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些冷清,熱鬧的人群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前幾天的時候,錢鑫雨還在外麵跑來跑去的玩。 “你說他倆什麼任務怎麼還不回來?”錢鑫雨有些無聊,趴在桌子上問褚依依。 “刺探任務,你忘了?”褚依依搖搖頭,這個問題錢鑫雨已經不知道問她多少次了。 “真笨,這麼簡單的任務,現在都還沒完成。” 外麵忽然響起了鐘鳴,幾聲長鳴過後,躲在軍營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走啊,出去玩!” 褚依依有些驚訝,怎麼突然就解封了。 王曉陽跟馬廣龍也都從房間裡麵出來了,看起來這樣的管理方式他們都不是很習慣。 “來依依姐,我帶你去個地方。”錢鑫雨拉著褚依依就跑。 “喂喂喂,別亂跑啊。” 穿過熙攘的人群,越過狹窄的小道,錢鑫雨帶褚依依跑到了一個結界前麵。 “你真是的,那麼著急乾什麼,我東西都不知道跑掉沒有。”褚依依連忙檢查隨身帶的東西。 “萬咒·解。” 一個黑色的光環打在結界上麵,結界被破開了一個缺口。 “走。”錢鑫雨沒有回頭看褚依依,自己先跑了進去。 褚依依也跟著走了進去。 柔和的光芒從天穹打落,數不清的綠植錯落有致,一條條溪流環繞亭臺樓閣,清澈見底。魚群緩慢,鳥語花香。 “你瘋了,這不是我們能進的地方。”褚依依皺眉。 “你難道不覺得很神奇嗎?這麼荒涼的地方,竟然有這種地方。”錢鑫雨看起來就不是第一次來了。 “你知不知道全領域結界隻要被破就會被發現。”褚依依看了一眼結界:“這裡的人知道你進來了,知道你呆了多久都乾了什麼。如果他們願意,他們完全可以把你抓起來。” “這麼嚴重啊,可是,他們不是沒有抓我嗎?”錢鑫雨也看了一眼那結界,然後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 褚依依沒辦法,她可不會破開結界。 “順著溪流走,前麵是湖。湖很大很大,我上次沿著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頭,走的都快累死了。”錢鑫雨挽著褚依依的手,依偎在她身旁。 褚依依沒有心思看這風景,她張開神識掃視附近,生怕有人發現她們。 沿路各類花朵奪目鬥艷,清香撲鼻,蝴蝶蜜蜂星星點綴,生意盎然。湖麵的清風吹拂著錢鑫雨的臉龐,她鬆開褚依依的手,倚靠在欄桿,看著遠處的夏國旗幟隨風飄動。 “依依姐,你說你會跟我哥哥永遠嗎?” “什麼永遠不永遠的,我早就不在乎了。” “那你在乎什麼呢?” “說了你也不明白。” “嘁……” “你們兩個!過來!” 褚依依心頭一緊,回頭看見巡查的人正向她們招手。 錢鑫雨仿佛是知道了一般,沒放在心上,直接走了過去。 “大人,是我沒看好小妹……”褚依依剛要說什麼,錢鑫雨打斷了她:“你家主人要見我嗎?” “你哪兒來的自信……”巡查使鄙夷:“把這兩個嫌犯抓起來,好好審審。” “我是夏王爺的客人,你問清楚了嗎?”錢鑫雨蹙眉。 褚依依發愣,這一瞬間,她才發覺這兩個兄妹的眼角脾性是多麼的相似。 “帶她去核實。”巡查使沒有多問。 返程沒有走來時的路,一路上都是精雕細琢的建築,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塊美玉,不知道傾注了多少人的心血。 “依依姐,你知道嗎,在這裡隻需要交三千塊就可以隨便遊玩。之前跟我們吵得很兇的賤人,在這裡算是貴賓。” 褚依依沒有說話。 “上周晚上跟我們一起做軍務的小女生,隻陪了巡查使一晚就在這裡當上了小丫鬟。