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陣法,以神闕宗為宗,傳說有九大陣圖,無不具有通天徹地之能。”姚清似乎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神情,笑著說道,“但放在修士手中的陣法,永遠追求的是瞬間爆發強大威力,具有強大破壞力。” “不錯!”菊東籬下意識點點頭。 陣法分很多種,至於困、鎮、迷、算、運等等特殊之用不在兩人考慮範圍內,隻涉及天地元氣與自然之力最簡單的轉化。 “先生能把陣法轉化而來的力量降至凡物能夠承受的範圍內,而且源源不斷,此為價值之一。”姚清伸出一根手指。 “不錯,你能看出這一點也算難得。”菊東籬臉色稍霽,“艙中之陣,看似隻有一座,實則分了很多層,有轉門化天地元氣為自然之力的,有專門控製這股力量的,還有專門協調無數機關的,等等一層一層壘積起來。” “其二,便是機關之術,無數機關運行,經年累月,穩定如斯,可靠便是其最大的價值。”姚清又伸出一根手指,笑道。 “是這樣!”菊東籬頷首,覺得這小子倒是一針見血,普通人隻會驚嘆機關的神奇,他卻能看到最難能可貴的反而是穩定性和實用性。 心裡倒有些滿意起來,就憑這兩點已足矣,性子再磨一磨也能接受。 “其三,則是船體兩側的明輪,這才是最失敗的地方。”姚清終於說到了關鍵之處。 “明輪?”菊東籬微微沉吟,有點想不明白,是有更進一步優化明輪的法子? 他最近倒有了一些思路,也做過不少實驗,準備把明輪上的蹼板做成可動式,如此能進一步提高效率,節省力氣。 如果對方說得是這,倒和自己不謀而合。 也代表著,一個人能在短短時間內能看到這一點,其在機關之術方麵的天賦,實在太過恐怖。 如此之人,自然要想方設法拐到我琳瑯島,菊東籬的心頓時火熱起來。 “以東籬先生大才,應能想到明輪的缺點,比如說位置,一旦遇到風暴海浪,顛簸起來後兩側的推力可能就會不一致。”姚清道。 “這也是我一直想要解決的一個問題。”菊東籬愈發滿意,“但放到船尾,有利也有弊,世間萬物總在於平衡二字,小友是這個意思吧?” 誰知姚清卻搖搖頭,道:“東籬先生可曾見過竹蜻蜓?” “竹蜻蜓?那是什麼?”菊東籬有點疑惑,顯然他並沒有見過中原小孩子的小玩具。 姚清笑了笑,抓來兩塊木棍,以手為刀,以真元為鋒,很快一個竹蜻蜓就新鮮出爐,被他拿在手裡一搓,呼呼呼直接飛到了天空,旋即又慢慢落下來。 菊東籬見狀,不有皺起了眉頭,心底深處似乎有個想法要鉆出來,但似乎還差了點什麼,死活抓不住。 “竹蜻蜓旋轉起來既然能形成向下的推力,那麼為何不能裝到船底?又為何不能再大一點直接帶人飛上天?”姚清說道。 這個世界有修士存在,某種程度上科學技術會更難發展,更不要說與天地元氣結合,形成修行文明了,偏偏這一點對普羅大眾來講很重要。 好容易才遇到一個菊東籬,姚清自然迫不及待,哪怕拔苗助長,也要讓他多接觸一些前世文明的脈絡。 轟隆!菊東籬聞言,隻覺心中一個炸雷響開,無數奇思妙想紛至遝來,隻恨不得立刻就能回到琳瑯島,好好研究一番。 也不知過去多久,菊東籬才回過神,看到姚清正靠在船舷上看大海,便笑道:“真是聽君一言,勝讀十年書啊!” “東籬先生言重了,我隻是搬運旁人的成果而已。”姚清可不敢據功,忙道。 “哈哈,都一樣都一樣!”菊東籬隻以為他是在謙虛。 姚清聞言不有苦笑,他總不能說自己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是一個英國人發明的螺旋槳吧! “怪不得小友心有大誌,想要天下凡人都能上天入地。”菊東籬嘆息了一聲,又道,“雖然靈晶難得,陣法不易,但機關之術凡人完全能夠入手,倘若有一天能解決動力來源,未必就不會出現那樣的場景。” 動力來源嗎?蒸汽機?內燃機?電機?姚清心裡想著這些,兩個世界雖有不同,但一些物理定律還是相似的。 “話說回來,純以機關術而論,這四海內,即便加上九州中原,我琳瑯島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菊東籬有些自傲道。 姚清聽了,卻沒覺得對方言過其實,海外他不知,中原卻知道,無人能達到這艘船的水平,甚至雷州都快退化到石器時代了。 “所以,留在我琳瑯島如何?你我聯手,說不定能把機關之術推至極致,做出一番大事業。”菊東籬終於說出了心中真正的想法。 他這些年時不時行走各方,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傳人,可惜一般修士根本看不上這種小道,普通人有無法感應天地元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難以真正傳承自身所學,好容易遇到姚清這樣的人,又怎會不急切? 嗯?姚清有點目瞪口呆,這自己還沒找到機會說出口呢,對方竟然先朝自己下手了? “東籬先生!”姚清乾咳一聲,“你不覺得這海外有點狹小嗎?九州中原人傑地靈,才是我等最終的歸處。” 菊東籬聞言,先是一愣,然後若有所思,看向姚清的目光似笑非笑:“沒看出來,小友在中原還有一些底蘊,想必身份也不低吧?” 兩人都是聰明人,姚清雖然隻說中原,但流露出來的語氣依然代表了其他很多東西,菊東籬自然能夠想明白。 “勉勉強強吧,夾縫中求生存。”姚清如此說道。 “那何如來海外?”菊東籬問道。 “九州有多少百姓,海外又有多少生民?”姚清嘆道。 菊東籬這次不勸,知道已經不是語言能夠打得動對方了。 “因此才希望先生能回到中原。”姚清又道。 “什麼時候小友你有能力直麵對五大宗門壓力的時候再說吧!”菊東籬笑道,提了個幾乎不可能的條件。 “先生此言當真?”誰知姚清竟然當真了。 菊東籬有些尷尬,可話趕話趕到這一步,似乎不接也不行,便道:“自然當真!” 暗道你還真能做到不成?即便你是上古四宗的傳人,也做不到直麵五大宗門吧,更沒那個立場,何況你還不是。 想到這裡,心裡又安定下來,不過看著姚清那一副篤定的模樣,莫名其妙有點被算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