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磊的話，對於蔣博而言，隻能聽一半，去拜訪老師了，肯定是真的，但是前兩天給老師打電話，老師並沒有提起這件事也是真的，一前一後兩種態度，其中的深意，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老師肯定不太支持跟華宜綁定的太深，不然的話，肯定有交代，有時候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提，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再看到王忠磊那種，異常欣賞的眼神，念及如此，蔣博心裡就有數了。 　　“王總太客氣了，來之前老師有過交代，戲拍完之後，要回學校補課，最近這段時間總是請假，已經落下不少功課，再不回學校，老師估計要發脾氣了。” 　　天上不會掉餡餅，王忠磊的小心思，蔣博不能說一清二楚，也能窺見一二。 　　資本家不可能平白無故給好處，除非能在你身上獲得更大的好處，不過他們一般管這種操作，叫做投資。 　　無欲則剛，不接受婉拒了，就完事兒了，沒必要非得受製於人。 　　王忠磊算是被當麵拒絕了，也是有點涵養，沒有當場掀桌子，嘴上還很客氣道：“你瞧我這腦子，確實應該回學校把功課補上，大學總共也就四年，彈指一揮間很快就過去了，但是大學四年的時光，卻是人生非常重要的階段。 　　你先回去上課，等放假了，或者畢業實習的時候，再到我這裡來，隨時歡迎。” 　　生意人嘛，畢竟不是黑社會，可能會在背後給你使絆子，但絕對不會當麵鬧翻掀桌子，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財。 　　況且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蔣博這種人，身後帶著大背景，或許不能幫著成事兒，但絕對能夠壞事兒。 　　關鍵的地方卡一卡，就是不可彌補的損失。 　　更何況，之前的人情都送出去了，這時候要再鬧翻的話，付出的代價，豈不都成了沉沒成本，全都打了水漂。 　　成熟的生意人，或許可以彎腰低頭下跪。 　　但絕對不能接受，之前的努力以及付出的成本，全都報廢。 　　小姐心態，寡婦待遇，婦聯追求，講的就是真正的企業家。 　　又端了一杯之後，三人重新落座，蔣博對旁邊看過來的高群叔，報以抱歉的眼神。 　　按高群叔本來的意思，堅持拉著蔣博坐在身邊的位子上，應該是想當著王忠磊的麵，表揚一下蔣博，順便提攜一下，也算是幫蔣博鋪路了。 　　攝影師進圈子從來都不容易，08年可不像是七幾年八幾年那會，各大電影製片廠都還在，從學校畢業了以後還包分配工作。 　　高等教育產業化之後，大學都在擴招，北影自然也不例外。 　　盡管北影已經在努力控製擴招的規模，但畢業生供應過剩，還是沒能避免。 　　整個產業的發展，根本就不是你一個學校能決定的，主要還得看經濟。 　　電影產業的規模，最重要的指標，其實就是票房，但凡票房起不來，整個產業都得全死。 　　都知道總票房的計算公式，就是觀影人次，乘以平均票價。 　　所以想要票房，想要高票房，培養進電影院看電影的觀眾，就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 　　隻依靠漲價是不現實的，讓你使勁漲，又能漲多少。 　　電影本來就是個大眾傳媒的產業，真把票價漲到了一張千金，就真能吸引來一擲千金的觀眾？ 　　而且還有一點也很重要，高票價會導致十分明顯的趕客效應，都不願意進電影院了，你還是自己回去玩話劇吧。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得讓更多人，改掉網上看片子的習慣，走進電影院，買票看電影。 　　這一點，根本就不是北影，或者說影視藝術院校能決定的。 　　票房和產業發展速度很快，但整體產業規模有限，那麼對於人才的需求，也就會持續在低位，想進圈子的話，就隻能經過激烈的競爭，之後才有可能脫穎而出。 　　高群叔帶著蔣博，當麵引薦給王忠磊，就是想幫蔣博走個捷徑。 　　圈子裡，尤其是民營的影視公司，能做院線電影的就那麼幾家，華宜，光纖，博吶，以及新畫麵等，扳著手指頭數也數過來了。 　　到最後能夠決定電影立項的人，王忠磊毫無疑問就算是一個。 　　在高群叔看來，蔣博要是能夠得到王忠磊的賞識，再加上還有點能力，稍微捧一捧，也就站穩腳跟出頭了。 　　可惜，王忠磊的好意，被蔣博直接婉拒了，高群叔就知道，今天晚上的計劃，幾乎被一錘子全砸了。 　　蔣博不想管高群叔到底出於什麼目的幫自己，但好意就是好意，即便是自己沒用上，也要表示感謝，以及搞砸了之後的歉意。 　　晚上的宴會，散場比往常稍早一些。 　　主要還是王忠磊想要籠絡蔣博不成，就徹底失了興致，後來雖然也還強撐著，到底還是早點散場了。 　　時間很寶貴，對於不可能達成的目標，不如早點放棄，誰還在吃吃喝喝上浪費功夫。找書苑 www.zhaoｓhｕyuaｎ.com 　　散場之後，高群叔已經沒有開始時候那麼熱絡了，客氣肯定還很客氣，但是太客氣了，就容易顯得疏遠。 　　也是，一個敢硬剛甲方的人，很容易讓人打心底裡覺得敬佩，也很容易讓人想保持距離。 　　甲方之所以是甲方，那是由經濟支配地位決定的，不是說硬剛兩句，就能改變局勢。 　　人和人畢竟不同，有人有底氣硬剛，那是是因為有背景和實力，硬剛之後，不會有太大的惡果，即便有也能接受。 　　但大多數人，根本承受不了後果，都不用說後果，即便是靠近一點點，被崩上一點血，都承受不了。 　　所以，有勇氣的人，才被稱為孤勇者。 　　李兵兵倒還好，酒店走廊裡，還悄悄湊近蔣博的身後，“你待會兒最好還是單獨去給高導道個歉，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高導是真心想幫你。 　　而且接下來你還得在劇組待一段時間，要是高導心理有疙瘩的話，對你不是件好事。” 　　蔣博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道歉肯定是要道的，不過也不是很著急，上趕著在這個關頭，正是最生氣的時候，並不一定是個好的時機。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伱怎麼不問問，剛才在酒桌上，我跟小王總說了什麼？”蔣博好奇道。 　　“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說，不想說的話，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聰明！”蔣博都忍不住稱贊一句。 　　不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剛才小王總想邀請我加入華宜，被我給當麵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