他畫的有點慢拖延了工期克扣了不少錢。還好劉軒銘知道他的處境,沒有推脫借給了辰澄一萬,還把賬結了。   “唉,這地方對藝術的需求太少了啊,什麼時候我才能賺大錢啊……”   辰澄發出了一聲嘆息,搖了搖頭,如果他再沒穩定的收入,這間屋子也沒多久能住了,他拖欠了太久的租金,房東是個和藹的老爺爺,人很好,他不想當老賴……可是妹妹該怎麼辦,妹妹還在上學,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兩人相依為命,他不敢去麵對如此懂事,比自己優秀一百倍的妹妹。他本來就不強大的內心有些扛不住如此種種,想哭,但是有點哭不出來。   生活還是要繼續,這不是個隨時可以暫停的單機遊戲。   打開吱呀作響的老式防盜門,小黑跟往常一樣熱情的沖上來,激動的撲抓,力度完全沒有把控,爪子把辰澄抓的想把它打一頓。真是的,為什麼愛的表達總是帶來疼痛呢。正這樣想著,辰澄聞到了飯香,意識到出事了。   他趕緊到自己妹妹的小臥室,推開門給妹妹陪笑臉。“妹啊,哥哥回來啦,謝謝妹妹這麼懂事,把飯都做上了……”   “我靠,好臭,辰澄你這是去乾嘛了?”   “喊哥,沒大沒小的”   “你是又去哪個地穴了啊,怎麼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僅臭,還混著股孜然的味道……”   “想知道孜然味哪來的嗎?嘿嘿,你大臉哥哥請我去吃燒烤了,你看這是啥?”辰澄把放在麻布挎包裡的一袋子烤串拿出來“登登~,特意多烤了你最喜歡的板筋”   妹妹好像沒有多高興,反而皺著眉“咦~,跟你放在一起都臭了,誰要吃這個啊。”   口嫌體正直,說完她就把袋子一把奪走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   “沒喝酒吧?”她邊吃邊問。   “就喝了一瓶啤酒,你說的我都記著呢……”   拎著另一個袋子裡為小黑準備的骨頭,辰澄心裡感到對自己的一陣無奈,抱歉的看向自己的妹妹辰澈“阿澈,你哥最近……其實處在比較困難的時期……”   妹妹又看向了他,收起了鄙夷,取而代之的滿眼的溫柔。辰澄直視這個眼神,愧疚的感覺沖上了大腦,眼淚差點就出來了。妹妹放下了手上的串,麵向他打趣的說道:“哥哥在我眼裡挺好的,下次投胎我肯定還選你當哥~”   她頓了一下,又說道“還有,哥,其實不用租這裡的,學區的房挺貴的,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你先吃,哥哥其實沒吃好,去廚房看看。”   為什麼妹妹一直都這麼懂事,家人離去是妹妹安慰的他,生活上的需求她降到最低,她死愛麵子但是依舊申請了貧困生補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女孩子愛美她連幾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陳澄突然感覺自己剛剛在外麵吹牛喝酒的行為罪大惡極,自己怎得就成了這樣一個爛人……簡直不可饒恕。   不過,如果不是善解人意的妹妹,他也許撐不到現在吧。   於是他在廚房窩囊的哭了,沒哭出聲,邊哭還邊點了根煙,樣子很滑稽。等煙抽完,情緒穩定了以後,他開始考慮到妹妹明天的食譜,為了省錢她都是帶便當吃的。自己今天要給她做點好的,略微的補償一下,絕不能讓她帶剩飯吃。他想起來了自己幾個月前醃的酸黃瓜,就放在走廊的儲物間,要不然還是做點洋氣的,漢堡?妹妹好像還挺喜歡的來著?   小黑在走廊啃著主人哭著塞給自己的香香羊腿骨,“雖然感覺到了主人的悲傷,但是骨頭聞起來很香,先啃過癮再安慰主人吧……”它應該是這樣想的,開開心心的啃著。可是突然,它感到自己的卷毛直豎,看向了走廊末端的陰影,這陰影給它帶來了強烈的不安,雖然什麼都沒看見,動物的直覺告訴它就是那個方向不太對勁,它沖著那裡發出了警告的低吼,不安感反而激增。終於,這種壓迫強大到它不敢再叫,隻能發出嗯嗯的聲音,連骨頭也不要了,慌忙跑進了亮著燈的房間。   鄰居的電視上隱隱約約傳來了嗡嗡的聲音,是晚間新聞播報。“大疆發生多起人口失蹤案件……”為此時的空氣更添了一絲詭異。   都說黑狗辟邪,辰澄從來不信這一套,看來辰澄是對的,邪門的事怎麼可能因為一隻黑色的小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