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是基礎功法,隻花費了姚清半晚上就推演而出,實際上並不簡單。 若非有“因果視界”可以知一切,若非有“紫微天衍數”可以演一切,給他半年時間甚至一年時間都推不出來。 這還是建立在他有很多道法參照、見識過很多頂尖神通的前提下。 可以說,姚清此時一人的底蘊就幾乎達到甚至超過了五大宗門的水平。 而且說是基礎道法,實則姚清很自信,即便比不過上古四宗無數年來千錘百煉的煉氣之法,但與五大宗門相比,某種程度上應該能望其項背了。 這裡的某種程度,指的是普適度,五大宗門各有特色,道法亦有側重,比如鬼王宗重術、淩霄宗重法、金剛宗重體,這些自然比不了。 姚清所推演的,是最為平庸之法,無任何側重,唯有一點,就是穩,隻要天資夠,還願意下功夫,那麼就能以水磨的功夫慢慢磨至“化氣”之境。 無論是“天人感應”,還是“天人合一”,亦或者“天人相化”,他都結合自身經驗進行針對性把控,把時間拉得足夠長,把危險降得足夠低,徹底摒棄之前宗門那種對天資要求太高、也太危險的法門。 因為那些宗門跟他不一樣,宗門要求上限要足夠高,如此才能支撐起宗門的進一步發展。 世俗就不能這樣了,要不斷擴展下限,讓更多人參與進來,如此才能聚起足夠的力量。 不過亦有個前提,正如去年他跟宗佑棠離開帝都時所言,就是得有人在前麵頂住各方壓力,否則一切免談,旁人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煉氣三境暫時還罷,涉及到煉神三境,就不會這麼簡單了,姚清覺得自己可以試試。 成與不成,且看將來。 姚清把寫好的經文裝訂成冊,變成薄薄的書籍,又重新攤開紙張,重新謄寫了一本,剛想喚來陳立,突然想起他還在城外,搖搖頭,簡單收拾了下,就拿起那本《萬法綜述》直奔大司徒官衙。 走到半路,又想到自己還不能隨意進出皇城,便折回大司徒府,讓府內小廝去通稟。 小廝也無二話,快步朝皇城奔去,想來大司徒早有交待。 此地依然是通政街,貫通東西,基本上都是官宦勛貴住處,反而榮王府不在這裡,要稍微偏南一些。 姚清也不入內,就在大門外四處溜達,很快又看到前陣子被自己揍了一頓的勛貴子弟,不由樂了:“真巧!” 那些人卻是麵色大變,根本不顧臉麵,扭頭就走。 原以為榮王受猜疑,自己等人無緣無故被人毆打,還被搶走錢財,怎麼樣也要讓榮王府大出血才行,甚至有可能給陛下一個借口,事情越鬧越大,徹底除去榮王,陛下吃肉,他們好歹也有湯喝。 沒想到姚清竟然什麼事都沒有,所有彈劾榮王的折子陛下都沒有理會,這是猜忌?這是寵信好吧!他們更是被自家大人鐵青著臉警告,不得再招惹對方。 天地良心,他們才是被欺負的一方好不,還被這麼警告,有沒有王法了? 看來是沒有了,這些勛貴子弟秉著惹不起就躲的態度,自然不想跟姚清再照麵。 姚清見狀,感覺手又開始癢了,以前這些人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麵,不乾好事,什麼都算到自己頭上,早就想揍他們一頓了,一直沒機會。 這下終於有借口和機會了,豈能不多收拾幾次? “怎麼還是小孩子心性?”身後響起宗佑棠的聲音。 “哈哈,難得放鬆一下。”姚清回身笑道,“以前沒追求,不曉事,還能忍受一些不過分的事,現在卻是一點都忍受不了。” 他以前身在繁華帝都,最遠不過去過揚州這等膏腴之地,一出生就是人上人的頂點,是以沒追求,入眼所見,盡是太平盛世,怎知邊陲苦難,是為不曉事。 隻有親身經歷,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才能真正看清這個世界,不止有超凡者,還有很多凡人。 “知恥而後勇,不錯!”宗佑棠心中暢快,連日來的鬱氣頓時一掃而空,感覺可以浮一大白。 兩人走入府內,均沒看到不遠處那群勛貴子弟尚未走遠,見兩人不見了身影,紛紛停下腳步破口大罵: “真以為攀上宗老狗的大腿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遲早全部把你們抄家滅族,方解今日之恨!” “走走走,先去找呂喬去,讓他在大司寇那裡吹吹風。” “你們其他人趕緊發動關係,特別是宮內的貴人們,多在陛下那裡說說話。” “還有大司士、大司馬這些宗老狗的對頭那裡,也別忘了多約他們家的公子出來。” “不錯,我們才是大多數,他們別看此時跳的歡,將來肯定摔得更慘。” 眾勛貴子作鳥獸散不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姚清跟著宗佑棠走入書房,那些人嘀嘀咕咕怎瞞得過他耳朵,以前不知修行存在的時候,還想著若是有什麼想法了,就忽悠這些狐朋狗友們出錢出力。 現在看來,自己那時候真是天真,在這些人眼裡,隻有利益的存在,那時候願意跟著自己,不過是因為榮王代表著整個勛貴群體,稍微有點變動,便會落井下石。 不過姚清也談不上生氣,屁股決定腦袋,人都有先天立場,不說別人,就說自己,假如自己是皇帝,外有修士虎視眈眈,內有宗室人掌握強大力量,自己會不會寢食難安,有沒有魄力把道院交給此人? 姚清一時間有些走神。 “在想什麼呢?”宗佑棠見狀,笑問道。 姚清便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會怎麼選擇呢?”宗佑棠竟也沒諱言皇位的事,反而目光炯炯看向他。 “我不知道!”姚清想了想,“人皆有私心,關鍵在於權衡,是把那個位置看得更重,還是把天下看得更重,明白這一點很關鍵,能不能做到這一點也很關鍵。” “你呢?”宗佑棠依然沒有放過他。 “我?”姚清忽而展顏一笑,“我現在做得不就是嗎?” 宗佑棠一愣,頓時哈哈大笑,心中更是暢快。 姚清說得不錯,他本已成為修士,已經擁有了一切,護持王府一小家輕而易舉,也可以不管不顧逍遙自在,坐看世間風雲聚散,但他偏偏想要護持整個天下。 這不正是他的選擇嗎?而且還有大衍神宗這個失敗例子在前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