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心如潮湧,心中一時間轉過很多念頭。 第一次針對散修的大劫不知緣由,第二次則是五大宗門親自出手,而三十年前覆滅大衍神宗時,那道從天而降的金光卻是在替五大宗門出手。 若說這中間沒有聯係,打死他都不相信。 “你可是想到了什麼?”菊東籬瞥了他一眼。 “確實是想起一些東西。”姚清勉強一笑,“先生可知三十年前大衍神宗那一戰?” “自然,那一戰驚天動地,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菊東籬有點不明白他為何要說起那一戰。 “當年五大宗門建立,可是散修的手筆?”姚清又問。 “自然不是,好像一夜間天下就出現了很多厲害人物,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菊東籬搖搖頭,就是這數百年過去,哪怕散修前赴後繼不斷暗中調查,依然沒能看明白。 “那大衍神宗呢?” “亦如此!” “可為什麼世人隻稱五大宗門,大衍神宗並不在此列?” 菊東籬聞言不由沉默,這一點被很多人都忽略了,按理說五大宗門跟大衍神宗同時出現,且並沒有對大衍神宗下手,雙方一定存在某種淵源,為何最後會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當年大衍神宗可曾向散修出手?”姚清再問。 “不曾,那時候大衍神宗名聲並不顯,天下隻知五大宗門,連上古四宗都被壓了一頭,大衍神宗還是後來被虞朝立為國教才漸漸崛起。”菊東籬道。 姚清心下不由鬆口氣,唯恐大衍神宗跟散修之間也會有化不開的仇恨,那他就很難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菊東籬見他不說話,便主動問道。 “我的意思是,我們雖然不知道最早散修麵臨的是什麼,但從數百年前五大宗門對散修出手一直到三十年前那一戰,可以側麵推斷一些東西。”姚清道。 菊東籬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沒錯,就是那道金光所代表的意義。”姚清緩緩道。 菊東籬一時間沒有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這一點其實很好想,數千年前散修遭受的大劫無人得知,然後就是數百年前,有了明確的敵人,最後三十年前,五大宗門背後的力量可是浮出水麵。 由此逆推回去,數千年前散修麵對的是什麼,這中間必然存在某種聯係。 更為恐怖的是,如果那道金光所代表的力量跟數千年一致的話,這背後的可不止是恐怖了,而是絕望。 畢竟即便是元神,也有壽命限製,誰人可以活數千年而不朽,仙人? 那為何偏偏對散修出手? 菊東籬想著,猶墜冰窖,久久不能回神,散修當中應該不會沒人想到這一點,而是被嚇破了膽,連天下第一宗都被一擊而破,誰還敢冒頭? 不知過去多久,菊東籬抬起頭,看向姚清的目光滿是復雜:“真是小看小友了,沒想到小友會知道這麼多秘辛!” “也算不上什麼秘辛,隻要有心,大都能了解到。”姚清嘆道,兩人相識不久,他之所以敢說這麼多,一來因為“因果視界”,知道菊東籬並無其他隱藏身份,說話坦蕩,二來好容易出海一趟,自然想多打探一些散修的情報,說不定將來真得可以借力,三來便是試探,試探那道金光的來歷。 否則他不會說出那道金光之事,畢竟算是一種禁忌,說得多了怕是不好。 “但並非人人都有此心,小友之來歷怕也不簡單。”菊東籬突然一笑,看姚清張嘴欲言,便又道,“不必勉強,隻要不是出自五大宗門即可。” 他內心深處其實有些哭笑不得,兩人這才認識多久,就談及這般隱秘之事?原先不是稍微說一說海外散修的來歷嗎,怎麼一下子就轉到那道可怖的金光上了? 姚清便沒有說話,他身份問題其實除了大衍神宗外,其他也沒什麼可說的,至於大衍神宗,他打算將來有底氣拐走菊東籬後給他一個驚喜,自然不能提前透露。 “金光之事還是少提為妙,在海外也是個禁忌,除了元神高手更無人得知。”菊東籬說著,古怪地看向他,“看你一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樣子,怎會這般莽撞?隨隨便便就在我麵前提起,真就不怕我起壞心思?” “人與人之間很奇妙,有些人第一眼就一見如故,有些人相處一生也隻是個熟悉的陌生人!”姚清這樣說道。 “這話倒沒錯,若非看你的骨齡真是十幾歲的少年,我都要懷疑你是某個老家夥在裝嫩呢。”菊東籬笑道。 “咳咳!”姚清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菊東籬簡直真相了,兩世加在一起,他還真是在裝嫩。 兩人就此略過金光那個話題,實在太過沉重,而且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此時,姚清對海外散修也算有了個初步概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於是進一步問道:“不知這四海之內是怎樣的局勢,東籬先生可否教我?” “你還真會得寸進尺!”菊東籬搖搖頭,“四海很大,散修這無數年來隻會更多,誰知道哪個嘎啦裡會不會就隱藏著一個絕世傳承。” “那以東籬先生的見識呢?”姚清趕緊問。 “其實也簡單,除天音宗外,公認的四海第一高手便是無生真人,其餘林林總總說了你也就隻能聽個名字,若有機會,自會見識到。”菊東籬靠在椅子上,瞇著眼,懶洋洋說道。 姚清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道:“聽聞海外有修士建國,可是真?” “自然,若說開宗立派是為了道法傳承,建國卻隻是為了享樂,都是些沒出息的修士才去乾,所建之國也不過三五小島而已,擱在中原,最多也就一府或一縣之地,不成氣候。”菊東籬有些不屑。 “建國為了享樂便沒事,開宗立派卻要遭劫,這背後不會有什麼聯係吧?會不會有些人是在害怕什麼?”姚清心中閃過一絲靈光,忍不住舊事重提。 “怎麼還就過不去了?”菊東籬掃了他一眼,笑道,“能一人滅一派者,還有什麼可怕的?你想太多了。” “但願吧!”姚清道了聲,壓下心中疑惑,“能在海外開辟一地,保數百年傳承和太平,已經是了不得,眼下中原可不太平。” “太平嗎?”菊東籬搖搖頭,不再說話。 姚清見菊東籬神情,若有所思,看來四海也不平靜呢,怪不得他不願多說,是不想把自己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