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長衫(1 / 1)

寄滅與新生 墨程子 4650 字 8個月前

月落星稀,當僅有的幾顆明亮的星星也看不到蹤跡的時候,遙遠的東方出現了一片亮白色光芒,漸漸的白光變成紫色再然後一片紅霞映滿的東方的天空。剛剛爬上山脊的周采雲看著這美艷的東方天空口中不禁發出感嘆:“好美啊!”頭也不回的大喊一聲:“老周,你快點來看日出啦!太美了,再不上來就看不到嘍!”如泉水叮咚又似珠玉入盤般的聲音聽在後麵老周的耳中,雖然每天都能聽到但依舊感覺那麼清脆悅耳。   感覺身後沒有什麼回應,扭頭向身後看看去,隻見她口中的老周正手腳並用的努力攀爬著這段稍顯平緩的山坡。感覺有些好笑的同時周采雲快步跑到老周一側,伸出雙手托起老周的手臂向山脊上走去。   周采雲看上去雙十年華,眉清目秀,秀氣的瓊鼻下是一張櫻桃小口,晶瑩潔白的俏臉上少了一絲粉紅,看上去卻猶如嬰兒皮膚一般嫩滑,東方紅霞映照在她臉上更顯得秀美不可方物,讓人看一眼就不禁心生疼愛之意。秀發披散開來,兩耳處各有一個小辮兒辮到後腦簡單的用紅繩束在一起。老周棱角分明的臉上略顯粗糙,眼角皺紋橫生,頭發眉毛都已花白,但依舊黑長的山羊胡須讓人覺得奇怪,但從體力上看似乎年紀很大了,大概古稀之年了吧,看似平緩的山坡也讓他氣喘籲籲額頭見汗了。兩人都是一身粗布衣略顯厚實,看著就感覺冷冷的樣子。   東方的天空一片紅霞,一團團原本白色的雲被染成了一朵朵紫紅色鑲白邊的花朵,鋪滿了東方天空。不一會一輪磨盤一般的紅日緩緩升起,紫紅色花海也隨之延伸,一直到整個一半的天空變成了花朵的海洋,紅日才露出全貌也逐漸變成一片金黃在然後變得熾白。   看著東方的美景,周采雲和老周都看的癡了。直到日頭升起有些刺眼的時候二人才收回目光,但依舊有些戀戀不舍的麵朝東方站立著。   “如此美景卻不能長久。”周采雲有些惋惜的說道。老周扭頭看向采雲,滿臉微笑的說:“美景不常在,見到就是賺到了,不是嗎?”聲音雖然粗重,但依舊有力。   “嗯,賺到了,老周走我們去采藥了。”說完周采雲走到老周身邊雙手挽起老周的一隻胳膊朝著最高的山峰走去。   此時那最高的山峰頂上正躺著一位臉色蒼白的少年,一身白色細布長衫隱隱有雲紋緩緩旋轉流動,看著略顯單薄。這正是那虹輪中生出的少年,雙眼緊閉著一動不動的,看上去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他的胸膛輕微的上下起伏著。被卷入山洞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次日的清晨就躺在這裡了,對於剛剛的美景他自然是無緣得見了。對於他來說什麼美景不美景的沒什麼所謂,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需要慢慢的去認識未知的世界和陌生的人。   周采雲和老周一路向著山頂走來,路上也采集了一些她們正尋找的藥草。采雲走在前麵手裡提著一個麻布袋,肩上背了一個不大的包袱。快到山頂的地勢反而平坦了許多,轉過身一邊看著老周一步一步的走著,一邊退向山頂,向老周問道:“老周,你說昨天那七彩虹輪到底是什麼啊,真的是那種不世出的寶……啊!……”正說著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驚叫一聲向後倒去雙手舞動著想要抓住什麼,可惜光禿禿的山上除了零星幾株大樹,在她周圍卻沒什麼可以被她抓住的,摔倒的周采雲並沒有感到與地麵碰撞的疼痛,反而感到一絲柔軟,聽到一聲悶哼。感到身下的異樣更讓她覺得驚恐,莫不是碰到什麼野獸了吧,想到這裡不禁又是“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同時向側麵翻滾著站起身來。老周聽到驚呼的同時看到仰倒的周采雲,連忙快步上前來到采雲身邊。   