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天雲山脈山腳。 一片片鵝毛大雪從天空飄落,點綴在早就被白雪覆蓋的深林中。 “噠噠噠……” 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行駛而來,說是馬車,但拉車的並不是是普通的馬匹,其頭上長有一個散發淡淡微光的獨角,身上布滿鱗片,眼眸帶著普通馬匹所沒有的靈韻。這種靈獸被叫做麟角駒,日行千裡,不在話下。 一匹訓練好的麟角駒通常都是有價無市,千金難求。而這輛馬車足足配有三匹靈駒,這無疑彰顯著馬車上的人,身份並不一般。 “好了,就這裡,停下。”馬車裡傳來一個女人略帶威嚴的聲音。 “籲——籲——” 在下人的驅使下,馬車緩慢停下。在路邊停穩後,車上的簾子被拉開,露出一位美婦人的臉,婦人穿著一身華貴錦綢緞衣袍,懷中抱著一個尚在繈褓的嬰兒。 婦人低頭看向嬰兒,嬰兒眨著眼睛,對著她甜甜的笑了笑,絲毫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是什麼。 婦人眼中閃過幾分猶豫,但很快,便被一抹陰狠取代。 婦人用力一擲,將嬰兒扔在路邊的灌木叢。“嗚嗚嗚……”嬰兒似乎被摔疼了,一下子哇哇哭了起來。 婦人沒有理會,隨即關上簾子。 “走吧,繼續趕路,讓這雜種自生自滅好了。”車裡傳來婦人冷漠的聲音。 下人不敢怠慢,馬車很快便再次行駛,沒一會,就隻剩下了在雪路上的一長串馬蹄印。 此時正值嚴冬,一個體格健壯的成年男人都無法在外麵久待,更何況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嬰兒? 雪越下越大,但哭聲漸漸弱了下去,隨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嬰兒的生命…… 突然,本來已經死去的嬰兒眉頭皺了皺,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中帶著不屬於幼兒的神采。原先純潔無知的眼神已經消失不見,取代而之的則是幾分茫然。 “我不是死了嗎?……這又是什麼情況?”,嬰兒眼神帶著濃濃的疑惑,思索道。 …… 許墨安,一個00後的普通本科生。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聽院長說是他早上出門時,發現了被放在院門口的他,就收養下來。在好心人的資助下得以上學,經過二十多個春秋的學習生活,晃晃悠悠混到大學畢業,奔向社會後,當了一個小職員,成為了新一代牛馬。 有句話說的好,“吃得苦中苦,方為馬中牛。隻要你肯吃苦,你就有吃不完的苦。” 進入社會以後,許墨安才對這句話感同身受。 拿著四五千的月薪,過著當牛做馬的日子,天天被強迫免費加班。什麼,你不加班?好的,立馬卷鋪蓋走人,你不乾,有的是人乾。 這天許墨安剛剛加完班,走在街道上,這個時間,街道上的行人已經很少,其中大部分人與他同樣是剛剛加班結束,正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家裡趕去。這不怎麼大的方寸之地,卻是許多像許墨安一樣的打工仔在這個人吃人的城市唯一的安心之所。 拐過路口,許墨安走進一個小巷子,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夜晚的小巷吞噬了燈光,顯得陰深恐怖,仿佛一隻擇人而噬的幽靈。 許墨安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隱約聽到了爭吵的聲音,靜下心豎耳傾聽,發現了聲音的源頭——是在一個偏僻巷子裡。 許墨安躡手躡腳,輕抬腳步溜過去一看,結果看到一個年輕女人被一群混混堵在巷子裡麵。女人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因為光線原因,看的模模糊糊,但應該長的挺漂亮,放在學校高低得是個係花,這才被這些混混圍堵住,看這情況,要是沒有人幫她的話,今天晚上她就要遭殃了。 “紅顏禍水,古人說的真沒毛病。”許墨安心裡嘀咕道。 許墨安不是什麼爛好人,但也實在做不來袖手旁觀的事情,眼睛一掃,找到一個偏僻角落,輕輕走過去,確定沒有被那群混混發現後,連忙取出手機報警。 “嘟嘟嘟~”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警察叔叔嗎?”許墨安壓低聲音,急忙問道。 “……我是女的,發生了什麼?”那邊短暫停頓,迅速回復道。 聽到回復,許墨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回復道,“原來是警察阿姨啊,咳咳,抱歉抱歉哈。” “……沒事,你需要什麼幫助嗎?”,因為有著優秀的職業素養,女警員忍住了吐槽許墨安的沖動,繼續問到。 “是這樣的,這裡有一群社會青年,想要猥褻一名女士,地址是……,請盡快趕來,拜托了。”許墨安詳細的說明了情況,比如對麵大概有多少人,然後掛了電話,走過去繼續觀望,等待警察趕來。 幾分鐘後,情況不太好,那些人開始不斷對女孩動手動腳,女孩勢單力薄,已經有些絕望。 許墨安沉默片刻,按理來說,他已經報了警,做了自己該做的,沒必要因為一個陌生人而去冒險。作為陌生人,他幫女人報警,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樣想著,許墨安就準備離遠一些,正所謂眼不見為凈,既然不準備挺身而出,那就乾脆不去看,免得揪心,一會也方便為警察帶路。 那些混混動作越來越放肆,女人劇烈掙紮,拉扯中,剛好被一縷月光照在臉上,讓許墨安更清晰的看到女人的臉龐。 許墨安突然愣住,停下了準備離去的腳步,眼中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在拉扯中,女人的衣服被撕開一個口子,露出了裡麵雪白的肌膚。看情況,估計再這樣下去,等不到警察趕來,這裡就要上演一部教育短片了。 看到這裡,許墨安頭腦一發熱,四處張望,抄起一塊石頭,就沖了過去,大喊道,“放開那個女人……”。完全忘了他就一個人,勢單力薄。 那些人被一嚇,有些緊張,但看到就許墨安一個人,愣了愣,然後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許墨安。 現在這年頭,這麼傻的人已經很少見了,那些混混抱著看樂子的心態,也就沒有阻攔他,任由許墨安沖到那女人跟前。有些人帶著玩昧的神色,更有的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女生仿佛看到了救星,也不想一想許墨安有沒有能力救她,就連忙跑過去躲在他身後。 “呦,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個愣頭青,怎麼,想來一出英雄救美嗎?”其中一個看上去像老大的人嘲笑道。 他說完,旁邊的小弟都跟著嘿嘿直笑,不懷好意的看著許墨安。 許墨安哪裡見到過這種場麵,一下子慌了神,但仍是穩穩的護在女人身前。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大聲喊道,“你們想怎麼樣?我告訴你,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再這樣,小心牢底坐穿。”許墨安之所以那麼大聲,除了給自己壯膽,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吸引人過來。但可能是因為地方太偏僻,似乎沒有什麼用。 那人似乎沒有了耐心,冷笑道,“小子,我沒有心情和你玩,你要是識相,趕緊給我滾蛋,要不然……”,男人瞇著眼盯著許墨安,緩緩說道“我不介意讓你身上少幾個部件。” 聽到這句話,女人緊咬著發白的嘴唇,猶豫了一會,帶著哭腔對許墨安低聲說道,“你別管我了,你能站出來幫我,我已經很感動了,不能再連累你了。” 許墨安一動不動,沉默片刻,強顏歡笑道,“大哥,你為啥看上她了,一個啥都不懂的女人,有什麼好的。這樣吧,大哥去找一個專門有服務的,費用我包了,您看怎麼樣?” 對麵的男人愣了愣,一下子沒有適應過來許墨安的變臉速度,略帶奇怪的看向許墨安。 “呦,剛剛不是硬氣的很嘛,現在怎麼慫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男人調侃道,周圍的混混也跟著起哄,看向許墨安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嘲諷。“不過,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理解,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及時服軟,不丟人。……看在你小子這麼有眼力見的份上,就給你個麵子,要是你錢給足了,兄弟們就放那女人一馬。要是不夠的話,嘿嘿,那你們倆個就要遭老罪了。”