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漂流般的感受後,映入眼簾的仍是那無邊無際的深邃漆黑,整片神秘空間除去腳下有著灰白邊緣的平臺和微光的周雲峰自己別無他物。 在周雲峰的仔細感受下,他發覺麵前的兩道聯係有一道熟悉,一道陌生。 沒有絲毫停留,周雲峰引動熟悉的那道聯係。 回到現實中,老人慢慢倒下,而維恩則睜開了雙眼,此時的他雙腿雖痛,但已經恢復了自由,隻剩下雙手仍和那尊雕像牢牢綁在一起。 石臺上探出的鮮紅的觸腕已經開始活動,它們如同逐漸充血般變得鮮紅,開始向著最近的生命蔓延。 丟下了老人的身體,維恩顧不得手上的刺痛和腳步聲暴露的風險,朝著出口發足狂奔。 身後的黑袍人們也發現了異常,他們發出驚叫,但很快被淒厲的慘叫掩蓋。 維恩腳步不停,直到跑入出口通道內,被一道之前看不到的鐵柵欄門攔住了去路。 柵欄門沒有鎖,隻是需要打開兩根門栓。 而維恩的雙手和雕像被捆成了血淋淋的一團,幾乎沒有操作的空間。 身後湧來凝如實質的新鮮血腥,嘈雜而扭曲的哀嚎夾雜著粗魯的咀嚼聲,連同濕漉漉的血肉摩擦聲源源不斷地灌入維恩的耳畔,摧枯拉朽地毀滅著他的冷靜和理智。 維恩開始真正顫抖著瘋狂嘗試開門,棘刺反復刺入皮膚帶出的血液染紅了小半扇門,但他的努力收效甚微。 他不敢回頭,害怕回頭後連開門的力氣都被恐懼抽乾。 慘叫和哭嚎的聲音逐漸少了,維恩心急如焚,胳膊上的汗水滲入手上的傷口,疼痛讓他的臉漲得通紅。 忽然,維恩看到了手上綁著的那尊雕像,雕像手心猩紅的眼眸和他對上了視線,某個想法閃電般劃過腦海。 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時間似乎都變慢了。 “來到這個世界後,這個雕像是我唯一熟悉的東西。” 周雲峰高高舉起了雙手和雕像。 “也許,這個雕像中包含了我穿越的奧秘,能解答我所有的疑問。” 他的嘴張開到了極限;恐懼,憤怒混著不甘經由聲帶宣泄而出 “也許,它是連接兩個世界的橋梁,是我回家的鑰匙....” 雕像狠狠地撞擊石壁,它的三根手指被崩飛,石粉混雜著維恩的血液散落一地。 “也說不定我早就回不去了。” 雕像被更重地摔在了地麵,這次崩飛了半個手掌和剩下的兩根手指,掌心的眼瞳劇烈顫抖。 “如果我消失了,會不會有人很悲傷,很失望?” 在連續的猛擊下,雕像連著基座一同破碎,那隻猩紅的眼睛則崩碎成了一陣紫霧消散。 “不知道家裡現在天亮了沒有?” 背後的人類慘叫聲戛然而止,隻剩下了越來越近的粗野呼吸和急促的蠕動拍打聲。 雕像破碎所騰出的空間讓維恩抽出了血肉模糊的手掌,他毫不猶豫的拔開了兩道門栓。 接著,一根赤紅的觸腕很有禮貌地幫他推開了柵欄門。 維恩的全身汗毛炸起,寒意自後背瞬間爬滿全身。 他向前猛撲,順勢翻身看向身後。 一團巨大的不定形鮮紅血肉貼在剛剛距離維恩不到一米的身後,其上密布觸腕和奇形怪狀的歪斜巨口,其中生有層層疊疊的各式牙齒。 整團血肉的各個組成部分顏色質感不一,應是來自不同的受害者。 整個石廳中已經沒有活著的人類,甚至沒有殘肢斷臂或骨頭碎渣,隻有散落的衣服碎片吸飽了血液鋪在地麵。 這場麵還是這團厚墻般的血肉故意騰了個空讓維恩看到的。 維恩軟倒在地,劇烈地嘔吐起來,直到將胃倒空還在止不住的乾嘔。 見到維恩狼狽的模樣,血肉怪物的每一張嘴都露出了扭曲的笑容,緊接著,它便開始融化,組成它的鮮紅血肉迅速脫落並化為粉色的粘漿,直到最後剩下一小塊隻有拳頭大小,長著纖細觸手的的精純血肉。 維恩剛剛吐完,一抬頭便見一抹紅色在眼中迅速放大,迅速蠕動著鉆入了自己的口腔。 他趕緊用手去堵,將手拚命探入喉嚨,但為時已晚,那團濃縮的血肉已然融入了他的身體。 維恩清楚地看到皮膚下如同有遊蛇蠕動,全身上下仿佛有無數蟲子在爬,令人毛骨悚然的刺癢感幾乎使他崩潰。 也許是與那團血肉融合的影響,也許是再也受不住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維恩昏了過去。 ...... 遠在千裡之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座綴著海藍色水晶,約有四層樓高的聖潔白塔地下的某個房間中。 一道身著潔白素凈的修士服,蒙著灰色蒙眼布的男性身影帶著些許急切,卻又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主教大人,有執事隊伍今天在巡檢時發現K-17靈物“亞伯之手”的力量出現了明顯的削弱現象,這是在以前的觀察和實驗中從未出現過的。” 他半跪於地,對著打扮相近,隻是修士服上多了數道金紋的另一位中年男人恭敬匯報道。 見有人進來,被稱作主教的中年男子合上手中的書,轉身看向半跪的執事長,板正的嚴肅臉孔上閃過些許凝重。 “第幾執事隊伍發現的?” “第四,主教大人。” 聽到隊伍編號後,主教有些稀疏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最近有針對這個靈物進行的實驗嗎?” “沒有,維薩德區的核心主教下達過指示,要求我們停止一切針對“亞伯之手”的實驗行為,並將其從A級靈物提升到K級,原因未知。”明明帶著蒙眼布,執事長還是把頭往下低了低。 “多久之前的事?” “大約兩年半前。” “不,我是說觀察到削弱。”主教重新打開手中的書,上麵原本密集的文字竟然都消失了,變成了隻有零散字眼的筆記本。 “十五分鐘前。”執事長稍稍抬頭,謹慎地答道。 主教的手從空白的紙頁上輕輕劃過,紙上留下了一個漆黑的精確時間。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