兩人同時看到地上躺著的少年,老周站在了采雲左邊,右手護在身前,采雲心有餘悸一臉好奇的看著地上掙紮著想要睜開雙眼的少年。這少年略顯平常麵容讓人感覺不到什麼危險氣息,周采雲反而覺得有些似曾想識的感覺。   地上的少年被壓那麼一下,意識漸漸的回歸,眼前一片黑暗。腦海裡充斥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想要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卻隻記得那大眼睛生物伸出了一隻五指巨爪對他一指,一滴鮮紅的血液從自己身上漂飛而出被猩紅的舌頭卷走,原本白皙的臉龐更是變得毫無血色。依稀知道那巨大的生物對自己說了什麼,卻想不起來,隻記得一個“龍”字。再然後就感到有些昏沉漸漸的不省人事了,身體一輕自己好像飛了起來,不,應該說是飄了起來,就那樣躺著飄向了山頂。直到剛才腳下傳了一股力量,然後感到身上被撞了一下,在不知自身處境的情況下本能的揮舞著雙手,努力的掙著雙眼,想要看清自己目前的狀況。   終於雙眼睜開,入眼的是一片刺眼的光芒和稀疏的幾根樹枝,接著又緊閉雙眼仍然感到眼前一片紅光,雙手撐地直起身來,覺得不那麼刺眼了才緩緩張開雙眼,眨了眨眼適應了一下才看向前方。看到兩人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些驚慌,雙腿來回蹬地向後退了些距離,見對方並未跟過來才停下來,坐在地上觀察著對麵的兩個人。   周采雲看著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少年,似曾相識的感覺更是油然而生,不禁開口問道:“你是誰,你怎麼在這裡?我怎麼感覺在哪裡見過你。”看著他一身華麗長衫有些大家公子的味道,目光轉動一副左思右想的樣子,卻不回話好像沒聽懂自己說的什麼,不禁有些生氣的哼了一聲:“本姑娘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少年聽到那姑娘說了些什麼,聲音甚是悅耳,剛剛清醒的腦海中回憶起之前睡夢中聽到過各種語言,大概能懂得她的意思,眼看著那姑娘生氣的樣子,更加慌了嘴裡自然的發出了聲音“啊……啊……咦……噫……哦哦……呃……嗯……”說了一通,再看對方一臉疑惑的樣子,顯然是沒有聽懂自己說了些什麼,不禁有些著急了。口中更加大聲了“咦咦……啊啊……龍……哦……眼睛……”。   “龍,你是龍?看你明明是個人,還是說你名字是龍?”疑惑的周采雲又是一連串的問題。老周站在采雲身邊看著眼前普通的少年,越看越是普通平常,普通中又帶有一點神秘,有點看不透。在老周的閱歷之中看不透的人先前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的師傅周伯公,一個就是身邊的少女周采雲。隨著跟隨師傅時間長了,也能看透師傅和自己,算是出師了,所以就入世遊歷,以求看透這個世界。現在反而看不透這個少年,心中隱隱約約把這個少年,和身邊的采雲歸為一類人了。這少年似乎是在尋找與自己共通的語言的樣子更是奇怪異常。   采雲發出一連串的疑問之後,那少年有些欣喜的回應著:“龍……龍……”一邊說著雙手一邊比劃,想要比劃出龍的樣子,雙手四指對接拇指形成一個圓洞狀放在自己雙眼上,舌頭用力的伸出來,努力模仿著那洞中的生物樣子。同時腦海中回憶著和“龍”有關的語言,那正是在自己剛剛的夢中聽到看到的。在夢中他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小孩穿著一個印有各種動物圖像的短袖,哪些動物被稱為十二生肖,其中有一種和昨晚在漆黑山洞中遇到的巨大生物非常相像,被叫做龍,而那個小孩的生肖也正好是龍。不知那小孩犯了什麼錯他父親正在指責他,說他沒什麼出息,什麼屬龍的都一個德行……等等。那小孩委屈的站在那裡沒有反駁,還有些害怕看著自己的父親生怕父親會打他一樣。