說到這裡,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許墨安見狀急忙堆起笑臉,拿出手機,對男人說,“這個好說,我給你掃過去。”然後走近那人,作勢要掃碼。 “行”,混混老大低頭掏手機,神色有些悠閑,原以為是個硬茬,結果是個軟柿子,不動手就能拿到錢,何樂而不為? 許墨安瞅準時機,突然暴起,幾步近身,就鎖住了那人的頭,將尖銳的石頭對準了他的腦袋。 “想要老子掏錢,你TM在想屁吃。能坑老子錢的人,現在都還沒出生。”許墨安臉色猙獰道。 周圍的混混沒有想到許墨安居然敢動手,罵罵咧咧的,就要一起上。 許墨安背靠著墻,一手限製那人,一手拿著石頭,眼神帶著厲芒喊道,“你們再動一下,我就給他腦殼開花。” 那個被鎖住的男人急忙喊道,“都聽他的,不要動,哪個再動一下,以後就別TM跟我混了。”說完後,臉色陰沉,眼中閃過幾分狠毒。天天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沒想到竟然被一個愣頭青給製住了,讓他十分惱怒,手臂青筋暴起。 一群混混投鼠忌器,頓時不敢再動手,生怕許墨安真的在他們老大頭上開個花。其中很多人死死盯著許墨安,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個小子。 “冷靜冷靜,小兄弟。”他賠笑道,眼中帶著莫名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毫無征兆的,人群中冒出一個黃毛混混,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去抓許墨安抓石頭的那支胳膊,企圖限製住許墨安的行動。 好在許墨安也不是吃素的,電光火石之間,許墨安帶著混混頭子向旁邊橫跨一步,躲了過去。 許墨安臉色陰沉,沒等被製住的男人說話,就抓緊石頭,向他的腦袋用力一呼。 男人的後腦頓時血流如注,不禁痛呼出聲,臉色猙獰吼道,“王彪,我TM不是跟你們說不要動手的嗎?把我的話當放屁是吧!” 男人頓了頓,麵龐扭曲,然後繼續向黃毛問道,“還是說,你想讓我早點死,然後頂替我的位置,嗯?是這樣嗎?” 對許墨安出手的混混臉色難看至極,他小看了許墨安,原本以為擒住許墨安的手應該易如反掌,畢竟像許墨安這類的人基本大半輩子除了學習,就是手機了,按理來說沒有這樣的反應力。 許墨安兇狠的掃了一眼周圍,說道,“這次是警告,要是再有下次,你們的老大就該喜提天堂一日遊體驗卷了。哦,不對,應該是地獄一日遊,像他這樣的雜碎上不了天堂。” 男人聽到這話,連忙道,“絕對不會,絕對不會了,這位小哥,我認栽了,要不你放了我,我絕對不會找你和這個女人的麻煩,馬上就走,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沒必要做這麼絕的,對吧。” 許墨安沒有理他,警惕的看著四周,防止有人偷襲,局麵頓時僵持住了。 …… 一會後,安靜的局麵被突兀到來的警笛聲打破。 一堆混混馬上慌了起來,像群老鼠一樣亂作一團。 “好小子,居然還報了警。你什麼時候報的?”男人恨恨道。 許墨安聽到警笛聲,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回答道,“在沖進……”突然醒悟過來,可是為時已晚。 男人轉移許墨安注意力成功,趁機一個肘擊打在許墨安腰間,許墨安因為劇痛彎成了一個蝦米,男人趁機奪下石頭,對著許墨安頭部就是幾下,每次都用盡吃.奶的勁。 “好小子,敢報警,既然這樣,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去死吧!”男人獰笑道。 許墨安當場被砸的不醒人事,腦後流出一大灘血。女人見狀急忙把許墨安頭抱起,想用手堵住傷口,但無濟於事,血越流越多,隻好把他頭枕在自己腿上,略微猶豫,一咬牙,扯下衣物為他包紮。 警察很快包了過來,這些混混一哄而散,一場貓鼠遊戲上演。 迷迷糊糊中,許墨安聽到旁邊的女人哭喊道,“救命啊,這裡有人受傷了,快來人啊,流了好多血。”隱約看到警察往這裡跑了過來。許墨安想說話,但沒有力氣。 許墨安苦笑,都說人死前會將人生像幻燈片一樣放映,但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可能是因為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吧。要是自己死了,會有人在意嗎?