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大司空(1 / 1)

夏祇 希厘 3185 字 2024-03-21

“凡人要修行,首先要過三大關。”宗佑棠淡淡道。   “第一關是氣感,這一關在那些宗門,雖非易事,但也絕非難事,有無數先例和經驗參考,但對於我等凡人來講就不一樣了,大部分人甚至都無法理解,或許讀書人會好點,可天下讀書人又能占多少?   第二關是天人感應,要感應那所謂的天地元氣,不跨過這一關便不能稱之為修士,可這一關卻是最難,普通人沒有任何引導,幾乎九成以上的人都止步於此,剩下一成人,又有極大部分迷失在天地之力中,隻有不到半成的人才能順利邁過。   第三關是天人合一,卻是拚底蘊的時候,兇險無比,非過即死,普通人無人護持,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天資極佳之人,可依然有很多人因為害怕而不敢向前踏步。   可這才哪到哪啊,僅僅是煉氣三境的前兩個境界,我們都舉步維艱,那後麵呢?後麵還有化氣,再後麵還有煉神三境,我們又該怎麼辦?”   宗佑棠慘然一笑,他還是第一次這般失態,也是第一次向人說出壓抑在內心深處不知多久的話。   姚清不由沉默,借用前世的觀點,修行可以說是一種個體的進化,是在超凡與毀滅之間的走鋼絲,千人千麵,好像還沒有一種工業化、流水化的法子。   類似於讀書,但讀書沒有這麼高的門檻、這麼大的兇險。   “需要專業化和標準化,現在的修行隻是個人在‘悟’,而這個‘悟’中間卻有太大的差異,無法量化和細化。”姚清暗暗思量。   他仔細回憶自己修行的過程,感覺又有些喪氣,不說《太微道經》的作用,好像所有的修行都隻是某一刻突然“知道了”或是“明悟了”,還是那句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要有大量的觀測和試驗對象,要從更本質的地方進行研究和總結規律,兩方著手,齊頭並進,堅持個百十年,說不定能有一些成效。   可哪有時間和機會,亦或者誰能有這麼大的戰略定力?   姚清想了想,道:“天下這麼大,總會有人願意為社稷付出,願意為百姓闖修行之路吧?”   “不錯,我大虞大好男兒多的是,即便是那九大宗門加起來也比不過。”宗佑棠轉身盯住他,“可是,即便不提那些一道接一道的關隘,你知道我們最大的無奈是什麼不?”   姚清看向他。   “我們最大的無奈是沒有一部可以走向至高殿堂的修行聖法,更沒有強大的力量去守護這一切,所以所有努力才成了鏡中花水中月。”   沒有力量,便守護不住至高法,沒有至高法就沒有力量,這是一個死結,有那些宗門在旁虎視眈眈,當年的大衍神宗就是最大的教訓。   姚清看著宗佑棠鬢角的白發,幾乎忍不住要對他說《太微道經》的事,可他還是強行壓住了這種沖動。   沒用的,正如他所說,虞朝沒有足夠的力量,根本守不住,皇帝又很不自信,可能第一個念頭就是除掉自己。   一部道法,哪怕再神妙,也破不了局。   除非有人能靠此修成鎮壓天下的力量,才能直接掀翻棋盤。   “姚清,你以後若是有能力了,切記還有無數跟你一般的人在苦苦掙紮,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的同類,你先是人,才是其他。”宗佑棠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後說道。   姚清點點頭,總感覺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可又不像是宗佑棠的風格,或許隻是有感而發吧。   兩人一時間沒有說話,騎在馬上噠噠噠走了一會。   姚清看著天上雲卷雲舒,看著草木新抽出來的嫩芽,突然道:“大司禮,修行上我們比不過那些宗門,有沒有可能換個賽道?”   “賽道?”宗佑棠有些不解。   “你看這世界,太陽東升西落,月亮陰晴圓缺,我們能看到萬事萬物,你說的話我也能聽見,家裡爐子上的水燒開了還能頂起壺蓋等等,這些現象雖然司空常見,但背後或許也藏著世界的本質,掌握了這些,不也掌握了強大的力量?”   姚清說著,自己倒先疑惑起來,這個世界到底是在哪裡,怎麼也有個太陽,也有個月亮?難不成我不是穿越了空間,而是穿越了時間?穿越到了上古時期?   以前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從地球而來的慣性甚至讓他還感覺到理所當然,現在突然醒悟過來,便心生疑竇。   宗佑棠皺眉想了一會,突然笑道:“你的這些話,想必大司空很願意聽。”   “大司空詹知行大人?”姚清奇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對詹知行印象並不深,主要是這位大司空太低調了,在朝中存在感很低,也很少露麵,任憑帝都風起雲湧,反正他是一點都不沾。   最關鍵的是,詹知行都當了十幾年的大司空,依然不挪窩,就連皇帝也似乎忘了他這號人,堂堂九卿之一,硬是沒人關注。   “不錯,我們一路西行,等到中州與朔州交界處的麓山,那裡有一座天工別院,大司空近些年幾乎不回京,便是在那裡暗中積蓄力量,我們此次西征的人員與裝備也已在那裡準備就緒。”宗佑棠提起大司空,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你們不會早就等著這一天吧?”姚清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   “不然呢?”宗佑棠冷笑道。   “所以那道烏光一落入皇宮,你們就知道徹底解決夏州的時機到了。”姚清道。   “你還算不太笨!”宗佑棠笑了,“大司空跟我一致認為,如果連這種試探都不能強行彈壓下去,那麼大虞將永無寧日。”   夏州之事肯定不是一日之寒,總會有個過程,這中間虞朝豈會沒有任何消息或者反應?   怕也是一直在爭持在觀望,直到那道烏光落入皇宮,宗佑棠才傾盡全力,促使這次西征成形。   都是一個個老銀幣,姚清感嘆道,作為事後諸葛亮看出來容易,但能夠一直隱忍不動,找準時機一擊致命,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了。   姚清心中突然隊大司空升起了濃濃興趣,宗佑棠說剛才自己那般話想必大司空很願意聽,那麼他在麓山天工別院又在暗中積蓄著什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