回憶著夢中的情景,似乎夢裡的人說的話和對麵那好看的少女說的很相似。   周采雲看著那少年沖著自己做鬼臉一般的比劃著,不禁有些好笑。正要開口問些什麼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了腳步聲,同時傳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聲音:“山頂有人,有人先到了。”聽到聲音山頂上的周采雲和老周,還有那隻會叫“龍”的少年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五個人正向山頂上走來。為首的正是小張村的張朝友,後麵依次跟著他的兩個兒子和另外兩個村民,剛剛說話的正是弟弟張辰光。看到幾人走上來,周采雲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老周則上前一步,打量著幾人。   張朝友走上山頂便停了下來,看著灰白頭發卻有著黑長山羊胡子的老周和他身後隻能看到很少一部分的少女,和一個臉色蒼白卻衣著華麗的少年。心中想著莫不是真的有寶物被這幾人尋獲了?開口詢問道:“我是山下小張村的張朝友,昨日見空中異象前來查看,不知諸位因何在此?可有什麼發現。”   老周看著張朝友,眼中什麼變化,微笑著說道:“我們是一介遊醫,來此山隻為尋藥采藥,也是剛剛到這山頂。”老周嘴裡說的“我們”在對方看來自然包括了那少年,雖然剛剛接觸到那少年,感覺他很奇怪,似乎有些緣分,自然不願他流落山中,正好留在身邊當做幫手也是不錯。   看著剛到這裡的幾人,都是一身厚重的粗布衣裳一副農人打扮。張朝友是幾人中為首之人,後麵兩個少年靠他較近顯然跟他關係匪淺,在後麵兩個壯年人,身材壯碩,看著孔武有力,除了兩個少年兄弟,三人都是上下左右的打量這自己這邊。從剛剛張朝友的話中提到了昨日異象,心中便多了一分警惕。   張朝友見其並沒有說明見到什麼,心中反而更多猜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果真的有什麼稀世寶物,定是被他們捷足先登了,像那少年身上的衣服很不一般,並且衣著與老者和少女大相徑庭。於是又開口問道:“那位少年也是和你一起嗎?他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大家公子。”   老周看了身後少年一眼回道:“這少年是我昨天路上遇到的,也不怎麼說話,就一直跟著我們,怎麼你認得這位公子?”   張朝友哪裡認得,隻是看他一身看起來華麗名貴的長衫,心中想著是不是異象中的寶物。雖有心想要得到卻又不能表現出來,真是羨煞鄙人啊。對方隻有三人奪來應該不難,但是直覺告訴他不該自己的還是不要強求的好。於是開口說道:“我也是頭次見到,看他一身華貴的衣物定然出身不俗。”   老周也不與他糾結這少年的事,就問了些附近哪裡有什麼草藥,要去采藥之類的。村裡的人對附近也還算比較熟悉就大概說了幾處,並表示要在附近查看一番,並沒有邀請他們去村裡做客的意思。簡單交談之後老周便叫了周采雲去拉著那少年一起尋藥而去。而張朝友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兩個村裡的壯漢一起四周看了看,張辰陽和張辰光兩兄弟甚至有爬到山崖下的那處平臺看看的沖動,被張朝友及時製止了,幾人並沒有什麼發現也就回村子去了。   眾人都離開後,山頂恢復平靜,幽黑的山洞中傳來一聲嘆息:“哎,本想著你赤身露體的送你一件衣服,卻不想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希望你早日能掌控那一身龍蛻吧……”這聲音來的有些突兀,如果那長衫少年在這裡,定然會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