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這一輩子都離不開生死,這是一個永恒的話題。 但是在部隊,這個話題真的是一個輕鬆又不輕鬆的話題。 見過許多次生死,也經歷過生死,後來真的是生死看淡,不服就乾。其實每次都會後怕,但是當時真的是什麼也不能想,一多想,你就真的沒有勇氣去乾那些事情了。 當兵到底是為了什麼,熱血,壯誌,熱愛,意義又在哪裡,犧牲到底值不值。 茍利國家生死,起因禍福。 哪一年,是我第一年的夏天,我們要建設自己的家園,建設自己的營區,讓自己的家看著更加舒服,更加合適,更加的吸引人,更加的讓領導放心。 我記得那是快七一的時候,建黨100周年。 那一周我們都在乾活,沒日沒夜的乾,就為了在建黨百年之際,讓自己的營區有一個新的變化。我們用水泥,沙子,石頭自己在那兒攪拌混凝土,自己在那鋪路,自己在那兒修路,自己在哪裡栽路巖石。 我記得那天是周六,我們從周六早上的10點一直乾到了晚上的3點多鐘,然後我還去上了一個4~6。下哨之後睡到8點,睡了兩個小時,真的,我感覺自己那個時候真年輕,體能充沛,醒了之後接著乾,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累,心裡踏實,充實,有意義,看得到自己的成果,就不覺得累。 周天早上起床,吃完早餐接著乾,又是乾到了晚上3點多,不過好在我那天晚上沒有哨。3點多結束之後和班長還有我們班的一起吃了一個泡麵,喝了飲料。其實那兩天真的喝了老多老多的飲料,冰紅茶呀,綠茶呀,脈動呀,紅牛呀,奶啤呀,各種飲料。 那天下午我就感覺自己有點中暑,有點不舒服。喝那瓶冰紅茶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很難受,哪個冰紅茶冰好難喝,然後我也沒管,我想多乾一點,我們的營區就能更加的好一點。 第二天早晨起床,出完早操,我就感覺自己不舒服,集合的時候很難受。回到班裡,我給班長說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很難受。 我班長說你先躺一會兒,緩一下。 班裡的其他人在打掃衛生,過了一會兒,值班班長進來,看見我睡在床上,他就問我們班裡的其他人,說怎麼了。我們班的其他人說身體不舒服,我迷迷糊糊聽見了,我就起來了,然後我就起來,剛站起來,然後眼前一黑就沒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醫院的床上。 我班長陪著我在醫院整整度過了一周,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從頭檢查到尾。也沒檢查出來個什麼,人家說就是有點急性腸胃炎,加上一點中暑。多休息就好了。 不過那一周過的是真舒服,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做檢查,玩手機,真的什麼也不用管,什麼也不用擔心。 但是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心裡真的很害怕,我怕自己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我怕自己沒有死在沖鋒陷陣的路上,死在了工作上,那應該怎麼算呢,累死了嗎?感覺好丟人的。到時候如果連個烈士都評不上,真的好感覺好冤啦,好委屈呀。 但是後來一想, 這不就是現實嗎?這不就是犧牲嘛,總要有人付出,總要有人乾建設,總要有人在這個地方乾呀。哪來的那麼多的為什麼?哪來那麼多的冤,哪來那麼多的不理解。 決定不了大事,乾不了大事,我們能做的就是把小事做好。為了這個單位,為了這個集體,為了這個營區,而努力去奉獻自己的一切,讓上麵的領導來看的時候,覺得下麵的戰士都過得很好。他們才能騰出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做其他的決定,而不是我們在下麵兵荒馬亂,領導在上麵兩頭著急。 其實當兵後,你去的很多單位都很普通,很簡單,任務就是那麼多,常態化任務不變,在那裡待久了,你的熱血,壯誌慢慢的就沒了。 就拿我們單位來說的話,真的,你很難有那種家國情懷,就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來保家衛國,根本不像電視上看的那樣熱血沸騰。 但是我想說的是草原5班他永遠有存在的意義,他在那裡就是一種偉大,就是一種犧牲。雖然每天都是無盡的茫茫隔壁,哨樓在哪裡亙古不變,但是那一寸山河一寸血,你站在那裡,就是最大的貢獻與犧牲。 需要有人在哪裡,看著腳下的小草在發芽,看著曠野的風在呼嘯,看著雪花落在肩膀上,看著天上的雲走了又來,來了又走。不為別的,就因為腳下的土地上有兩個字,中國。就這兩個字,就夠了。 這身衣服穿一天,我們隨時隨地可以不計生死。這身衣服穿一天,我們時刻都在做出奉獻,做出犧牲。這身衣服穿一天我都覺著自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