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色漸黑,姚清趕到那座園子,正想著要不要也跟輕語姑娘說一聲時,忽而背後一緊,道道天氣元氣向著自身命門透去,這還了得,一旦被人抓住命門,便無絲毫反抗之力,隻能任人宰割。 姚清顧不得驚駭什麼人能夠進入自身三尺之內而不被自己發現,身形頓時一陣波動,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影扭曲而出,晃動間就消失不見,出現在三丈開外。 “你逃命的本事倒是一絕!”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正是林丫丫,“這般鬼鬼祟祟,莫非是想暗中潛入去偷窺我那個師姐?” 姚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偷襲的人竟然說被偷襲的人鬼鬼祟祟,剛才若是他反應再慢半拍,估計真要被林丫丫拿在手裡。 “不過你要是去偷窺她的話,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林丫丫眼裡噙著笑,露出幾分躍躍欲試。 “我還不想找死!”姚清瞪了她一眼,“你前日所說的熱鬧就是你天音宗淩子逸復仇一事吧?” “是有如何!”林丫丫道。 “嘖嘖,跟你做同門弟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姚清忍不住吐槽道,不僅不去助力,還當成熱鬧去湊,簡直令人心寒,就這還好意思讓旁人叫她小師叔? “姚清,你若是想現在就挑戰我,何必如此含蓄?”林丫丫小臉一冷,慢慢說道。 姚清乾笑一聲,不欲與她計較,轉而道:“我想再去問問輕語姑娘,看她去不去,終究是你天音宗弟子,她過去了,也好照看一二。” “哪有那麼多事?我去了她便不用再去!”林丫丫有點不耐煩,“趕緊前麵帶路,去晚什麼都結束了,還看什麼?” 姚清想了想,林輕語跟林丫丫不一樣,這幾日都在教導小月,對這些事估計也不感興趣,即便淩子逸復仇不成,這帝都也無人敢真殺了他,輕語姑娘去不去影響並不大,不是還有林丫丫嘛! 姚清便作罷,帶著林丫丫一前一後往皇城方向掠去。 桂王跟榮王不一樣,他一直住在皇城,並沒有搬出來,哪怕皇城寸土寸金,桂王府依然不小,裡麵各式建築都不缺,極為奢華。 兩人速度很快,幾個呼吸就站到了桂王府一處大殿之上,林丫丫隨手點了幾下,便把隱在暗中的幾人悄無聲息放倒,還未驚動他人。 庭院中,正北向南而立的是一個男子,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臉色很差,身體略有些佝僂,似乎去年姚清給他留下的傷勢還未好徹底,正是桂王。 他的身前是兩列披甲衛士,身後則站著幾個黑袍人,氣息深長,呼吸間有天地元氣相合,想必就是桂王的底氣所在。 “看來皇帝對桂王真下了血本,不僅出動龍衛軍,還派來‘化氣’修士。”姚清暗暗思量著,他跟林丫丫都是煉神之境,神念無時無刻不在乾涉天地,旁人想要發現他們兩人還真不容易。 對麵是一白衣少年,生的骨骼不凡,風神迥異,兩手空空,神色卻極為冷淡,混不在意周圍的長矛手與弓箭手,正是淩子逸。 姚清轉身看了看林丫丫,發現她依然是神情淡漠,好似根本不認識淩子逸似的,隻是靜靜旁觀。 “你不必看我,他雖說是我天音宗後輩弟子,但我也不會去幫他,他自己的事情就應該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力量去完成!”林丫丫像是知道姚清內心所想,不知是解釋還是隨意地說道。 姚清點點頭,復又回身看向場中。 一個頭領模樣的管家正瑟瑟發抖地匍匐在地上:“老奴罪該萬死,讓賊人驚擾了王爺!” 桂王瞧也不瞧那管家一眼,深深吸了口氣,出聲道:“此地為我大虞皇城,小友是不是來錯了地方,莫要自誤,速速離去。” “你可知我三年前就達到了‘化氣’後期,為何三年後依然隻是‘化氣’後期,不得寸進?”淩子逸低著頭,淡淡問道。 “‘化氣’後期?”桂王心頭一跳,心中的悔意更盛。 他當然知道淩子逸的身份,比姚清知道的更早,自打知道後就惶惶不可終日,甚至打算暗中離開帝都躲起來,後被皇帝叫至宮中,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又承諾派高手保護他,他才稍微好點,沒那麼丟人現眼。 眼下一聽淩子逸五年前就是“化氣”後期,那如今呢?對方雖然說了三年沒有任何進境,但萬一是騙他呢?是以心中懼意大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後悔當年為何被豬油蒙了心,要去強搶民女? 特別是去年被姚清斷根,傷勢好了之後,桂王總覺得自己境界高了數個層次,以前樂此不疲的事反倒有些惡心。 如果此時的他能夠穿越回去,一定毫不猶豫把當年那個自己割掉,免得闖下無法收場的大禍,也好早點追求更高的層次。 “因為我有心魔,道心不得圓滿,這個心魔折磨了我十年,今日,我終於來了。”淩子逸緩緩抬起頭,眸子中充斥著一絲絲血線。 “你?我....”桂王牙齒有些磕碰,語無倫次道,“當年不是我....” 他有心要退,可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怎麼也動不了。 淩子逸已經沒有心思聽他說什麼,抬起右腳往前走去,顯然是要徹底了斷這一切。 唰!唰! 兩名甲士反應迅速,抬起長矛一左一右刺出,緊跟著,又有兩名甲士上前一步,直擊下盤。 四人身上同時亮起陣紋,出手節奏層次分明,顯然是久經沙場,配合精妙,這一前一後,竟讓人生出避無可避之念。 就連一旁的姚清,也是暗暗贊了一聲,以凡人之軀,能達到如此地步,已是了不得的成績,看來沙場也是磨礪人的好地方,隻有在生死存亡之際,才能爆發出最為強大的生命力。 生與死,便可由此轉換,其間的奧妙可見一斑。 可惜,他們麵對的是修士,淩子逸目光冷俊,伸手隨意一拂,輕輕敲在了長矛之上,隻聽“嗡”一聲,高昂的顫鳴聲響起,越響越高,漸至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