我在後備司哪裡看見了,巡查使親自劃去了她的名字。” 褚依依沒有說話。 “前天搶了我們功勛幣的人並沒有關進大獄,督查拿了他三十萬,現在他躲在這裡當船夫。依依姐,我們明明也可以光鮮亮麗的活著,為什麼畏手畏腳的當一個廢物。” “鑫雨,成大事者,必先……” “好了,不要說什麼磨煉、隱忍的詞語。哥哥想要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想要什麼。我想要短暫的絢爛綻放,在最美好的年紀燒盡自己的美麗。依依姐,你老了。” “看著你從我這個年紀,一直到皮膚不再靚麗,發絲逐漸脫落,眼神不再光亮。看著你不敢把紅唇塗上,眼眉化齊,不敢把頭發打理完美溫婉,插上發簪。看著我以前記憶中絕美的少女現在也變成了奔波的女人。依依姐,你一直跟著我那個不靠譜的哥哥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有哪一刻能抵得上這無暇的年華。” “情深……”褚依依低聲說。 錢鑫雨像是聽見了。 根本沒有理會什麼巡查使,錢鑫雨自顧自朝著一處走去。 所有人都小心屏氣,不敢真的有什麼動作,害怕這人真是什麼王子的貴賓。 褚依依遠遠看著錢鑫雨走向一處鶯鶯燕燕環繞的樓閣,她想阻止,她想說著什麼。 “罷了,對錯又如何呢?” 錢鑫雨帶自己來,或許就是讓自己見證這一刻吧。 少年修長的手指慵懶的推開珠簾,探出一張素白俊秀的麵龐,他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為什麼不華服美妝前來,本王不配嗎?” “我這百般盛世顏,不為千種凡塵開。” “都退下。”王奕揮揮手,身邊的侍女都離開了。 “我這浪蕩的頑固子弟也能有如此姿色的美人送上門來,實在有些惶恐呢。”王奕將錢鑫雨擁入懷中:“你愛我嗎?” “該是我問吧,你為什麼愛我呢?” 褚依依沒有繼續呆下去,她默默離開了這裡。 曾經……曾經啊…… 錢碩曾經這麼問過我嗎? 好像沒有吧。 一起長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讓很多浪漫變得有些多餘了。 我記得,跟錢鑫雨這麼大年紀的時候,我也滿腦子浪漫的想法。我通了好幾個宵給錢碩準備的禮物,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謝謝就略過了。我精心做好的晚餐,他也經常在外麵忙沒有回來吃過。他在外麵從來不付錢,都是我在後麵屁顛顛的付錢。 我總是想,總是想著,也許確實該如此。有時候甚至我自己問自己,如果我自己遇到這樣的女孩該說些什麼呢?我想不到,既然我想不到,為什麼又要去強求別人呢?我是個不浪漫的人,我又為什麼要強求別人呢。 記得夏天的時候,我精美的眼妝,配上性感的紅唇,飄飄長裙在夜空下閃耀的就像顆星星。如果我起舞,應該驚艷了整個星空。 夜晚的燈光昏暗照射的不清楚,光芒打在我臉上,讓我有了不切實際的幻想,褪下虛幻的濾鏡,我仍舊是錢碩身邊不起眼的小女孩。 我清楚的知道,人終將老去,紅顏易逝,僅僅幾年,我就感受到了自己衰老。 脫落的長發,深陷的眼眶,臉上細微的皺紋。讓我越來越惶恐,越來越害怕失去。 可是錢碩依然跟以前一樣。 我在最絢爛的時候,他不是那個高聲喝彩的,我慢慢低落的時候,他也不是那個落井下石的。 好像這才是永遠。 可惜這不是永遠。 永遠不是一個人的自我陶醉,是兩個人齊心協力的結果。 而這結果,我早就有了答案。 褚依依回頭看了一眼錢鑫雨,原來愛與不愛真的很容易區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