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那裡很好說話,聽到姚清要出海後,除了怒罵宗佑棠不當人子外,對姚清所行之事也算是心知肚明,反復叮囑他小心謹慎、保護自己後,便讓他直接滾蛋。 還說王妃那裡由他去說,讓姚清不必傷神。 姚清隻得苦笑著說已經給母親請示過了,榮王聞言心中頓時鬆口氣,暗子抹了把汗,感覺自己躲過一劫。 姚清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又檢查了一遍王府陣法,在“因果視界”中反復推演,感覺無礙後才真正放下心來,於是便跟父母、姚禹打了聲招呼,隻身一人南下而去。 “還好有姚禹在身邊,否則母親不知要心傷成什麼樣子。”姚清邊趕路邊嘆息。 這不是王妃的溺愛,而是小時候他在某段時間內的孤僻讓王妃有了心裡陰影,況且自家被皇帝緊盯不放,誰知道出去會遇到什麼,怨不得她如此“脆弱”。 “不過,姚禹也大了,快能擔當大任了。”兄弟倆很長時間不見麵,姚清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 之前都是小打小鬧,是在打基礎,等從海外回來,自己差不多要為“顯聖”做準備了,道院也不僅僅是雛形,等到進一步發展起來,皇帝還會容忍、還會這般平靜不? 或許分道揚鑣是遲早的事,就不知道是怎麼個分法,但願不要讓大司徒為難。 姚清心裡想著,很快就出了中州,來到江州。 江州之所為為江州,是因為有一條大江橫穿而過,這條大江起源於蒼州,過益州、江州,從揚州入海,江州則是最精華所在,素有魚米之鄉的雅稱,即便還是比不上揚州富庶,但也相差不遠。 眼看太陽在雲中移至中天,姚清已經站在大江邊上,江麵寬闊,一眼望不到頭,江水浩蕩,浪花滔滔而去,霧氣茫茫間,遠山如黛,若隱若現,幾可入畫。 姚清心中暢快,忍不住縱聲長嘯,輕輕一躍,就跳到半空,看著腳下如細長緞帶一般的大江,童心忽起,身形如蜻蜓點水,不斷在江麵上滑過。 玩了半響,他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便落到岸邊,從懷中拿出一枚玉符。 姚瑤好像又睡了,應該是到了某種緊要關頭,隨著姚清的不斷祭煉,她亦不斷趨向完美,沉睡正是進化的一種表現,或許等再次醒來,就是“五帝元兵”完全體之時。 好在兩人提前煉製好玉符,與王府溝通無礙,不過姚瀅那裡卻暫時無法主動聯係,姚瑤說小瀅兒正處於某個關鍵時刻,讓他不要打擾,等小瀅兒呼他。 姚清伸手點在玉符上,遠在帝都的王妃正呆呆坐在屋裡,連午飯也沒心思吃,忽然手中的玉符發出斷斷續續的震動,還有聲音傳來:“您最最寶貝的兒子正在呼叫你,接受請輕點玉符三下,拒絕請置之不理。” 王妃一愣,又突然醒悟,慌忙捧起玉符,顫抖著手,輕點了三下。 就見一道光幕展開,露出姚清的麵孔:“母親母親,能看到不,能不能聽見?” “能能!”王妃眼圈一紅,臉上卻不由露出笑容。 “母親,我現在是在大江邊上,請跟隨孩兒一同探索大江的壯闊。”姚清用樹枝做了個自拍桿,一邊走一邊說道,然後把玉符對準大江緩緩轉動。 這個世界上第一次直播就被他鼓搗出來。 王妃三十多年的人生幾乎全在深閨大院,連帝都都沒有出過,哪見過什麼大江,隻以為是在帝都附近,怎會想到姚清已在數千裡之外的江州。 她的娘家也是勛貴,卻是代代單傳,到她這一代竟隻剩下一個閨女,其父憂思成疾,臨終前便把她托付給世代交好的榮王府。 說來好笑,當時還是世子的榮王比她大十歲,兩人算是青梅竹馬,老榮王其實更囑意當今陛下的胞妹,榮王卻死活不願意,拉著王妃就要私奔,差點沒把老榮王直接氣走。 眼下看到這難得一見的水天一色奇景,別說王妃,就是榮王在此,也要被震住。 勛貴們雖說享盡榮華富,但在姚清看來,不過是被皇帝鎖在帝都的擺設,別說離開中州,就是離開帝都,也要皇帝同意。 所以論學識、論見識,他們遠不如奔波各地然後進入中樞的文官,權力被逐漸侵蝕、進而腐化墮落便成了必然。 “母親請看,這裡是大江由雲澤郡拐向湖廣郡的主要節點,是以水流湍急,舟楫難過,不過難不倒孩兒。”姚清說著直接一跳,便跳到江水中間。 “清兒小心!”王妃忍不住驚呼,伸手就要拉住他,自然拉了個空,這才想起兩人相隔已經極遠。 “母親莫怕,孩兒是修士,區區天險不在話下。”姚清露齒一笑,把鏡頭拉遠,俯瞰腳下奔湧而過的江水。 “小點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點心!”王妃看著姚清腳下濁浪翻滾,心都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姚清一路走一路說,時而逗得王妃咯咯直笑,時而又讓她驚呼連連,就連眉宇間的鬱氣也散去大半,讓她終於放下心來。 等王妃麵色微倦,姚清才停下腳步,問道:“母親是否尚未用午膳?” 王妃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以後不能這樣了,不然孩兒在外也不能心安。”姚清嘆道。 “好好,依你依你!”王妃眉眼間全是笑意,又叮囑他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萬萬不可以身犯險。 見姚清聽進去後,兩人才中斷聯係,王妃長長出一口氣,這短短半個時辰經歷竟是她過去三十多年都未有過的奇妙之旅,不僅僅是天地間的各種奇觀,更重要的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清兒的心意,這一點讓她尤為開心。 不像之前,總感覺這孩子把自己牢牢鎖在心房,即便作為母親的她也進不去。 王妃一個人呆坐片刻,忽聽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她麵色微紅,想起姚清所言,忙喚來侍女給自己準備午膳,倒讓聞訊趕來的榮王驚奇不已。 按理說,除非姚清回來,否則就別指望她正常吃飯,不餓瘦幾圈都說不過去,這次是怎麼?為何就想通了? 榮王問,王妃白了他一眼,也不多說,隻是驕傲得抬起下巴,把手中玉符穿上紅線,戴到自己脖子上,然後出去澆她的花去了。 留下榮王一臉疑惑,那玉符他知道是姚清留下的法器,可以遠程交流,跟這有關?說幾句話就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