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吶喊與低鳴(1 / 1)

六萬,還差四萬。   而她現在,剛好有四萬。   如果把這四萬都給爸爸的話,那……   不行!   李宏麗眼神躲閃,不敢去看李萬福,匆忙走向屋裡。   “我沒錢!”   李萬福對於李宏麗實在是太了解了。   她從小就不會說謊。   本來李萬福隻是來碰碰運氣。   但是現在看來……   看著李宏麗一直捂著的羽絨服,即便現在已經供暖,屋裡邊的溫度很高,她進屋都沒有脫衣服的意思。   李萬福眼珠子一轉,皺起眉頭,滿臉愁容。   坐在椅子上,哀嘆一聲,說:“是我們把你逼的太緊了。在你這樣的年紀,本來也應該有美好的愛情。   都怪我!沒有本事!要不然的話,你也不用這樣!”   看著痛苦的李萬福,李宏麗心裡不忍。   緊緊捂著口袋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   正要說什麼,李萬福抬起頭來,紅著眼睛,滿臉的淚水,說:“可是,你弟弟他……他說……如果不能娶這個姑娘的話,那他就離家出走!”   李宏麗咬咬牙,還是沒有鬆口。   李萬福突然憤怒起來,抓住李宏麗的胳膊,大聲喊道:“難道你就忍心就這麼看著你弟弟連個媳婦都娶不上嗎?你可是他的親姐姐啊!你於心何忍啊!”   李宏麗費力掙脫開李萬福,喊道:“我都已經給家裡邊拿了四萬多了!還不夠嘛!你們到底還要要多少!”   李萬福手指哆嗦著指著李宏麗,紅著眼睛,罵道:“你就是個白眼狼!枉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是不是外麵有男人了,就不聽家裡邊的話了?”   李宏麗難以置信地看著一直敬重的爸爸。   她真沒想到李萬福竟然能夠說出這種話來。   “我沒有!”   李萬福冷哼道:“沒有?沒有你的錢哪兒來的!就靠在那個蛋糕店打工?你的工資不是才八百塊錢嗎?你哪兒來的四萬多塊錢?   還不是那個男人給你的?   你能要來四萬,就不能再要四萬嗎?他想娶你,他不得給點兒錢嗎?   要不然這麼多年,難道我們白養活你了!”   惡語傷人六月寒。   李萬福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刺,狠狠地刺在李宏麗的心上。   即便是在溫暖的房裡,她此刻的內心,卻無比的冰冷。   為了弟弟,他們可以不折手段。   但是為了她呢?他們能做什麼?   李宏麗想不到。   猶記當初退學的時候,父母是怎麼跟她說的。   “你弟弟要上高中了,成績不好,還得交一筆借讀費。家裡邊已經供不起你們兩個了。你退學吧。”   要知道,當初李宏麗的學習成績並不差,是有希望考上大學的。   而當時的她,基本上沒有猶豫,便聽從了家裡邊的話,退學了。   退學之後,她便開始打工。   掙到的錢除了生活開銷的一部分,她基本上全都給家裡了。   她自認為做到了作為姐姐,作為兒女能夠做到的一切。   但是她得到了什麼?   冷嘲熱諷嗎?   慘然一笑,她實在懶得再跟爸爸爭吵了,說了一句:“你等著。”便回了房間。   李萬福冷哼一聲,抹了一把臉,哪兒還有眼淚?   不一會兒的功夫,李宏麗從屋裡邊出來,將三遝錢放在李萬福跟前,說:“這是三萬塊錢,是我現在全部的積蓄。   拿上趕緊走吧。”   李萬福翹著二郎腿,哼著小調,坐在椅子上,在手指上蘸了點兒唾沫,開始嘩啦呼啦數錢。   數了幾張,看著還在跟前站著的李宏麗,眉頭一皺,說:“在這兒杵著乾嘛?給我煮碗麵去,也不知道問問你爹吃沒吃飯,沒良心的東西,白養活你了。”   李宏麗現在已經不想跟李萬福多說一句話。   帶著氣,進廚房,劈裡啪啦動靜極大。   李萬福停下手中的動作,瞄了一眼廚房的李宏麗,看了看臥室的房門,悄悄走了過去。   看到掛在衣架上的羽絨服,輕手輕腳摸了過去。   往內衣兜裡邊一摸,硬邦邦的。   掏出來一看,果然還有一萬。   將錢揣進自己懷裡,小心掩上門。   走回客廳,拿上桌子上的錢,不再停留,向著門口走去。   路過廚房的時候,沖著李宏麗喊道:“別做了!不吃了!什麼東西!氣都讓你氣飽了!”   說完,摔門而去。   聽著屋裡邊的回音,李宏麗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受控製,掉落下來。   緩緩將火關上,將鍋裡邊的水倒掉,涮了一遍鍋,放回櫥櫃。   走出廚房,卻看到臥室掩著一道縫,裡邊有燈光傳出。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剛才出來的時候,將裡邊的燈關了,把房門也關嚴了。   想到了什麼,跌跌撞撞推開門,摸向羽絨服的內兜。   沒了!   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了?   她將這間房子翻了個遍,連床墊都搬開了。   什麼都沒有找到。   看著滿屋的狼藉,李宏麗笑了。   笑著笑著,哭了。   哭著哭著,感覺胸口憋的厲害。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吼聲。   喊著喊著,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猛然咳嗽兩聲,頓時感覺胃裡邊翻江倒海。   李宏麗捂著嘴,用最後的堅持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再也堅持不住,晚上吃的東西一點兒不剩從嘴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鼻子裡,噴到了地上。   此刻,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呼吸。   腦海當中,卻浮現出了賀燿的身影。   他應該不想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吧?   而這樣的自己,又如何能夠配得上那麼高貴的他呢?   好半晌之後,她終於緩過勁來。   趴在水龍頭上,狠狠灌了幾口冰冷的自來水。   抬起頭,望著鏡子中本來很漂亮,此刻卻如此憔悴的容顏,內心從未有的平靜。   洗了把臉,重新走進廚房,拿出鍋,倒上水,放在煤氣灶上。   她沒有開燈,看著煤氣灶上橘黃色的火苗,嘴裡邊呢喃地唱著:“   あの蒼ざめた海の彼方で(在那染成青色的海洋遠處)   今まさに誰かが傷んでいる(現在有人正在痛苦著)   まだ飛べない雛たちみたいに(就像仍不會飛的雛鳥般)   僕はこの非力を嘆いている(我感嘆著自己的無力)   急げ悲しみ翼に変われ(悲傷啊,快變成羽翼吧)   急げ傷跡羅針盤になれ(傷痕啊,快化作羅盤吧)   まだ飛べない雛たちみたいに(就像仍不會飛的雛鳥般)   僕はこの非力を嘆いている(我感嘆著自己的無力)   夢が迎えに來てくれるまで(在夢想尚未來到之前)   震えて待ってるだけだった昨日(昨日隻能顫抖地等待)   明日僕は龍の足元へ崖を登り(明天我也將登上山崖前往巨龍的腳下)   呼ぶよ「さあ、行こうぜ」(高喊一聲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