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說,人有七苦,喜,怒,哀,樂,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在同一時空裡有我們要愛的人,漂洋過海不能見,同居一城不能見。有些愛無能為力,最終我們恍然大悟,到頭來都會離開,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無人應答。 十三:可是啊,可是過往便是過往,不可磨滅啊,可是啊,可是過往也不是過往,而我要怎麼忘記你呢,對你的一切視而不見,假裝你從來不曾離開,也假裝你明天就會回來,假裝自己是個啞巴,張不開嘴,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假裝站在你麵前,繼續誇誇其談我的優秀,假裝關於你的一切,我從未在意。 眼鏡:也許我從未對你說過很多話,但我絕不會不告而別,絕不會枉顧你的心意,絕不會假裝看不到你難過,絕不會在每一個有情節的段落裡,走漏一點點關於你的風聲。 連翹:我在另一個地方,聽到有兩個聲音在同時跟我說話,一個聲音,牽掛著我,另一個聲音,在和他爭吵,我在不知名的地方醒來,看見那些潮濕而溫暖的過去,被陡然的隱藏在地平線上,也許,我不是歸人,隻是一個過客。 十三:那個所謂的過客,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連翹:我聽得見。 眼鏡:她聽不見。 十三:我猜,也許是我們約定的時針出了差錯。 連翹:也許是在你出現的上一秒有人加快了腳步。 眼鏡:她隻是無視了時間,悄悄把蹤跡擦掉。 十三:否則我不會原地苦苦等待你的下落。 連翹:也許我和你的齒輪終究無法在邂逅。 眼鏡:可能她在另一個世界蘇醒,已經更改了靈魂。 十三:像,永遠等不到黎明黃昏的日與夜。 連翹:像,空蕩碼頭永遠等著船隻的水手。 我心疼十三的癡情,也喜歡顧一心的一走了之。洛雪的一句“她是舉家過去的”,意味著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顧一心永遠都會存在於十三的過往裡,而十三很快就會被忘掉。可能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十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又動之討厭,是隻討厭她一個人的那種討厭,在某個暖陽午後他得意的親吻著自己愛的人。她氣呼呼的問到,你要說到什麼時候,十三回答,要說到和你結婚為止。所有的所有,都伴隨著學期末尾的結束,永遠成了十三不可訴說的過去。 櫻花開放在三月。七月有風,八月有雨,五月六月都在忙著告別。 三月的安順紅楓湖平壩開著萬畝櫻花,慕名趕來賞花的從早到晚,紛紛不絕。 除開那櫻花,我莫明的喜歡村上開的那黃燦燦的油菜花。 舉手望去,三裡不見若餘安地,故無頭尋花,撞見了另一歡喜,莫非自有天意。 為了找車位,不小心把車開進了村裡,進去不久,路越發的越變越窄,又好像越來越好,突然有一種很美好的感覺。在車上,想起了張嘉佳的一句話,“世間予我千萬種滿心歡喜,沿途逐枝怒放,全部遺漏都不要緊,得你一枝配我胸襟就好”。我隻有一百塊的遠方,哪怕生活與我為敵,單槍匹馬我也要赴,不過現在,還有眼前的一切,不隻我孤身一人。油菜花遍地,一條小路直徑穿過村上,南方傳來櫻花的請帖,跟油菜撞了個滿懷。當地人都很熱情,老奶奶跟我說,從這邊過去還要三四公裡的樣子,不過前麵就是高速路,沒有停車的地方,老奶奶還說,可以把車停在她家門口,自行走路過去較方便些,我應了老奶奶的話,把車停在她家門前,欲走路過去,鎖上車,拐過馬路,後麵騎來輛小電車,我攔住,問他,可以帶我一程嗎,我去那個櫻花園。小夥子招呼我上車,跟我說,從這邊過去挺遠的。我說,對啊,不過沒辦法,實在找不到停車位,就把車停到了這邊。路上得知,他是本地人,十八九歲的年紀,剛從江蘇進廠回來,過幾天還要去學校報道,聽他自述說,在那邊進廠一個多月賺了一萬多,我明顯有些羨慕了。