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 北風呼嘯,漫天飛雪。 “咚咚咚!” 小男孩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外麵天寒地凍,他僅僅穿著一身破布棉襖,雙手和臉頰凍得通紅。 但是這些他都不在意,雙眼隻是緊張地盯著院門的變化。 等待片刻,見院門依然沒有動靜。 小男孩臉上閃過一模焦急,不由再次敲門。 “誰啊!” “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裡麵傳來一個不耐煩的中年男子聲音。 小男孩聞言,臉上頓時湧現驚喜,連忙回道:“王大夫,是我,我是陳默!” 裡麵再次陷入了沉默。 隱約間,陳默能聽到一番爭吵聲。 呼~ 一陣猛烈的寒風吹過,陳默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緊張等待著。 好在,他聽到了房門打開的聲音。 吱呀~ 從院門內探出了一個光頭男人。 “陳默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盡管被打擾了休息,光頭男人還是好聲問道。 “王大夫,您好。”見到光頭男人,小男孩滿臉驚喜,連忙說道:“我,我想來抓點藥,我爹的病,又犯了。” 見光頭男人眉頭微皺,小男孩連忙補充道:“王大夫,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會還上的,我隻是,我隻是暫時沒錢。” 說到最後,小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小。 “陳默啊,不是我不幫忙,而是...” 光頭男人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幫什麼幫!”從裡屋走出來一個胖婦人,瞪著這裡,“都欠了多少次藥錢了?每次都說還,還過麼?” “就你那個死鬼老爹,趁早讓他死了得了!” “別把晦氣帶到我們家了!” 胖婦人的話讓小男孩心頭頓時湧上一股戾氣,他的小手緊緊捏成拳頭,身軀不住顫抖著。 “嗐,你怎麼說話的?”光頭男人瞪了一眼胖婦人,隨後轉頭安慰道:“陳默你別往心裡去啊,我這就去給你抓藥。” “謝,謝謝王大夫。” 小男孩壓抑住內心的情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還真給他抓藥啊!”胖婦人顯然不乾了,“老王我跟你說,你今天要是給他抓藥,就別想再上老娘的床了!” “人陳默家裡都那樣了,幫幫他又怎麼了。”光頭男人邊走邊說,“咱們行醫的,不就是救死扶傷麼,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爭吵聲逐漸遠去,門外又隻剩下了小男孩一人。 風雪依舊,但他的內心,卻逐漸溫暖起來。 因為王大夫答應抓藥了,那也意味著爹有救了! 很快。 光頭男人拎著一袋藥包走了過來,囑咐道:“還記得用法吧?每次隻能半包,要用開水徹底煮開,等涼了之後再喂食。” “知道了,謝謝王大夫!” 小男孩雙手緊緊捧著藥包,不住地感謝。 “趕緊回去吧,外麵這麼冷,你又穿得這麼少,別凍壞了。” “王大夫再見!” 朝著對方揮了揮手,小男孩轉身離開。 看著小男孩逐漸消失的背影,光頭男人久久未語。 “哎~”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把門關上了。 夜,越來越深。 風雪,越來越大。 小男孩抱著藥包,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裡。 回家的路,漆黑一片。 但在他的心裡,始終有一個地方,宛如明燈一般,指引著他前行的道路。 那裡,就是他的家。 無論外麵風烈雪驟,隻要回到那裡,他就會覺得很安心。 “爹,有了這包藥,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將懷裡的藥包緊了緊,小男孩加快了腳步。 ...... 一處破敗的土房。 “爹,我給您抓到藥了!” 推開木門,小男孩興奮地喊道。 屋內一貧如洗,僅有角落的一盞油燈,在透過墻壁孔洞竄進來的風雪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微弱光芒。 “爹?” 小男孩又喊了一聲。 屋內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小男孩的心猛得一緊,他立即沖向旁邊的房間。 一進入房間,一股腥臭地令人發嘔的味道便撲麵而來。 房間的東北角,有一個鋪著茅草的土炕,在一坨已經被蹭得漆黑發亮的棉花下麵,正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胸膛劇烈起伏著,嘴裡時不時地咳出一些漆黑色的血液。 “爹!!!” 小男孩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大聲呼喊著。 中年男子本來緊閉的雙眼,聽到聲音後,緩緩睜開。 “是,是默兒啊。” 中年男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爹,爹,您怎麼了?” 被稱為默兒的小男孩聲音顫抖地問道。 “沒...沒什麼,舊病...復發而已。” 中年男子說完,又咳出一些黑色的血液。 可陳默卻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以前爹犯病從來沒有像這樣過。想到這裡,他連忙起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爹,默兒抓到藥了,我這就給您熬藥去!” 但是,他卻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抓住了。 “爹?” 陳默轉頭,滿臉不解。 男子看著他,搖了搖頭,“默...兒,別去了,陪...陪爹說...說話。” 陳默更加覺得事情不尋常了。 平常爹都是一個人躺在床上,睜著眼從不說話,哪怕自己問一些問題,他也是選擇性回答,怎麼今天就...就突然想說話了? 不過陳默從來沒有忤逆過爹的話,當下便坐在床頭,安靜聆聽。 “默兒,你...你想知道些什麼,今...今天都可以問爹。” 男子看向陳默,眼裡滿是溫柔。 “我,我,” 陳默內心確實有許多疑問,但此刻被問起,卻不知從何開口了。 男子仿佛看透了他的內心,再次開口,“是不是...是不是好奇你娘...去了哪裡?爹...為什麼傷得這麼重?還有...爹為什麼...為什麼每隔半個月就讓你喝...喝那些難喝的東西...?” 陳默連連點頭。 這些疑惑,他早就問過爹了,但爹從來不肯說,久而久之,陳默也不再多問。 緊了緊陳默的手,男子目光看向屋頂,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雖然陳默急切地想知道這些事的真相,但他卻沒有催。 這些年的等待,早已將他的性子磨得無比堅韌,他很有耐心。 “默兒,你聽過修仙者麼?” 沉默半晌,男子突然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