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在天! 那邊郭一陽與清凈散人心中雜念一起,淩子逸作為天音宗弟子,豈能察覺不到其中隱隱的破綻,想也不想,便使出了“乾道之音”威力最大的一式變化。 “九五”乃是一極致,再無上升之餘,謂陽中有陽,中間有正,淩子逸這一動,並無任何浩大聲勢,但整片天宇都好似化為一座大鐘,其聲悠悠,從四麵而來,其音清清,從八方而入。 其他人倒還罷了,郭一陽與清凈散人卻感覺有無數道金色龍影飛舞於天際,每一道龍影都在內心深處炸開來,轟隆隆、轟隆隆。 兩人心神再難保持平靜,就連氣血也隱隱沸騰的趨勢,更遑論再行控製天地元氣傷人了,急忙盤膝而坐,全力對付虛空中的不斷而來的“乾道之音”。 淩子逸也非是好過,矗立虛空,雙目緊閉,勢要一舉拿下兩人。 姚清看得分明,他這一式“飛龍在天”使將出來,周身天際便完全籠罩在內,旁人隻能以力破之,而不能於無聲無息間接近他! “好手段!”果然,又有個黑袍人動了,卻是一中年人,抬手揚開,飛出一片黑氣,於虛空中一陣變化,化為一桿黑色大旗,獵獵作響,淩空而下。 “這是誰?”姚清有些好奇,感覺供奉院還真是網羅了不少好手,至少眼下這人他一點印象都無。 黑色大旗並非針對淩子逸,反而罩向郭一陽與清凈散人,那人看得極準,眼下隻有三人合力破去對方的神通,才能掰回一局,直接攻擊淩子逸,還不如先行救出那二人。 “嗚嗚”無數獸鳴之聲響起,無數猙獰之影在旗麵上浮現,旗桿下的二人同一時間睜開眼睛,同時出手。 一道紅彤彤的影子於一捧黑蓮上升起,周圍無數獸影環繞,形成一幅奇異之景。 當的一聲,淩子逸睜開雙眼,直到此刻,天地間才顯現出一座金色大鐘來。 鐘身寬大,有丈餘高,四側龍影加持,均為飛騰之勢,流露出一種淡淡的華貴,比之先前更為宏大悠遠,亦更為霸道冷漠,正應了那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淩子逸神情淡淡,麵對三人的合力出手,右手瞬間便掐出幾個法訣,向下按去。 頓時鐘聲大響,但見那大日升騰,金鐘下降,無數道天地元氣凐滅其間,風雨雷電,地水風火,像是天地毀滅,各種異象浮現。 轟!二者相撞,虛空頓時炸裂開來,一道道強橫的波動四散開來,嘩啦啦周圍大片大片的房屋倒塌,偶爾夾雜著許多驚叫聲,場地一下子空曠了許多,就顯得姚清腳下的大殿有些鶴立雞群。 這還是姚清提前以“山河鼎”暗中鎮住四方,否則小半個帝都恐怕都要毀於一旦。 不過也說不定,“山河鼎”本就隱隱封鎮著整個中原大地,超過一定界限的力量必然會受到影響。 淩子逸臉色微白,落在一片廢墟上,瞥了一眼姚清方向,心中轉過一個念頭:“暗中還有人?” 郭一陽三人身體晃了晃,並無後退半步,這一交手,他們自是占了上風,但心中實無任何喜悅之處,三人對一人,還是拿不下對方,即便占了上風又能怎樣? “這下露出馬腳了,不過他們倒也能沉得住氣,明知道有人在一旁窺伺,竟然還能毫不在意!”姚清有些無奈。 按他的想法,自不願這般高高在上,但有林丫丫一起,他還是寧願看住她。不過姚清倒也能想得明白,在淩子逸一方,是真得毫不在意,在散修一方,是不願旁生枝節,是以雙方均對他視而不見。 桂王亦看了一眼屋頂,畏懼中又有幾分期待,他身前的黑袍人已經全部入場,哪怕還有諸多甲士,依然沒有任何安全感。 郭一陽、清凈散人三人相視一眼,復又提起體內真氣,勾動天地元氣,向淩子逸撲去,今日必須驅走這少年或者暫且羈住,保住朝廷顏麵,日後哪怕親手再奉上桂王的人頭賠罪都好說。 這是宗佑棠的意思。 至於皇帝,郭一陽三人卻有點摸不透心思,不反對不支持,更無具體指示,隻讓他們隨機應變。 隨機應變是個什麼鬼,郭一陽百思不解,隻能按照宗佑棠的意思行事。 “小友莫慌,吾來助你!”淩子逸剛待有所動作,忽而一道聲音遙遙傳來,頓時金光大作,一麵鏡子從天而降,迎向三人。 “砰”一聲,鏡子化為了無數碎片,四散開來,三人也不得不停下身形,免得被人所乘。 金光散去,一中年大漢矗立當場,哈哈笑道:“郭一陽、清凈散人、齊梵你們三人聯手欺負一小兄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可真不知廉恥!” “丁侯?”郭一陽眉毛一皺,此人也是供奉院修士,但跟他們的想法有些不同。 “你們三人真是不知死活,真以為殺了天音宗弟子虞朝能護得住你們?”丁侯指著對麵幾人道。 “我們沒想過要傷天音宗的小友。”郭一陽嘆了口氣,本以為來到中原後能夠大展拳腳,哪裡想到真進入局中才發現處處都是掣肘。 “供奉院的擴張還是太快了,更缺少了一位強有力可以鎮壓一切的人物。”姚清看得清楚,知道這是供奉院沒有捏成一股繩的緣故,人人均有自己的小心思,自然無法發揮應有作用。 “齊梵,那日我對你所說的話你可還記得?莫誤了自己!”丁侯轉而對郭一陽身旁的中年人道。 齊梵默然不語,郭一陽與清凈散人卻對視了一眼,有些驚疑不定。 “供奉院隻是供奉院,不是宗門,你我更不是虞朝的子民。”丁侯又道。 “你想要說什麼?”齊梵抬眼道,聲音沙啞低沉。 “我輩修行,為得是煉神,乃至凝虛元神之境,而不是受人驅使。”丁侯道,“最重要的是,我之前與你所說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齊梵莫要聽他蠱惑,修行修行,修得是內外一切,若隻是不擇手段地追求力量,則必然會走入魔道。”郭一陽不得不出聲道,他怕自己再不出聲,先就要內訌了,豈不要笑死人? 齊梵臉露掙紮,半響終於嘆了口氣,走到一邊站定,擺明了兩不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