我不覺得進廠就是浪費青春,他的青春正跟這櫻花一樣絢爛的開放著,無比美麗,青春在少年麵前,永不凋零。小毛驢開進小路,路兩旁油菜花延伸數百米,瞬時被清甜的香味包裹住,不得自拔。 我說,你也是去看花的嗎,他說,我家就在前麵,我送你過去,然後再回來,現在的花還沒有完全開,應該人不多,住在這裡,都已經看夠了。然後就一起哈哈笑了起來。把我送到路口,他說,過了馬路,然後左轉一直走就到了。我們就此作別於人海,隱姓埋名於陌生之間,了了人間事。但我總覺得,跟他的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也跟這櫻花一樣,是有期限的,可我希望,這種緣分,來年往復,能讓我遇見更多像他這樣的年輕人,或許能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 這世間萬物唯有自由最甜。 在我的世界裡,如果眼淚有良藥,那我覺得是旅行,一趟不行,那就兩趟,我喜歡把心事講給山水聽,如此它們從不孤獨。 我不再是那個揪著過去不放的年少自己,也不能繼續走著那些老路子去過著不痛不癢的生活,我的一生彌足珍貴,且歲月依舊年輕,遠方我不能負,路也不能往回走。 所以,我往前走了,所以,又去看了櫻花,順便去了一趟婁山關。遵義的櫻花跟安順的不同,安順的是園,遵義的是穀,麵積也大不相同,在我看來,實在沒有可比性。平壩的人群洶湧,花飄四溢,占園萬畝。新蒲的櫻花“小荷才露尖尖”,目前看來,看頭不大,人數寥寥,占地千畝,百畝不同樹,花種繁多,也是值得去看一看的,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 要說看花是心情的調味劑,那爬山一定是奶茶加糖,甜了又甜。 三月二十八日,我心血來潮,駕車獨自前往四十六公裡外的婁山關。婁山關地處貴州遵義、桐梓兩地交界處,紅軍長征時期重要的戰鬥遺址之一。 下了高速就算進了關,收費站前寫了“婁山關”三個大紅字。再往前開兩公裡左右,要想真正進關,就不能自己開車了。把車停在景區售票處,谘詢了前臺,坐車過去的話要多少錢,前臺說,五十塊往返,我說,可以自己走路過去嗎,前臺很友好的說,可以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可以給你一張免費的票,自己走上去也可以,我又問,到那邊的話有多遠。她說,來回三十二公裡,我眼睛一瞪,哈哈一笑,乖乖去買了票。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去點了碗混沌。肉餡味道奇怪到難吃,皮硬到難以啟齒,白白浪費了一次信任,還有十幾塊錢。 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窄的,我的注意力全在了這山與林間,路越往上越險,巨險,天險。有的地方勉強容下一個車身,兩車相見不易相讓,大概這就是不允許自駕上去的原因之一吧。 那天天氣悶熱帶有點冷,下車之後司機指路,然後叮囑說,大家在一塊走,今天霧有點大,別走散了,一會在出口集合,我在那邊等你們。 關中有雲,雲接霧,霧磅山,山不著地,獨樹一幟。 瀏覽完婁山關,坐車往回走,在山峰之間下了車,抬頭有座橋,名長空橋,跟著指示牌一路往上,最先看到遵義戰役幾個字,再往前一點就是橋了,風呼呼吹過,聞見一絲歷史的痕跡。從橋上往下看,有塊長高幾米的碑記,往前看,密林之間有座塔,估計荒廢數年,早已不復當年昌容。 爬了婁山關,過了長空橋,目睹了戰壕,觀了長尖山,看了戰鬥遺址陳列館,總結來說,不枉此行。 可能去過了才明白,以前的人為什麼為了爭這一塊地不惜犧牲那麼多人,那麼多時間,那麼多物資。大概,現在的國泰民安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吧。 倘若自由有故,那我把生活零售,揣碎錢幾兩,踏遍山河為己摘星攬月,轉頭當換文字,然後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