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世紀末期,也就是一九九七年,我出生在一家普通的農村家庭,跟我出生的還有我的卵生兄弟,我們一起長大,我們心有靈犀,我們曾坐在父親的左膀右臂之上,被高高舉起,歡呼雀躍,不亞於那年祖國人民對香港回歸的慶祝。童年時期,聽聞母親講起我們出生的事,就像電影裡為了吸引觀眾的情節一樣,首先在我母親臨盆的時候,我父親不在場,而且是在深夜十一點左右,我母親在感受到肚子的異樣後,預感到我們即將出世,自己挺著大肚子去了村裡的衛生所,好在從那時開始,一切都是順利的,我們出生的時候,身體非常瘦弱,我們的手被醫生形容為雞爪,並斷言我們兩個隻能有一個健康成長下來。現在想想,才理解為什麼父母總是在吃飯的時候,下命令似的,讓我們多吃飯,多吃菜,這無疑是對當時醫生的話還心有餘悸,生怕我們不能健康成長。 我自小是體弱多病的,上學的時候,我的老師騎著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車,我坐在車梁上,那時候是春夏交替的季節,漫天都是白花花的楊樹毛,這個場景我是經常夢到的,也經常回憶到,好像已經感覺到鼻孔裡塞進了楊樹毛一樣,癢癢的要打噴嚏,當我全神貫注要打噴嚏的時候,我就忘記了我是在發燒,使身體進入了一種脫離本體的感覺。我的病總是會好的,然後下一次生病又會到來,我記得村子裡有一個很出名的中醫,當他給我看病的時候,我就大氣不敢喘,好像我是在裝病,被他一眼識破,在這種情況下,不出三天我的病就好了,真慶幸當時他還能給我看病,現在他醫術越傳越神,人也越走越遠。我每次打針的時候都特別冷靜,憋著氣,當醫生用棉簽在我屁股上消毒的時候,那冰涼滑膩的觸感,刺鼻的酒精味兒在屋子裡蔓延開來,這個時候異常的緊張,痛感使我的屁股感覺到凝固,然後便是醫生毫無感情的安慰,“忍著點,快見底了”,針拔出來的那一刻,我居然感受到一種快感,酥麻麻的,接下來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這種酥麻麻的感覺,痛並快樂著,我對生病並不討厭,生病的時候總是會得到關注,你不必多說什麼,想吃什麼都會有人問你,不想做什麼也沒人反對。 我對上學的理解,我小時候上學認為,學校就是把大部分同齡人聚集在一起玩,大家從陌生到相識,從獨樂樂變為眾樂樂,從不在乎是為了學什麼,早上吃飽了就去學校,餓了就差不多放學了,每天都很快樂,這種意識下,思考是懶惰的,所以我對數學從來不感興趣,懶得計算,就喜歡老師講述的一些神話故事,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我們不知道蛇是怎麼來的,老師說,蛇的蛋和雞蛋差不多,一個蛇蛋能孵化一百條小蛇,老師還講述了海力布的故事,海力布是一個獵人,他救了一條小蛇,沒想到是龍王的兒子,為了感謝他,龍王賜予他能聽懂動物的話得能力,但是動物說什麼話,隻能自己知道。如果對別人說了,他就會變成一塊僵硬的石頭,如果是我,我相信我肯定會變成一塊石頭,能聽懂動物的話不難,能把這事不告訴別人,那太難了。我的老師也是非常嚴厲的,她是一個成年人,她的思想遠遠高於我們,當我們像傻子一樣在犯錯時,在她眼裡,我們和街邊的小貓小狗是一樣的,我記憶中,我因為不會寫一個山字,被她用小竹棍打掉了手上的粉筆,手指頭火辣辣的痛,我當時害怕急了,也因為是當著全班人的麵被她這樣打,心裡非常難受,那時候就不想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