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蘭若山長笑道,右手伸出,像是托起了無窮意象,眼見那人襲來,抬手按去,就見一道道琉璃之光自他掌心透出,轟然炸裂,直接將那人擊飛。 詭異的是,那人雖然狼狽萬飛,卻無一丁點受傷的跡象,手握斷劍,攸忽即來。 姚清心下有些震驚,蘭若山剛剛那一擊,換做自己,即便能接住,也肯定不好受,同樣是“化氣”之境,怎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而且那人的“化氣”也有點詭異,似乎跟天地元氣完全沒有任何聯係,之所以認定是“化氣”,是因為對方表現出來的強度隻是“化氣”程度。 “不對,不對,一定是哪裡不對,這是什麼道法?”姚清神情漸漸凝重起來,天地元氣是一切的根本,如果不與天地元氣進行交匯,一切超凡力量都不可能實現。 旁邊,菊東籬道了聲“小心別動,我去助師兄”後也步入半空,加進戰團。 菊東籬出手也自不同,一板一眼,帶出無數線條,化為一個個奇形之物,或是一個個奇異之符,既有韻律,威力又奇大,甚至能在蘭若山這等“顯聖”高手下爭得一片光輝。 琳瑯一脈四人,各有所發,或許本身傳承並不出奇,但遇到了四位天才般的傳人,才能開枝散葉,形成四種獨有道法。 姚清心中如此忖度,思來想去,還是看不透那人的來歷。 半空中三人爭鬥片刻,那人獨鬥“顯聖”和“化氣”後期兩大高手,竟還能左支右絀堅持住,就在蘭若山要傾盡全力一舉奏功之際,那人忽而怪叫一聲,手中斷劍劃出一道詭異血色,瞬間破開兩人防線,一躍而出,斬向船頭姚清。 “小心!” “大膽!” 菊東籬跟蘭若山同時大喝,不曾想對方還有這一手,急忙反身來援,蘭若山甚至釋放出無盡神念,化為桿桿長矛,刺向那人識海。 姚清想也不想抬手一揮,便是一式“番天”,哢嚓哢嚓破碎一切,正好迎上斷劍帶來的血色。 轟!兩股力道相撞,腳下的大船猛然向下沉去,姚清急忙使出“鬥轉之力”,向空中退去,怕直接把大船踩碎。 此時,斷劍也就頓了一頓,已經來到姚清頭頂。 姚清才看清,那是一個金麵人,全身漆黑,隻餘兩顆血色眸子,詭異之極。 眼看斷劍就要落下,焦急萬分的蘭若山竟發現自己神念如泥牛入海,絲毫不起半點波瀾,頓時大驚失色。 更不要說菊東籬還要慢上一拍,根本無法阻擋。 姚清眼裡閃過幾許莫名之色,抬手輕點,一把至陽至剛之劍透指而出,帶著煌煌之威,與對方血色斷劍針尖對麥芒,直接碰到一起。 緊接著,又一把至陰至柔之劍悄無聲息斬出,劍鋒所致,萬物皆止。 一陰一陽,一柔一剛,宛若磨盤,生生抵住了血色斷劍。 這還沒有完,姚清左手當空一抓,又抓出一把奇異之劍,化為一道極為妖艷的光芒騰起,聚起無窮煞氣,帶動無盡雷霆,一閃而逝,轟然斬在了金麵人身上。 嗡!一股令人震顫的波動橫掃而出,若非菊東籬跟蘭若山及時以修為護住四方,大船說不定早就散架了。 金麵人慘叫一聲,身上出現了無數細小裂縫,扭頭一閃,向著遠方急速閃去。 蘭若山見狀,天靈上伸出一隻琉璃大手,猛然撈去,竟沒能撈住金麵人,被其一晃而去,徹底消失。 三人臉色均是難看之極,特別是蘭若山,堂堂“顯聖”之尊,竟被人三進三出而無有絲毫辦法。 “此人修為詭異,看似不過‘化氣’,但愈戰愈勇,幾無上限,若不是師兄你已然突破,不是姚清小友,還真說不準危險了。”菊東籬沉聲道。 “隻是他識海空空如也,我的神念刺過去,便如泥牛入海,不起一點波瀾,卻是奇怪。就是普通人,識海也不會如此這般。”蘭若山皺眉道。 “到底是何來歷?為何在此大動殺機?”兩人相視一眼,心中轉著同樣的念頭。 姚清亦在皺眉沉思,即便親自交手,還是沒能看出對方來歷,按理說,雖然他修行時間尚短,但一路走來,不論是上古四宗還是五大宗門,幾乎全部交過手,眼力自然不差,怎可能一丁點線索都抓不住? “怎麼樣?沒事吧!”菊東籬轉身問他。 “真看不出來你小子的底牌還不少,不錯不錯,剛才那一擊,我都未必能夠輕易接住。”蘭若山笑道。 “僥幸罷了,若非留有保命手段,這次怕真是要遭劫。”姚清苦笑,感覺修行真是危險,沒點底牌都不敢外出。 方才看似他發揮出來的作用比蘭若山還要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實不然,一來金麵人已經被蘭若山與菊東籬兩人壓製,不復全盛期的鋒芒,二來他在旁邊觀察半響也不隻是在做無用功,已經略略窺探出了對方幾絲軟肋。 饒是如此,他依然傾盡了全力,三劍齊出,掩日劍為至陽之劍,青霜劍為至陰之劍,卻邪劍專為破滅邪崇,才一舉逼退對方。 “過分謙虛可是驕傲!”菊東籬哈哈一笑,“我跟師兄雖不怕他,但一時也限製不住,若是他向我這大船上的凡人出手,後果還真不敢想象。” “不錯,那人可能想要找個軟柿子捏,不曾想直接撞到了鐵板上。”蘭若山道。 姚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兩人的目光愈發敬重,蘭若山和菊東籬隻說他厲害,卻壓根不問他道法來歷,更不曾起什麼別的念頭,這便是分寸感,與人交往中永遠給人最舒適的姿態,是真正的有德之士。 遇一人已經足夠幸運,姚清卻一下子遇到四人,這是他的某種機緣,可以說從這一刻起,姚清覺得自己找到了將來道院建立的骨。 修士修士,修得可不僅僅是力,是道,還有心,有德,否則怎配得上修士二字。 道院亦如此,發展超凡者文明,力量永遠隻是一方麵,僅僅傳授修行知識遠遠不夠,必須得有相對應的文化、道德,如此才能一代代走下去。 否則無論初始怎樣,有多繁華,最後的結局必然會走向自我崩潰、自我毀滅。 文明,永遠是一個多種要素匯集到一起的復合體概念,建立一個全新的文明,注定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