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大門打開的時間在六點五十，明亮的白熾燈下，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聚集。 　　冬日的寒冷澆不滅學習的激情，人們閱讀時哈出的熱氣直接讓在場的氣溫升了幾度。 　　早年的龍安電視臺，曾將這一幕譽稱為“夜讀”，報紙更是直達省裡，龍安一中也在全省內首次露了臉。 　　高野帶著幾個熟識的體育生繞著校區跑了幾圈，奇異的沒見林陽，他不得不氣喘籲籲的擠進人群中。 　　若在以往，此時的林陽必然是停下學習，參與到他們的第二輪鍛煉中去，依靠跑步舒緩心情才對。 　　可當高野看見林陽穩如泰山般坐著一絲不茍的學習時，他不由睜大了眼。 　　同時高野發現，一旁的何靈，也是時不時打量一下林陽，而後又投入到復習中去。 　　他們倆都十分清楚林陽的怪病，對此感到驚詫也是正常。 　　若在以往，林陽這樣安坐十分鐘算是超常發揮；可在今天，時間怕是已經過了半個小時，而林陽則是旁若無人的坐著。 　　這不科學！ 　　但身為好兄弟，難得林陽超常發揮，高野自然不會貿然去打擾。 　　高野眼神示意幾個熟識的體育生，很快幾人便如保鏢一般，為林陽隔出來一個相對安靜的小空間。 　　時間一點點流逝，因為保安晚點，學校們一直到七點才開。 　　直到校門口人群散得差不多，高野才艱難咽了一口口水：“陽子，你的……你的病真的好了？” 　　不怪高野有此疑問，實在是從昨天到現在，林陽的表現真的過於正常了。 　　畢竟今早林陽可是旁若無人的復習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太過正常，以至於不正常。 　　林陽將筆記拿起，淡淡說了句：“不是早跟你說病好了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林陽說罷拿著筆記走在前麵。 　　後麵麵麵相覷的兩人這才想起，昨晚送何靈回去時，林陽確實說過病好了的話。 　　可隨口說的話，又有誰會放在心上。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高野問向一旁的何靈。 　　何靈小臉露出幾分掙紮神色，似乎回憶起了某種可怕的記憶。 　　最後她還是硬著頭皮說到：“雖然我承認曾經一直籠罩在林陽的陰影之下，但萬年老二，我可是一點兒也不想再當了。” 　　“比起你，我還是更相信我兄弟。”高野適時補刀。 　　然後他腰間又升起了如針刺一般的疼痛。 　　高三十六班，年級的倒車尾，這種班級往往是人才聚集的地方，也是任課老師最頭疼的地方。 　　好一點的老師能在課上說學生兩句，認命的老師直接上課就閉嘴，隨學生怎麼鬧。 　　上課鈴聲響起，生物老師餘波踏著高跟鞋鞋走了進來。 　　可剛走到講臺，餘波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怎麼今天這麼安靜？ 　　察覺不對的餘波看了看椅子，又檢查了一下講桌抽屜，發覺沒什麼不對後，才打量起下麵的學生來。 　　前排有人換了坐位，這在這種班級十分尋常，用不著驚疑。 　　不過她眼神掃過林陽時，心裡不由有幾分可惜。 　　當初學校上門特招，餘波也參與了，哪知道最後麵會發生這樣的事。 　　餘波吩咐了大家自習，就在講臺處備其他班級的課程。 　　不一會兒，餘波突然發現了旁邊站著一個學生。 　　“上廁所不用請假。”餘波甚至沒抬頭看一眼。 　　林陽並不是要上廁所，而是謄抄筆記時一個生物知識點出現了斷層。 　　林陽撓撓頭：“餘老師，我是想讓你看一下一個關於遺傳的思維導圖，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林陽說罷將剛謄抄的筆記翻開遞了過去。 　　餘波抬頭看了一眼，眼裡滿是詫異。 　　實在是在這種被稱為“放棄班”的班級中，遇到能問問題的學生一向被稱為低概率事件。 　　但餘波身為一個老師，自然不會拒絕學生的請求。 　　看著林陽筆記本上乾凈整潔的字體，餘波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她看過最好的字。 　　看了思維導圖一遍，餘波將幾個遺漏的去處一一給林陽說了。 　　在講述的過程裡，餘波發現林陽的眼睛一直保持與自己對視，這顯然排除了作秀的可能。 　　林陽得到答案後，回到座位運筆如飛，將遺漏的知識點一一補上。 　　接下來，每過四五分鐘，林陽必然會拿著筆記本上來詢問，餘波也會不厭其煩地講解。 　　第二節課，就在餘波想著林陽會玩出什麼花樣時，林陽開始問模擬考試試卷上不能理解的錯題。 　　當下課鈴響，餘波走出教室時，隻感覺平常輕輕鬆鬆的課，這次卻比上其他班四節課還要累。 　　接下來語文課，下午的數學課和化學課，幾個課任老師走出十六班的時候內心都掀起了波瀾。 　　身為老師，其實有學生問問題是喜聞樂見的事，平時他們巴不得學生多問。 　　但十六班的情況，卻像是一堂一對一的家教補習，不得不時時集中精神，解答一個學生源源不斷的問題。 　　這種一反常態的變化，確實是讓任課老師有些不適應。 　　但秉承著能撈一個是一個的心態，對於這種學生，老師們心中也是十分興奮的。 　　不過很快，找書苑 www.zhａosｈuyuan.com 這種待遇就被高三所有老師分擔了。 　　課間十分鐘，中午休息的時候，下午放學後的半小時，在這些學校規定高三老師必須在的時候。 　　高三年級組辦公室外，總有林陽的身影。 　　如果科任老師在，林陽就選擇就近原則；如果不在，林陽就會開啟選擇模式： 　　比如問一句：“在坐的諸位老師，有誰是教某一科的嗎？” 　　這種生猛的問題方式，不僅讓老師們很快記住他，而且也通過其他問問題學生之口很快傳揚出去。 　　“你知道嗎，十六班出現了一個猛人？” 　　“當然，聽他們班同學說，任課老師下課直接用跑的。” 　　“跑了有啥用，聽說教主直接堵年級組辦公室了。” 　　“什麼教主，你們在說誰？” 　　“校記錄1000、1500、5000米的保持者，一手針術曾讓四中扛把子汗顏的林陽林教主，你不知道？” 　　“聽說他入校時中考好像是滿分吶！” 　　“就是，聽說教主一進門，就問有沒有教哪個科目的老師，一班班主任老洪頭胡子都氣歪了。” 　　“這不是選妃嗎？” 　　“哈哈哈，你也是個人才，用選妃來形容很是貼切。” 　　…… 　　“你們倆到底走不走？” 　　十六班教室內，高野看著林陽和何靈兩人，簡直頭大。 　　“好了！”林陽放下手中的筆，整個人從學習狀態中脫離出來，收拾一下背上書包。 　　何靈也同樣收拾起身，身為走讀生，下午的這頓飯要回家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