……自己也沒有親人,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活著挺累的。 隨即自嘲一笑,沒本事還要上,真的智障一個。拿命去英雄救美一回,就在美女腿上躺了一會,虧大發了。 至於為什麼許墨安會改變主意,魯莽沖進去把自己給搭上。原因其實很簡單,在看清女人的長相後,許墨安發現女人與自己在高中的白月光有三四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就是因為這個可笑,荒唐的理由。 白月光的殺傷力有多大?許墨安不知道,可能是遇到與她有幾分相似的人,都會愣住好久;可能是隻要她出現,就勝過了所有人;也可能是從未擁有過,卻好像失去了千萬次。 許墨安頭腦越來越重,然後眼前一黑…… …… 許墨安理清思緒,看著天上飄落的雪花,感受了一下身體,有些明白了。 所以現在自己是穿越了?還穿越到一個嬰兒身上,呃,準確來說是一個棄嬰。 許墨安有點無語,因為他感覺真的離大譜。 別人穿越都是世家公子,要麼皇帝要麼將軍。他倒好,穿越成一個棄嬰,還在這種狗日的天氣。這是什麼天胡開局啊!簡直和老朱的“開局一個碗,讓你打天下。”的劇本半斤八兩。 雪越下越大,許墨安不禁打了個冷顫,好家夥,要是再沒有人發現他,他說不好又要死一次,活活被凍死。 真逆天啊! 開局:穿越成棄嬰,在下著大雪的森林裡。 任務:找到你的媽媽,活下去。 難度:地獄級。 壞消息:我死了。 好消息:我穿越了。 更壞的消息:我好像要再死一次了。 許墨安:So?所以我穿越就是為了再死一次嗎?賊老天啊! 許墨安不甘心,還想再掙紮一下,用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哭喊,希望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但現在這個天氣,遇到人的概率簡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就在許墨安感覺自己要被凍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一團溫熱的東西在自己臉上劃來劃去,帶來了溫暖,驅散了嚴寒。 許墨安大喜,心想,“哈哈哈,得救了!不用被凍死了,天不亡我許墨安啊。” 許墨安突然愣住,但這個溫暖的東西好熟悉,就像是…… 許墨安僵硬的轉過頭看了看,瞬間整張臉都綠了。隻見一匹長的像二哈一樣的犬科動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開大嘴,露出滿嘴獠牙,滴著口水,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大餐,偶爾伸出舌頭舔一舔。 嗯……是狼。許墨安欲哭無淚,沒想到上輩子隻在手機上才能看到的狼,這輩子這麼快就麵對麵了,甚至還親密接觸。 許墨安和狼大眼瞪小眼,片刻後,許墨安仿佛認命了,轉過頭,安詳的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流下,感嘆道,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但嬰兒說不出話來,聲音冒出嘴就變成了,“咿咿呀呀咿呀咿呀。” 許墨安悲憤道,賊老天,我*你*TM,有你這麼玩人的嗎?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凍死,總好過被狼給吃掉! 最近發生的事情,讓許墨安心緒猶如坐過山車一樣,七上八下的,鬱悶又憋屈,好像老天和他對著乾一樣。乾脆眼睛一閉,等死算了。 “反正都死過一次了,愛咋滴咋滴吧,勞資累了。”,許墨安內心憤憤道。 隨著狼的靠近,許墨安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熱氣噴在自己的臉上,嘴上說不怕,但身體很誠實,一直抖個不停。 “嗖———” 這是利箭劃過的聲音。就在許墨安不知所措時,突兀出現一支箭,猶如一隻隱忍很長時間的毒蛇,給狼來了個透心涼,狼當即軟倒在地上。射箭的人箭術相當不俗,這隻箭角度刁鉆,一擊斃命。 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射殺狼的人急忙趕過來,雙腿曲蹲,抱起地上的嬰兒。 感受到被人抱起,許墨安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看向剛剛救了他一命的人。